「我不去了!」傻子沖著窗外的黑夜,用氣音喊道,「你們自己去吧。」
秦音和問靈一左一右地站在傻子旁邊,一塊朝著窗外看去。
沒過一會兒,後牆牆頭上的爬山虎略動了動,幾秒鐘後,一顆腦袋從牆後冒了出來, 那人露出半張臉,小眼楮在黑暗中閃爍著。
「磨嘰什麼,快點,」那人見除了傻子以外沒有其他人,便偷偷伸出手沖他揮了揮,「傻子, 就等你了!」
「我說了我不去了,」傻子撇撇嘴, 把臉別了過去,「以後我也不去了。」
「你為啥不去啊?」那人噌地露出了整張臉,是個還算清秀的男孩,「你有事啊?」
「我要學習。」
「噗——」男孩差點仰過去,「你?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沒有,」傻子重新看向那男孩,眼神堅定了不少,「我要學習,這很奇怪嗎?我是個高中生,現在就該學習,我要考大學。」
「哎呀你那麼聰明,你不學習也能考上大學,」那男孩鍥而不舍地誘惑著傻子,「快來快來,啥時候學習不行啊,明天再學也來得及……」
「你們要去自己去吧,今天我不去了,明天我也不去。」
傻子作勢就要把窗戶關上, 男孩急得嚷嚷了起來,除此之外,兩顆嶄新的腦袋從他兩邊冒了出來,三人一塊沖傻子伸出手,擺出了「紫薇別走」的姿勢。
「傻子,你干嘛?你發什麼瘋?」右邊那男孩不樂意了,「你現在成績不是還行嘛?班級倒數第一二三都在這兒呢,我們都不擔心,你擔心啥呀?!」
「這家伙,」秦音在旁邊看了好久的熱鬧,「傻子該不會是倒數第四吧?」
「你們煩不煩吶,我都說了要學習了……」
「是不是因為呂結衣?」左邊那男孩突然問道,「肯定是因為她。」
「和呂結衣有什麼關系?」傻子倒是沒想到他們會提到這個名字。
「就是因為那個呂結衣天天跟你說讓你學習學習,你才說要學習的,是不是?平時哪兒見你學過習……」
「和她沒關系。」
「肯定就是她!兄弟,你居然真的要因為女人拋棄我們啊……」
「不是因為她,你們別再說了,」傻子沒了耐心,嗓門都大了起來,「是我自己要學習,和別人無關。」
「我靠,傻子你不是吧……」中間那男孩愣了愣,「你……你不會喜歡上……」
「少胡說!」傻子一時沒忍住,喊了出來,隨後清清喉嚨,又放低聲音,「不說了,我要學習了,你們也趕緊走吧。」
說完,他不再理會那三個小子,自顧自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簾,假裝听不到窗外的呼喚聲,徑自回到了書桌前。
「看來……傻子和那些人真的是好朋友呢,」秦音抱著膀子,慢悠悠走到傻子跟前,「虧得呂結衣還覺得傻子是被霸凌了,我就說嘛,傻子他不霸凌別人都不錯了……」
問靈眨眨眼楮,「好意。」
「嗯,確實,」秦音說道,「呂結衣肯定也是出于好意,可能……可能還有些好感,也說不準吶。」
二人看著傻子伏案寫作業,看得秦音都有點困了,她揉揉眼楮,嘟囔道,「咱不會要在這兒看傻子寫一宿作業吧?」
問靈聳聳肩。
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了敲門聲。
三人的眼神同時射向大門,隨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子杉,是我,萍阿姨。」
萍阿姨又回來了?
傻子苦大仇深的臉上登時綻開笑容,他急忙蹬開椅子,樂顛顛地跑向了房門。
秦音和問靈也跑了過去。
開門,萍阿姨手中端著一小杯牛女乃,站在門口微笑著。
「萍阿姨,你怎麼回來了?」
萍阿姨把牛女乃遞給傻子,「我剛才好像听見你這邊有點聲音,就過來看看……沒事吧?」
傻子本就不白的臉一下子變得更黑了,他捧著牛女乃,浮夸地搖著頭,「沒事,阿姨,我一直在學習呢,沒做其他事。」
「那就好,那我就走了。」
「阿姨晚安。」
關上門後,萍阿姨看著傻子的房門,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扭過身,離開了。
秦音和問靈感動地看著萍阿姨的背影。
「萍阿姨好好啊……」秦音完全沉迷在萍阿姨的溫柔中了,「好溫柔,好善良……」
問靈扯了扯秦音的袖子,「走了。」
「哦對,咱得跟上去,不然等她鎖了門,咱倆就出不去了。」
二人幾步追上萍阿姨,趁著她開門關門的工夫,從門縫里鑽了出去。
一走進院子,二人便沖向了這大院的後牆。
「快,那幾個小子應該還沒跑遠呢,」秦音拉著問靈跑到牆邊,「問靈,你能上去嗎?」
這磚牆不算高,牆角還堆著一大堆廢磚和雜物,二人踩著那些東西,順利地翻牆出了大院。
大院後種著一排榆樹,出了樹叢,便是一條挺寬敞的街道,街道上亮著幾點燈火,還有幾家飯館開著,只是街上空空蕩蕩,沒有人影。
「完了,他們走了,」秦音喘著粗氣,「應該早點出來的……可我好想知道傻子原本打算和他們去哪兒啊。」
問靈更是絕望,翻牆對她來講還是有點難度的。
剛才,二人在傻子房間里無聊的時候,忽然開始對傻子原來的目標感到了好奇,于是一拍即合,有了現在的計劃。
可是二人一頓忙活,結局卻是……那三個人,她們沒跟上,傻子的家,她們也回不去了。
「完了,咱倆今晚可去哪兒睡覺啊,」秦音叉著腰,左右看看,「那幾個小子也真是的,跑那麼快……」
秦音正罵著呢,一間小飯館門口掛的鈴鐺忽然叮鈴鈴響了起來,吱地一聲,門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從門里走了出來。
二人的眼楮立時直了。
就是那三個男生!
「他們還沒走!」秦音和問靈撒腿就跑,「快!快追上他們!……」
三個男孩還沒從失去傻子的憂愁中恢復,臉上的表情都帶著惱意,三人一言不發地悶頭走著,走了好久,一個留中分頭的男孩才說道,「算了,傻子不去就不去,咱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