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老羅的聲音朦朦朧朧的。
「在隔壁!」楓糖說著,向旁邊的門沖過去。
這扇門依然厚重結實。
「吱——」
門里,泛著些金色的熒光。
入目便是一堆漆黑的龐然大物,靠在牆角,一動不動。
「傻子!」
秦音雀躍著,一把抱住了開門的傻子。
老羅站在牆邊,欣慰地看著眾人,手中的羅盤不時散發出柔和熒光。
但這房間里,還有其他人。
小瀾抱住秦音的手臂哼唧了幾聲,目光便落到房間里側半倚著牆壁端坐的兩人身上。
「風?雀?」
小瀾瞬間明白了。
怪不得……他們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道長揉了揉秦音的頭發,問向老羅,「為何……」
「進來說吧。」
老羅把門關上,屋子里亮堂了一些。
大家這才看到,角落里黑乎乎的一團,竟然是蜷縮著的雷。
冰正躺在雀的懷中,小臉蒼白得很,粗重地喘息著。
「對不起……」風的視線落到小瀾身上,聲音顫抖。
「你們被捉住了嗎,」小瀾看著幾人被血污浸透的衣服,「這里的怪物折磨你們了?不用跟我道歉,這次我們一起出去……」
「不……不是……」風的眼楮慢慢泛紅了,右手伸進懷里,緩緩掏出一團東西,雙手捧著遞到小瀾面前,「對不起……我們……」
小瀾低頭看了一眼。
瞬間,渾身的皮膚寒冷得發麻。
小瀾的嘴巴開合了幾下,想說的字卻哽在了喉頭。
秦音也低下頭不說話了。
「它……它為雷和冰擋下了一槍,」風嗓音嘶啞,一旁的雀掉起了眼淚,「如果不是它……雷和冰一定會死的,只是……只是……」
小瀾現在什麼都听不進去了。
一個個字鑽進她耳朵,像變成了某種奇怪的音符,她听不懂,也不想听了。
她的下巴開始顫抖。
渾身都開始顫抖。
眼楮鼻子痛得要命,好像快要……
「誒?是小瀾嘛?」
嗯?
小瀾的情緒被猛地打斷。
「哎呀!真的是小瀾!你可算找到我啦!……」
風掌心的黑皮破爛不堪,月復部開了一道橫貫身體的裂口,棉絮全部漏了出來。
但是這具慘烈的身體里,竟然發出如此興奮的聲音。
小瀾的情緒斷了,但眼淚沒有,吸了下鼻子,潮濕的液體撲簌簌滾了下來。
「你……你哭什麼!」黑皮的聲音慌了,殘存的棉絮在風手中蠕動著,把風都看愣了,「我又沒死,不是……我不是說我不會死嘛……你干嘛哭……你……你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小瀾趕緊搖頭,雙手接過黑皮的殘骸。
「你怎麼搞得這麼慘呀……」小瀾自以為情緒穩定下來了,但一出聲還是哭腔,「你怎麼……怎麼弄得這麼狼……狼狽……」
秦音湊過來,一臉詫異,「它沒死嗎?」
小瀾一抽一抽地,苦惱地扶住額頭,自己明明已經不難過了,眼淚卻還是掉個不停,「它……它很健康。」
「我當然健康了,」黑皮滿足地躺到小瀾手心,「但是有人不健康,那兔子,兔子呢?它快餓死了。」
「嘰——」
雷左側的角落里忽然響起一道顫巍巍的叫聲。
兔子餓得瘦骨嶙峋,身上滾得黑 的,怪不得眾人沒看見它。
不過兔子是什麼時候跟著黑皮跑了的?
道長連忙打開背包,掏出沒吃完的餅干遞到兔子面前。
兔子虛弱得像是快死了,但是一見到食物,直接一個狼撲啃了起來,讓人不禁懷疑它是在騙吃的。
風見黑皮似乎還好,支撐著坐起了身,「它……沒事嗎?」
「沒事,」小瀾清了清嗓子,「你們是怎麼被捉住的,這里是哪里啊?」
「這里,就是死靈監。」
老羅低聲說道。
死靈監?
眾人臉色一變。
風點點頭,接著道,「離開你們不久,我們就被……被溫布洛抓回到了這里。」
「溫布洛?」小瀾喊道,「他沒死?!」
「我們應該猜到的,他不會那麼容易死。」
雀說著,低頭模了模冰的頭發。
「冰和雷……被他傷到了?」小瀾瞅瞅二人。
「不只是冰和雷,」風嘆氣,又搖了搖頭,「我們四個,還有這位黑皮,都受了重傷,被丟進了死靈監,好在這位先生出現……他救回了我們,不然我們……恐怕已經變成衛隊的養料了。」
羅九天轉而問向老羅,「爹,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老羅示意大家先坐到地上,徐徐說道,「那晚檢查過小瀾姑娘和秦音姑娘的房間後,我獨自坐在房中休憩,大約午夜時分,窗外竟然出現了詭異的人影,那人影雖是人形,卻丑陋異常,企圖偷襲我不得,它便扭頭躍向花園,我知道此事必有蹊蹺,一路跟著那怪物來到了這里,四位的傷還未完全治好,秦音姑娘就出現了……」
「那東西真是不要臉!」秦音接著老羅的話,張口罵道,「它趁著我上廁所的時候在鏡子里面埋伏我,劃破了我的脖子,還好我這能力關鍵時候還是有用的……」
「你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死靈監里?」傻子傻眼。
「我……我不是還控制不好出口的位置嘛,」秦音嘟囔道,「我當時想的就是離這里遠一些……」
老羅雖然輕描淡寫地簡述了「它偷襲不得」和「一路跟過來」的過程,但小瀾知道,那一定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水平。
「風,」道長單膝蹲下,看著風道,「死靈監關押的都是靈潮覺醒的人,你們知道……隔壁是怎麼回事嗎?」
風的嘴唇不自覺抖動了兩下,「隔壁,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沒錯,」道長點頭,「隔壁是一屋死尸,而對面那間,則懸掛著一副能夠說話的骨骼。」
「是不是空氣中還飄蕩著花瓣一樣的肉屑?」風問道。
道長點點頭。
風朝身邊的雀看了一眼,雀抿住嘴唇,良久,才慢慢問道,「那副骨骼的身上……沒有佩戴什麼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