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制度討論

集仙殿內,武則天看著手中女兒送來的奏疏,看完之後面無表情的放在了桌子上。

隨後輕輕的端起茶杯問道︰「這制度,你之前也提出過,是打算此時就改?」

「是!」李月辰點頭回答道,「阿娘,如今這道府制度已經開始逐漸跟不上行政效率了,是時候改變了。」

一邊說著,還打算要舉例說明。

武則天微微擺手︰「好了,為娘知道你要說什麼……本來還想著顯兒繼位之後再改,如今看來,是該提前些了。」

作為皇帝,她當然比女兒更清楚如今的問題。

現在的行政效率確實有點跟不上了,尤其是青島益州這類有軍區存在的地方,基本上都在跟朝廷說人手不夠用的問題。

再看看現在的戶部和兵部,人手已經比之前擴充了一倍還多。

隨著以後各項制度的完善,其他地方肯定也會出現類似的問題。

所以提前考慮也是應該的。

一旁的李顯回答道︰「阿娘知道我能力有限,孩兒之意,不如趁著現在能改先改了吧……」

李顯听到老媽說本來打算讓他繼位之後再改,馬上就坐不住了。

這還沒當皇帝呢就開始安排工作了,可以想象之後的日子會是多麼的麻煩。

還不如趁著現在老媽還是皇帝,提前把這事情給解決了。

省的到時候自己也覺得麻煩。

反正李顯原本就對自己的辦事能力有著充分的認識。

他知道自己壓根就不是當皇帝的那塊料,所以還不如提前解決了好呢。

听到他的話,旁邊的武則天白了他一眼,不過也沒繼續多說什麼,反正這麼多年了,這個兒子一直都這樣,早已經習慣了。

「不過你這奏疏,寫的還是不夠完善……」

「阿娘,制度的改變本來就不是孩兒一人能決定的。此事還需要叫內閣大臣們繼續完善才行。」

武則天微微點頭︰「嗯,反正要改,也不是說改就改的,肯定還要商量一段時日才是。」

「說的沒錯!」

……

第二天,並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以狄仁杰為首的諸位內閣大臣都被叫到了宮里,在徽猷殿面聖。

其實在這幫大臣里面,也就只有狄仁杰親自去過集仙殿。

其他人甚至連其長什麼模樣都不得而知。

來到了徽猷殿,眾位大臣還在互相詢問著,今天皇帝突然把他們都叫來是什麼意思。

畢竟一次性召見這麼多內閣大臣,也沒听到有緊急軍情的鼓聲響起啊。

如今的內閣總共有十五人,一名首輔,十四名次輔。

但對其他大臣而言,內閣里的這幫人,都要尊稱一句閣老才行。

進了內閣,就等于進入了帝國的權力中樞,雖然比以前要累得多,但管的事情也更多,權力也更大。

如今內閣,有首輔狄仁杰,有鳳閣舍人張柬之,還有禮部尚書武承嗣等人……

同時戶部尚書宣城公主和兵部尚書李月辰也過來了。

但李月辰並不算內閣的一員,她在朝堂上主要代表的是軍方。

按理說這種會議她是不用參與的。

但無奈這是她提出來的法子,不參與不行,所以只能在老媽的強迫下不情不願的過來了。

原本她想著是讓老媽跟他們說明白就好了,自己沒必要過來跟他們扯皮。

畢竟從小就不擅長應付這幫大臣,這幫人玩起文字游戲來太過恐怖,跟他們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

想到這里,也忍不住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站在最後面的,是最近剛剛進入內閣的刑部尚書唐璿。

看到公主臉上有些無奈,他悄悄往前走了兩步︰「殿下因何事煩惱?」

之前他跟李月辰還算比較熟悉的,故此也趁著皇帝還沒來,過來問兩句。

「倒也稱不上煩惱吧,無礙,唐閣老不必擔心。」李月辰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唐璿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一聲尖銳的高音給打斷了︰「聖人至——」

隨著聲音,武則天也在張成鑫的攙扶下緩緩從後面走了進來。

眾人連忙行禮︰「見過陛下。」

「眾愛卿免禮。」

武則天一邊回應一邊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今日召眾卿來此,乃是為了日後之事,不算緊急,隨意些便好……賜座!」

一旁的小太監和宮女們搬來了椅子,在正堂擺開,讓大臣們都坐下說話。

一般來說,都賜座了,那就說明今天這事兒肯定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

于是大臣們謝禮之後都紛紛坐下,準備听听皇帝要說啥。

武則天讓張成鑫安排泡茶,隨後才緩緩說道︰「朕是在想,感覺現如今這行政效率多少低下了些。不如趁著國泰民安,將這制度做個整改……具體的……眾位愛卿都看看吧。」

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

旁邊的宮女端起托盤,來到了眾位大臣面前。

托盤里放著十幾本經折卷,看起來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打開一看,寫的似乎是想要將道府制改為行省制的內容。

其實這就是前兩天李月辰寫的,只不過武則天讓上官婉兒重新潤色了一下,不是那種白話文的風格了。

同時又印刷了十幾份,方便給他們觀看。

如今報社那邊活字印刷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印刷十幾篇文章,最多一個時辰就能搞定了。

眾位大臣都拿著仔細觀看起來。

看了還不到一半,狄仁杰便抬起頭掃了一眼就坐在皇帝不遠處的李月辰。

看到她半闔雙目,明顯是在神游天外,頓時對自己心中的判斷又確定了一分。

雖然這文章並不是用白話文寫的,但狄仁杰馬上就猜出來了肯定是公主的提出來的。

這制度雖然說是不完善,但有很多細節上的東西卻很清晰。

這一貫符合公主的作風。

之前做一些其他新奇物件也是,明明是個之前不存在的東西,公主也沒辦法徹底解釋清楚。

但偏偏在很多不起眼的細節上卻又如同親眼見過一般,著實有些神奇。

其他大臣們則是如同地鐵大爺一樣的表情。

這份章程寫的雖然說已經比較詳細了,但讓他們多少有些搞不懂。

畢竟這是之前沒听說過的事情,成與不成,還真不是這麼一份計劃書能說明白的。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如此一來,恐怕以後科舉的錄取人數還要繼續增加才行。

大概看完了之後,不少人都開始閉目養神,思考著其中的益處和弊端。

武則天卡到差不多了,端起茶杯吹了吹,一臉隨意的問道︰「不知眾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大臣們互相看看彼此,誰都不願意第一個站起來說話。

畢竟內閣里面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是有很多不同派別的。

比如說,以狄仁杰為首的保皇派,力求讓李顯將來能穩穩當當的繼位。

或者說,就算不是李顯,至少也得是個姓李的。

還有以武承嗣為首的狗腿子派,皇帝說啥就是啥,根本沒有任何疑問。

另外就是類似唐璿這樣,什麼都不參與的牆頭草派。

至少目前的表現是什麼都不想參與,至于將來的事……那將來再說。

這種情況下,自然也沒人願意出來當這個出頭鳥。

于是不少大臣都微微扭頭,用余光打量著坐在皇帝旁邊的李月辰。

但李月辰本來今天都不想來的,這種時候讓她站出來說話那就更別想了。

雖然說這是自己提出來的,但能說的已經都寫在里面了。

其他的,就算提出問題,她也不一定能回答上來,所以懶得說話。

更何況今天她在這里代表的是軍方,而行政改革……說句難听點的,跟軍方有個毛線關系?

在軍方看來,你們改你們的,只要不牽扯到我們,那就相安無事,絕對不插手。

至少就目前而言,還沒到需要跟軍方商量的地步呢。

看著所有人都沉默的樣子,狄仁杰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自己開這個頭。

不然一直沉默下去,惹得皇帝不開心了,大家到時候都不開心了。

于是輕輕咳嗽一聲,站起身道︰「陛下,臣認為,此法的確能讓行政效率提高不少,但具體如何劃分,還需從長計議。另外,一旦施行,恐怕科舉需要錄取更多人……」

後面的話他沒有往下說,但是在場的人都能听得懂,那就是財政問題。

如今戶部掌控在皇室手中,所以朝廷究竟有多少錢,能不能養得起這麼多的官吏,也是個問題。

況且,官吏不事生產,到時候會不會對現在的糧食儲備和產量造成威脅,也不好說。

說句實話,近些年好不容易日子越過越舒服了,誰都不願意再回到過去那種看天吃飯的日子。

尤其是很多並非世家出身的官員,基本就靠俸祿活著呢。

如今朝廷的待遇著實是不錯,但就怕制度改變以後,讓他們的待遇下降,那反而就是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了。

……

武則天微微點頭︰「愛卿所言極是,宣城,你來說說?」

「是!」

宣城公主答應一聲,隨後起身道︰「狄閣老不必擔憂,如今財政方面沒有太大壓力,此制度,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如此,那便能考慮後續的完善事宜了。」

狄仁杰一句話就表明了立場,自己支持這樣的制度改革。

畢竟從長遠的目標來看,這制度確實能夠提高行政效率,對國家的發展有益。

他一表態,保皇派的人也跟著表示支持。

而這制度既然是皇帝提出來的,武承嗣為首的狗腿子派自然也表示支持。

如此一來,內閣之中超過半數的人都對新制度表示支持。

那剩下的人就不必說什麼了,跟著表示贊同就好了。

雖然都贊同了,但具體內容的完善方面,還是要交給內閣來處理。

如此一來,不少人都開始動起了心思,考慮著怎麼樣完善一些細節,讓自己這邊獲利能更大一些。

這一點李月辰也不擔心,隨便他們怎麼添加,反正不行的到時候皇帝可以直接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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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臣們便開始討論起來,細節應該怎樣完善。

但畢竟是一種誰都沒見過的新制度,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還是狄仁杰扭過頭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有高見?」

「高見或許稱不上,不過可以采取逐級管理方式。」李月辰回答道︰「省管市,市管縣,縣管鎮,鄉,村……」

「與此同時,一市設知府與市丞作為最高行政長官,下轄鄉鎮村分別設令、丞二人……」

李月辰的想法其實挺簡單的,知府與市丞就是一市的一二把手。

有暗衛在的前提下,其實是不需要類似監察之類的官職的。畢竟這樣的工作,也可以讓御史台來做。

而省級別的一二把手,則設為巡撫與總督。

這樣的詞兒還是以前在電視劇里學來的,但不管怎麼,總比未來那樣的叫法顯得要更加好听一些。

……

隨著她的解釋,其他的大臣們時不時就點點頭。

有幾個人甚至跟張成鑫要來了紙筆,打算將她說的東西記下來,到時候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經過李月辰的解釋,一個較為完善的制度逐漸在大臣們的腦袋里成型了。

他們時不時的互相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驚訝。

真是搞不明白,這位公主哪來這麼多的奇思妙想。

能發明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新奇玩意兒也就罷了,居然在這方面還能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看來果然是上天注定皇室當興。

李月辰不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完了之後,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幾口。

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快要中午了,武則天也覺得有點餓了,微微擺了擺手︰「眼看午時了,眾位愛卿今日就在宮中用膳吧。正好也嘗嘗這尚食局開發的新菜式。」

一听到新菜式,不少大臣第一反應就是頭疼。

主要是這新菜式一直都是偷偷讓他們來試的,到底好不好吃,真的全看運氣,平日里上朝的時候,一到吃飯點,心情就跟買彩票似的。

不過仔細想想,今天是皇帝主動要求請吃飯,那大多數飯菜應該都是一樣的,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才是。

于是又紛紛起身行禮,恭敬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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