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靈根之說,請為我看相

作者︰白特慢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因為晉蘭舟的一番話,紀淵便在欽天監外殿的東廂房睡下了。

一夜無話,直至天光大亮。

「到底是中樞之地,藏風聚水,暗合格局,讓人心神清爽。」

翌日,紀淵早早起來。

周身毛孔吞納呼吸,帶動氣血運行。

隨著服氣功夫日益精深,他對身體的掌控也更加入微。

換做一般人,其實察覺不出來其中的差別。

「南門胡同的氣更濁、更雜?此處更清、更純?」

紀淵擰了擰眉頭,出門正好見到那位面容古板的邵姓掌殿,隨即問道。

「確實不錯,紀公子倒是敏銳。

欽天監的布局乃走九宮,定四方,開闢靈眼,鎮壓氣脈,正適合練氣之用。」

邵掌殿輕輕點頭,隨即仔細解釋道︰

「天地之氣,本就分清、濁。

其上為清,其下為濁。

一者蘊含靈機,一者夾雜陰穢。

太古年間,以及更早以前,

仙道修士餐風飲霞,創出煉之道。

後來逐漸演變正道練氣、魔道練煞。

再到如今的百家尊武,氣血為王。

彼此之間談不上高下之分,不過隨之天道變化,歲月變遷,從而……演化、適應、傳承。」

紀淵挑了挑眉,心想道︰

「欽天監中人,果然都有幾分真學識。」

他只是問了一句天地之氣,這位邵掌殿就能引經據典。

將其作為一個引子,串通了太古、上古、近古的修行體系變化。

可見平日用心鑽研,以致于隨手拈來。

紀淵漸漸听得入神,書局里賣的經史子集,市面流傳的武功秘笈,可不會提及這些「常識」。

「今日真是受益良多。」

他由衷地拱手致謝,旋即感慨道: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方為自然之道。

人亦如此,萬族亦如此,

修行,更是如此!」

邵掌殿古板面龐微微一動,反復琢磨「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八個字,咀嚼其中意味。

「紀公子說得精闢,寥寥幾字,勝過我千言萬語。」

若非深有體會,哪能說出這樣發人深省之言。

念及于此,他不禁有些惋惜,紀淵有這樣的見識和理解。

學文的話,應當也差不到哪里去。

「過獎了。」

紀淵笑道。

「這是一盒氣血散,內服外敷都好使,有壯體之功,也有療傷之效。

紀公子登頂大名府京華榜,勞煩你過來畫像登記,這是欽天監的一點心意、也是一份賀禮。」

邵掌殿從大袖之內取出一方巴掌玉盒,遞了過去。

「分內之事,何必這麼客氣。」

紀淵也不推辭,大方接過。

欽天監出手就是不凡,氣血散價值幾何,且不去說。

僅這玉盒,拿去也能換個幾吊錢。

「咱們用完早食,再去見陳靈台郎也不遲,正好多聊一下太古煉、上古練氣的不同之處。」

邵掌殿平時醉心學問,加上性情剛正,也就是俗稱的「杠精」,根本無人願意與之交流。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求知若渴的紀淵,哪里能夠放過。

兩人便如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陳靈台郎都等久了,你們怎麼還在閑談!

一頓早食,硬生生吃了一個時辰!」

最後是晉蘭舟過來尋人,方才結束了令雙方都感到滿意的「學術探討」。

「邵掌殿對于太古見聞、上古文化鑽研精深,令人佩服!」

紀淵真心實意道。

經過這次聊天,他對于這方世界的大致輪廓更清晰了一些。

太古仙道,上古正道,再到如今的氣血武道。

玄洲天地的修行環境日益衰退,形成了「末法之世」的共同認知。

仙佛絕跡,神話凋零。

只剩下百家尊武,儒、佛、道三座山頭劃分出來的武道五重天。

服氣、通脈、換血、真罡氣海、先天宗師。

以及虛無縹緲的神通之路!

「現在似紀九郎你這般好學之人當真不多,我平日待在欽天監通會殿,若再有什麼疑難,過來問我就是。」

邵掌殿一本滿足,輕舒了口氣。

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酣暢淋灕的感覺了?

胸有千萬卷,卻無人知、無人說,何其憋悶。

幸而得遇紀九郎!

別過輕易被刷了一波好感的邵掌殿,紀淵與晉蘭舟來到闢邪殿。

其中空曠悠遠,兩旁牆面密密麻麻擺著竹簡、玉簡等物。

頂上時而傳出機括轉動,滑道摩擦的細微聲音。

「紀九郎,請坐。」

殿內堂上,端坐著一位青色官服,兩鬢微白的儒雅男子。

左右兩端,分別立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天真童子。

從長相來看,陳靈台郎年輕時應當頗為俊逸風流,能迷倒不少閨閣少女。

即便歲月不饒人,沉澱下來的氣質也如醇酒,一品就醉。

「見過靈台郎。」

紀淵平視拱手道。

以社稷樓的內官級別而言,除去跑腿的屬官,秘書郎最次,靈台郎居中,挈壺郎最上。

用黑龍台南北鎮撫司類比,大概就是晉蘭舟為小旗,這位儒雅男子為總旗。

總而言之,地位都比紀淵高。

「你不用拘束,隨意即可。」

陳靈台郎嘴角含笑,輕聲問道︰

「我听晉秘書郎提起,紀九郎你想進欽天監做一名練氣士?」

紀淵從容自若,席地而坐。

欽天監推崇上古之風,殿內並無桌椅,只有低矮案幾。

「不錯,我雖是初入欽天監,並未接觸過練氣士,但從小就對天象星相、風水玄理、奇門易數頗有興趣。」

紀淵言之鑿鑿,說得認真。

「哦?紀九郎你可知天上有多少星宿,分別落于何方,又代表何意?」

陳靈台郎饒有興致問道。

「在下不知。」

紀淵先是搖頭,爾後又道︰

「但可以學。」

陳靈台郎啞然失笑,稍稍收斂表情道︰

「紀九郎,我知道你得罪了北鎮撫司的千戶,又惡了涼國公府,

只不過欽天監是清靜之地,向來不插手朝堂斗爭、也不關心俗世恩怨。

這座社稷樓上可通天,下可入地,唯獨不能為人遮風擋雨。」

他以為紀淵表現得這麼熱切,是想要借欽天監的名頭、練氣士的身份,去擋一擋外面的明槍暗箭。

其實,陰德厚重之人,無論去哪里都會很受歡迎。

即便真個進欽天監,放著沾沾好運、蹭蹭福氣,也沒什麼不妥之處。

最多不傳授道法、道術,掛個名罷了。

可陳靈台郎並不喜歡,紀淵這種機心過重的功利表現。

「那就作罷,當我從未說過好了。」

紀淵心如明鏡,大概猜到陳靈台郎的心思變化,卻未分辨什麼。

他若是解釋,反而顯得刻意。

況且,自己想進欽天監,

本就目的不純,只為了薅一薅那七百萬的道蘊。

「紀九郎你也別惱,世人皆知,練氣士的門檻高,並不好進,

即便學了幾分道法、道術,宗師之下,殺伐手段弱得很,根本不是同境界武者的對手。

你天生的橫練筋骨,堪稱兵家大材,未來可期,何苦緣木求魚。」

陳靈台郎接著寬慰道。

紀淵有些無奈,他興之所至動了入欽天監的念頭,並沒有說一定要達成。

社稷樓的龐大道蘊,到底出自何物、出自何人,自己還未弄清楚。

即便當了練氣士,也不敢說一定就有所收獲。

「晉秘書郎相信也跟你說過,練氣士很重天資,也就是上古時期所謂的‘靈根’。

就像你們講武堂入門之前會稱量骨相,測試武骨一樣。」

陳靈台郎似是擔心紀淵被打擊到,繼續喋喋不休道︰

「比如晉秘書郎,他就是‘乙木靈根’,從幼年起就與草木親和,

成年後自行領悟了一門‘小靈植術’,能夠加速植物生長,常被太醫局請過去培育靈藥、靈草。

再比方我,為‘癸水’、‘戊土’雙相靈根,能召風雨,破山石。

听起來很厲害,實則讓一個換血武者來操弄大氣,出拳轟擊,也可以做到這些,就是費力不少。」

紀淵開始還嫌嗦,後來就當增長見識了,任由陳靈台郎像和尚念經一般嘮叨。

「現在釋懷了麼?」

半刻鐘後,氣度儒雅的陳靈台郎問道。

「多謝大師……多謝靈台郎指點,我已經完全放下了。」

紀淵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故意問道︰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在下其實也具備‘靈根’?」

陳靈台郎愣了一下,爾後大笑擺手道︰

「絕無此種可能!

武骨與靈根同有,這等天驕之體,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再說了,紀九郎你若具備靈根,早就應當顯示稟賦,展露不凡。

敢問你有何特長?」

我的特長是特長。

紀淵本想這麼答上一句。

考慮到欽天監是人家的地盤,最好收斂一點。

于是,他靈光一閃,忽然說道︰

「不瞞靈台郎,我其實生有一雙靈眼,每到特殊的時候,它就會變得鮮紅,其中似有勾玉轉動。」

陳靈台郎眉頭一皺,半信半疑問道︰

「有何用處?」

紀淵正色道︰

「能為人看相算命,從未錯過。」

陳靈台郎嗤笑一聲,當即認為這紀九郎胡吹大氣。

相術何其深奧?

許多練氣士苦心精研一輩子,充其量懂了一個「看」字。

至于「算命」二字,內行人深知分量之重,提都不敢提。

不通天象星相、不懂奇門易理的遼東軍戶,竟然好意思說,他會看相算命?

江湖術士招搖撞騙的把戲,放在欽天監表演,這不是班門弄斧麼?

「那好,紀九郎,請你為我看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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