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延年益壽,芝人芝馬,善功陰德滾滾來

作者︰白特慢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罪己詔,看比賽耽誤了時間,更新一時趕不完,先發半章,容我寫完再改,給讀者老爺磕頭了,咚咚咚

「白虎餃刀的命格……」

紀淵陷入沉思。

他當初凝聚命格的時候。

便是從朱雀折足、白虎餃刀、武曲騎龍三者當中擇一而選。

故而留有幾分深刻印象。

「歲中凶神,在天為星,在地為煞……就是不知道這小子命薄命厚,受不受得住。」

紀淵這兩日常常翻看元天綱的命書著作。

曉得人之氣數會隨著運勢而動,並非天意注定一成不變。

若是福薄緣淺,又不懂積善行德藏風納水的道理。

凡事便如竹籃打水,容易空歡喜一場。

甚至于命格太重、太好,自身承接不下,還會招致極大災殃。

古往今來的史書之上,不乏這種例子。

「有人前半生運勢濃厚,出身富貴,四世三公,氣數不足卻中道崩殂。

亦有人織席販履,大器晚成,氣運勃發,終成封侯、稱王之相。」

紀淵過目不忘,想起元天綱曾在《天髓錄》手抄開篇的八字批注。

命由天定,命由人改!

「難怪歷朝歷代的帝王、或者割據一方的豪強,往往都會听信方士、崇信佛道。

以後世之人的目光回望,想來所求者多為長生不老,所謀者多為國祚延綿。

可是縱觀這一部新史,還未出現過千年皇朝。

氣運之說,始終帶有幾分虛無縹緲之意。」

紀淵揣摩片刻,收斂雜亂的思緒。

轉念想到童關那十條青白命數,其中似乎有一道還算不錯,頗為合適。

只可惜自己的上限已滿,無法攫取。

念及于此,他心神勾動皇天道圖,映照自身。

十五道命數色澤各異,熠熠生輝。

「鷹視、狼顧不能動,陰德、善功不可改,虯筋板肋、龍象大力、雲龍風虎、氣吞斗牛……都有大用。

目前命數評價已經是甲上之資,升無可升。

下一步只能從命格著手,看能否打破上限,

好攫取更多命數,加持于身。」

紀淵心下輕嘆,準備抽空再去一趟欽天監,詢問易老先生此前所說的融煉之法。

記名弟子再怎麼不濟,傳道解惑的待遇總歸能有。

元天綱所秘傳的天書、地書,于他無益。

唯獨那本未完成的地書,能吸納先天氣運,熔煉後天命數,頗為神異。

正符合自己的需求。

「兵部,羅龍……」

梳理心頭雜念之後,紀淵命人取來這位四品武官的卷宗。

他身為正六品的百戶,除開幾位千戶,北衙再無誰能節制。

手握這份大權,自然就要派上用場。

不多時,兩指厚的案牘文書被送到面前。

「羅氏三雄,老大從軍,投身行伍,

老二考講武堂未果,混了一個兵馬司的差事,

老三最沒出息,常與江湖幫派來往,做了一名小供奉。

這等小門小戶,放在天京城里,算得上遍地扎堆了。

他敢傷北衙的人,還大放厥詞讓敖指揮使給個交待,哪里來膽氣?

是真個兄弟情深,亦或者想主動當出頭鳥,求個進身機會。」

紀淵屈指叩擊,發出篤篤之聲。

他心中更傾向于後者。

卷宗內里特別標明。

羅龍往常少與其余兩人見面。

而且頗為不喜老二羅猛、老三羅烈。

借他的名頭出去狐假虎威。

「北衙人人都傳我是太歲神下凡,招惹上必無好事。

不知道這位羅大人,他的命夠不夠硬,是否能扛得住。」

紀淵嗤笑一聲,默默將羅龍的名字放在心里。

如今他既是北鎮撫司的百戶,又是欽天監的秋官。

且奉東宮的密令,調查域外四神暗中布置的潛伏爪牙。

別說被兵部的四品武官惦記,就算得罪尚書姜歸川和大都督譚文鷹。

一時半刻也是無虞。

「那位含章太子氣數太過強盛,濃烈無比。

若非擔心物極必反、盛極必衰,造成亢龍有悔之相。

只憑他這麼熱切拉攏,倒是可以做個合格的靠山。」

紀淵輕輕搖頭,東宮現今如日中天。

無論是當朝為官的儒門中人,亦或者坐鎮一方的將種勛貴,對于白含章明面上保持擁護之態。

這也使得衛戍塞北統領一軍的燕王,

深受上陰、稷下兩座學宮看重的懷王,

獨霸三府之地賢名遠揚的寧王。

皆是服服帖帖。

面對中央朝廷的調遣,向來是無有不從。

「四條大蛟奪真龍氣運……這等大事與我一個小小百戶有什麼干系。「

紀淵合上卷宗,望了一眼正堂外面的昏黑天色,喚來堂外听候差遣的裴途。

「你跟旗下的兄弟說一聲,今日下值同去金風細雨樓,我請諸位吃酒。」

查辦三分半堂後,像青樓、賭檔這些灰色產業,大多都會被抄沒歸公。

以他北鎮撫司百戶的身份,老鴇識趣地話,說不定還能白嫖。

「怎麼好讓大人破費,兄弟們心里過意不去。」

裴途輕咳兩聲,主動請纓道︰

「不如由屬下做東,代為請上幾桌,如何?」

紀淵伸手指點兩下,取笑道︰

「就你那點家底開得了幾桌,叫七八個姑娘彈琴跳舞都夠嗆。

裴四郎,少把心思放在琢磨上官好惡,我不需要你這般逢迎。

北鎮撫司內部的升遷,終究離不開資歷積攢和考校武功這兩樣。

只靠上司提拔,以後服不了眾,遲早如林碌一般被掀翻下去。」

裴途心頭一凜,臉色一肅,明白這是在敲打自己。

「多謝百戶提點,屬下定然勤奮練功,絕不懈怠,免得墮了北衙的威風!」

紀淵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此方天地,拳才是權。

靠山有可能垮塌,富貴有可能散盡。

就連手足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唯獨武道,真實不虛。

「燕王勉強能夠與太子爭一爭,靠得不正是他的帶兵領軍之能,勇猛精進之心。

每每身前士卒,戰功彪炳至極,將塞北之地經營得如鐵打一般!」

紀淵輕吐一口氣,勾動破妄斬滅雜念。

雙眸閉闔,似睡非睡。

開始搬運氣血,繼續參悟《不動山王經》。

這門橫練絕學,入門只是第一步。

後頭的諸多訣竅,要依靠自個兒逐漸模索。

……

……

戊時三刻,正是華燈初上的熱鬧時節。

金風細雨樓內,觥籌交錯,濃烈的酒氣、脂粉氣彌漫各處。

「小的敬紀百戶一杯!」

「這等天上人間……若非百戶闊綽豪奢,咱們哪里來得起!」

「是極是極,北衙里頭像百戶這般體恤下屬,莫說少有,依小的看,根本一個都無。」

「……」

寬闊的大堂里人滿為患,聲音嘈雜。

半座金風細雨樓都被包下。

美酒,歌舞,好春光,靡靡入心。

應酬幾輪完畢,紀淵施施然登上二樓,踏入幽靜的雅間。

秦無垢斜斜靠進軟榻,白蟒似的緊實長腿互相交疊,腳尖一翹一翹。

配合那身金翅大鵬袍的飽滿曲線,極為奪人眼球。

她抬起素手,拎著青玉壺,酒水化為一條晶瑩弧線傾入朱唇。

「你倒是會做人,懂得博名聲。

這才當上百戶多久,便惦記著千戶位子了?

已經考慮到巡狩府州需要拉起嫡系人馬,所以準備收攏這些總旗、小旗,挑選可用之才?」

紀淵消了消酒氣,雙手放在座椅上。

坐定之時仍舊氣血運轉,緩緩滲入四肢百骸。

自從《不動山王經》入門之後,體內四條氣脈並行不悖。

使得修煉效率高了不少,極大縮短突破時間。

他給自己倒了一碗熱茶,淡淡道︰

「千戶說笑了,敖指揮使正打算將我調到詔獄,煞一煞我的風頭,免得過于招搖。

金翅大鵬的官袍補子,估計還要再等個一兩年。」

秦無垢有些詫異,旋即了然笑道︰

「你當上百戶不過半月,接連辦了兩個大案。

查抄萬年縣,還有掃蕩三幫,皆是動靜不小,的確風頭正勁。

這一點,你不要怪罪敖指揮使,他為你好,才會想著將你放到詔獄。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萬年縣背後的血丹牽涉到大名府好幾家將種勛貴,三幫更是暗地里把兵部、戶部得罪干淨。

雖然說,咱們在北衙當差辦事,免不了觸怒朝廷的幾方勢力,但你實在……太能折騰。」

想起紀淵鬧出來的那些大事,把天京城攪得風雲變幻,秦無垢亦是感慨無比。

因為這個百戶,禮部尚書被罷免,兩座地方豪紳的門戶被踏平,大名府的將種勛貴被拔出蘿卜帶出泥,全部遭了殃。

也不怪北衙瘋傳,弄出「紀太歲」、「紀閻王」的駭人諢號。

「天京城內各種關系盤根錯節,誰家沒個邊關大將的門路?誰家又沒個尚書侍郎親戚?」

紀淵面無表情,眸光平靜,屈指敲打扶手道︰

「倘若事事瞻前顧後,束手束腳,害怕得罪人。

那休想破案立功,不如回家種地更為妥當。」

秦無垢仰頭飲酒,幾縷水跡沾濕袍服,顯得誘人。

她似是贊同,拍手叫好道︰

「這話倒是沒錯,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

想要出人頭地,要麼抓住機會乘勢而上,要麼前倨後恭卑躬屈膝。

你我都不是甘心退後服輸,屈居于庸人之下的軟弱性子。

樹敵眾多,也是情理之中。」

紀淵扯回正題,出聲問道︰

「千戶此前邀我過來,有何事吩咐?」

秦無垢喝完壺中酒水,金翅大鵬袍的衣角翻動,猛然坐起。

隨即拍了拍手,雅間的大門被推開。

此前跳過劍舞的琴心姑娘,推著輪椅上的男子倏然出現。

「聖人是嚴刑峻法,太子是高薪養廉……算是一張一弛、一文一武,各有利弊。」

紀淵別過南衙當差的二叔,步入北鎮撫司,坐到正堂之上。

以往他當緹騎的時候,只能立于下方听候差遣,如今卻輪到自己抽簽派事了。

「當真三月河東,三月河西,莫欺少年窮。」

紀淵無端感慨一句,隨即依照名冊點卯。

「只差了童關一人?可人有知道,他為何不到?」

李嚴連忙上前,拱手稟報道︰

「童關乃屬下分管的緹騎,他前日……受了些傷,尚在家中好生休養。」

紀淵嗯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

親自審問了幾個何雲愁、雷隼的心月復,便就日上三竿。

他正欲轉回後堂,余光卻瞥見一條人影踏入衙門。

臉色蒼白,似有病色。

「小的童關前來點卯,見過百戶大人!」

這人腳步虛浮無力,呼吸急亂。

從衙門到正堂,短短數百步就已經額頭冒汗。

可見氣血極其衰弱,堪稱是半殘之身。

「你因何受傷?」

望向拖著羸弱之軀也要過來點卯的童關,紀淵眉心微微一熱,似有些許反應。

「小的前去兵部傳信,一時失言惹惱了四品武官羅龍羅大人,所以得了一些教訓。」

童關氣血上涌臉色漲紅,低頭咬牙說道。

「羅龍?」

紀淵覺得此人名字頗為耳熟。

「這位羅大人有個三弟,叫做羅烈。

本來在漕幫做個供奉,結果與唐怒、周笑一共被抓。

下了詔獄,挨了幾輪拷打人便沒氣了。」

裴途及時地稟明道。

「羅烈……他可是通脈二境的武者,詔獄的手段這般酷烈麼?」

紀淵眯起眼楮,看到裴途有些躲閃神色。

心如明鏡一般,猜出前因後果。

林碌和漕幫的頭目勾結,設計謀害自己。

放在人多嘴雜的北鎮撫司,並非什麼隱秘。

紀淵是裴途的上官,且交情非同一般,算得上倚重心月復。

漕幫這艘大船陡然傾覆,羅烈掉到北鎮撫司的手里。

身為小旗的裴途,當然要為自家百戶出一口惡氣。

這便是權勢的好處。

許多事無需出面、無需親手,甚至無需動念。

底下人就會妥當辦好。

「兵部的羅大人死了兩個弟弟,卻要拿我北衙的緹騎撒氣,未免過於霸道。」

紀淵眸光泛冷,手指叩擊桌案,淡淡道︰

「更何況他一個換血三境,羞辱小輩,算什麼本事?

童關是吧?你且回家講養身體,不用再來點卯,抓藥治傷的銀錢掛本官的賬上。」

他沒有怪罪裴途自作主張,羅烈那人本就記在小本本上,遲早要了結恩怨。

至于羅龍?

殺弟之仇,而且還是兩份。

怎麼看都算不共戴天,難以洗刷。

「羅大人與他兩個弟弟的感情如何?」

紀淵屏退眾人,單獨留下裴途,輕聲問道。

「平日里三兄弟少有來往,但羅龍是個孝子,侍奉臥病在床的老父,極為听從老娘的話。

那羅老太又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主兒……」

裴途雙手垂立,站在堂下忐忑說道。

「看來是不能善了,不願罷休的話,本官就送他一家團聚。」

紀淵眉毛一揚,收斂殺心,淡淡道︰

「對了,你與李嚴以後多關照一下那個叫童關的緹騎。

他是個人才,值得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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