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色身,法身,八風撼不動,破碎大金剛

作者︰白特慢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城外有宗師之戰?」

白含章似是有些驚訝,雙手負在身後,望向同樣有些詫異的紀淵,問道︰

「九郎你還找了其他的幫手?」

天底下的五境宗師談不上多,卻也算不得少。

可以說,一個蘿卜一個坑。

半數在六大真統,另外半數在朝廷。

那些單槍匹馬的江湖散修,或是漏網之魚的旁門左道,還有域外四尊的信眾爪牙。

自從景朝破山伐廟之後,大部分都被絞殺干淨。

極少數逃到關外,與化外蠻夷為伍,勉強苟延殘喘。

剩下沒死的,要麼本領高,要麼靠山硬。

像涼國公楊洪麾下的四大山人,便屬于後者。

打不過那就加入,給自己找了個值得投效的好主子。

「殿下真會說笑,臣不過北衙一介百戶,如何請得動宗師。」

紀淵嘴角一抽,他目前唯一打過照面、有過交談的宗師,貌似只有欽天監正。

但是對方常年待在社稷樓,鮮少露面踏足塵世。

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記名弟子,半路攔道涼國公。

「不要妄自菲薄,紀九郎你的人脈可廣得很。」

白含章眼神意味深長,仰頭望天道︰

「北鎮撫司的敖景就很賞識你,連夜擬了公文上呈東宮,為你說了許多好話。

他雖只是四境大高手,家中卻有一位女子宗師。

敖夫人又是應督主的義女,這就湊齊兩位五境絕頂了。

再加上你做了社稷樓秋官,成了監正的記名弟子。

除你以外,上面還有六名師兄師姐,皆為首屈一指的練氣士。

其中三弟子左橫舟是異人榜上第一,修出陰神的七品修為。

一手五雷正法、踏罡步斗,厲害得緊!

至于六弟子師如意,更了不得。

罕見的七絕靈根,有望突破八品的好苗子。

京城的勛貴說你無權無勢無靠山,其實是他們看走眼了。」

這位太子殿下如數家珍,說了一通,听得紀淵都為之一愣。

咦?

原來我面子這麼大?

背景這麼深?

紀淵心下有些感慨。

猶記得,他剛到這方天地的時候。

因為一個補缺的百戶官位,險些被一個通脈二境的百戶逼到絕路。

如今也算是……發跡了?

「臣這一路走來,確實遇到過幾個貴人扶持。

心中亦時常感念,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紀淵眉峰挑動,點頭回道。

不可否認,這方氣血武道盛行的世間。

有許多橫行霸道的惡人、凶人、強人,卻也不乏心存仁念的好人、善人、良人。

「有能者,樹敵眾多,遭人嫉恨的同時。

也容易結交豪雄,青雲直上。

利害相隨,自古皆然。

對了,紀九郎。

你的鷹視狼顧之相,最好別讓涼國公知道。」

白含章忽地提醒道。

「雖然說,面相氣色之道。

講究看五官,辨三停,推斷十二宮,

只看一張臉,瞧不出什麼端倪。

但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涼國公麾下的能人異士並不少。

萬一有擅長此道,勘破玄機。

恐怕小命難保,連母後的懿旨都救不了。」

「狼顧?可是有什麼忌諱?」

紀淵眉頭微皺。

他原本只有一條鷹視命數。

後來在西山圍場殺了楊休,攫取那道狼顧,這才湊成一對兒。

「你有所不知,涼國公早年間去皇覺寺求卦,得了一句狼吃羊的惡讖,對此耿耿于懷。

十九年前壓宗平南,便是懷疑他的氣數有異,可能是貪狼作命。

後來本宮請社稷樓的左主簿出面,方才化解這個誤會。」

白含章踱步慢行,仔細道來。

「那涼國公收楊休義子,豈不是沒安好心。」

紀淵若有所思,很快反應過來。

涼國公要是真心栽培楊休,應該及早放入軍中。

為對方謀個武官出身,立下戰功,出人頭地才是。

任由楊休得罪天京將種勛貴,養成跋扈性子,反倒有些故意為之的感覺了。

「惡讖一事,算是一樁隱秘,沒幾個人知道。

你自個兒記在心上,以後謹慎些便是。

實在不行,尋欽天監的練氣士幫忙,弄個遮掩法子。

外人只知你有鷹視之目,並不清楚你有狼顧之首,想瞞過去很簡單。」

白含章出言提點道。

「那殿下是如何看出……」

紀淵好奇問道。

「本宮正巧看過《天冰鑒》、《金較經》、《水鏡全集》,略懂一些相面之術。」

白含章輕描淡寫道。

「殿下博學多才,臣自愧不如。」

紀淵勾動皇天道圖,發現那四十六道顯赫命數之中,果然有一條青光熠熠的察言觀色。

若非氣數壓制,他恨不得將那些金光粲然、紫氣濃郁的合適命數,統統拓印下來。

這一君一臣閑聊片刻,適才報信的藍袍宦官再次出現,躬身以對。

白含章頓住腳步,望向映紅半邊夜空的磅礡氣血。

心里亦有幾分好奇,開口問道︰

「城外與涼國公鏖戰的宗師是誰?可曾查清楚了?」

盡管涼國公根基受損,斷絕沖擊大先天,躋身當世頂尖的機會。

但是身為兵家宗師,橫欄十勢的殺力之強,煞氣之重,堪稱驚天動地。

誰能讓其受傷?

「回稟殿下,暫時不知名姓,只曉得是一位佛門高僧。」

藍袍宦官身形如同鬼魅,來去之間,悄無聲息。

「那兩位宗師都開了外景天地,演化異象。

一人是金身羅漢長駐法界,猶如銅牆鐵壁不可破;

一人是六陽真罡赤血狼煙,鐵騎突出殺伐威勢不可擋!

交手之地囊括三十里地,無法靠近。

涼國公以三百鐵騎結成兵家軍勢,沖撞佛門高僧的方圓法界,無功而返……」

白含章眼中閃過一絲疑色,他專門從母後那里討要一份懿旨,為的就是擋住涼國公。

畢竟,想讓一位兵家宗師低頭俯首,並不容易。

朝廷確實高手眾多,哪怕大先天的宗師也有幾個。

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招搖山的宗平南,隱居社稷樓的欽天監正,內閣的顏興……

但以東宮的名義,調動這些人去壓涼國公,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極有可能造成邊關武將的劇烈反彈,甚至導致衛軍動亂。

所以,白含章選擇用更柔和的方式,委婉勸誡這位霸道的國公爺。

但現在……

「佛門宗師……皇覺寺從來不會主動涉入朝爭,懸空寺倒是積極入世,結交權貴。

但涼國公長子楊安拜入印空門下,有一段香火情分,怎麼可能半道攔路。」

白含章猜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符合條件之人。

武道高手不會無緣無故冒出來,尤其是宗師級數。

若無師承、資糧、際遇,即便蓋世奇才也難為無米之炊,有所成就。

「罷了,本宮前去外城望樓一觀。」

白含章思來想去,決定眼見為實。

「殿下不可!宗師氣機交鋒,刀劍無眼,萬一傷到……」

藍袍宦官大驚失色,連忙勸說道。

「你當本宮是瓷人兒,一踫就碎?

雖然天賦比不上燕王,年紀輕輕破關晉升宗師,但本宮這身武藝也沒落下。」

白含章揮袖笑道。

這位太子殿下乃是四境,開闢氣海、凝練真罡。

放在外面,不大不小算個一方大高手。

「殿下,臣願同往。」

紀淵拱手道。

眸光掠過金光侵染的半邊天穹,心下有些不安。

剛听到藍袍宦官的報信,想起適才府中並不見殺生僧的人影。

如今忽聞城外有佛門宗師攔路比斗,難免浮想聯翩。

老和尚的武道境界始終成謎,初始,紀淵以為是換血大成,以一滴精血嚇退人皮卷凶煞。

後來幾次試探,覺得殺生僧高深莫測,極有可能是四境大高手。

「難不成……」

紀淵眼光閃爍,心思起伏。

……

……

天京城外三十里,轟隆隆馬蹄如雷,殺機似潮!

「國公爺何必派人送死,這些都是你麾下悍卒,經歷過生死拼殺,平白丟掉性命,豈不可惜。」

殺生僧垂首,雙足立于大地。

周身十丈之內,浩蕩佛光籠罩而下。

好似一口倒扣下來的銅缽,擋下一波又一波的鐵血殺伐。

只見三百鐵騎弓弩連射,刀槍突出,卻如撞在固若金湯的城牆之上。

炸出大片血花,碎肉殘骸滲入泥土,散發濃烈的腥氣。

「大金剛的體魄!賊禿驢,你絕非無名之輩,何必藏頭露尾!」

楊洪單手擎住龍首大槍,暴烈氣機如烏雲蓋頂,垂落數道沉黑煞氣。

所謂兵主,便是一軍之主帥,執掌兵馬,聚眾成勢,攻城拔寨。

常年累月受到萬千的煞氣侵染,再以兵家秘法鑄煉法體、開闢外景。

自有驚人的神異!

譬如,軍勢加成氣力。

兵過一萬,氣增三分。

將增一員,力強七成。

而且調遣隨意,陣勢變化了然于心。

乃是兵家武修夢寐以求!

至于「軍神」、「人屠」之位。

另有其他效果。

古往今來,成者寥寥。

「為國公效死!」

受到加持之後,發起沖鋒的披甲扈從,各個氣息大漲,雙目赤紅。

體內的血光透發皮膜,形成濃烈成實質的洶涌烈光!

「殺!」

一聲落下,百余道怒吼緊密相隨。

頭頂烏雲盤旋,血與火相互融合,化為紅黑兩色。

猶如大片汪洋齊齊晃動,迸發強絕氣力。

兵主的外景天地一開,百余精銳人馬合一,其聲勢堪比千騎鑿陣。

轟!

大地倏地抖動起來,好似波濤卷動,掀起滾滾煙塵。

森寒的殺機、刺目的血光、駭人的威勢……一切匯聚成通天徹地的精氣狼煙,悍然砸向盤坐虛空的金光法身。

如山岳傾塌!

蘊含殺生僧畢生修持的金色法身,竟然爆出大團碎屑!

好像泥雕木塑上的油漆剝落,幾欲崩裂。

「老衲名姓,豺狼虎豹,不可听之。」

殺生僧單手豎起,兩眼精光凝聚,似爍爍焰芒流動飄飛。

那具衰朽老邁的色身,竟然發出「喀嚓喀嚓」的爆鳴之聲。

如龍似象,蘊含大力!

夯實堅固的黃泥地面,不住地塌陷沉下。

如淵似海的宗師氣魄似要超天拔地,蓋壓十方。

金光法身巨大無倫的五指並攏,往下重重一按。

竟然要以力破勢!

「不動如山!」

楊洪怒氣陡生,強烈的勁風如風龍咆哮,掠過魁梧的身軀。

他長槍直指,兵爭六訣被化入外景天地。

百余鐵騎的前沖之勢陡然停止,如臂揮使一般。

眾人整齊劃一,勒馬急停。

刀槍高舉向天,大團粘稠血光噴薄而出。

似狼煙氣柱搖撼大地,撕裂重重佛光,猛然抵住按下的巨掌。

兩者相持不下,迸發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劇烈氣浪。

仿佛颶風呼嘯,平地升起,震出連綿炸響。

「兵爭六訣,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加上橫欄十勢,龍首大槍,涼國公雖是宗師,但戰力持續拔高,老和尚下場堪憂……」

玄明足足退出數里之地,方才徹底避開暴烈氣機的無形沖擊。

他眼光閃爍,覺得涼國公勝面更大。

對方絕非尋常宗師可比,戎馬半生的殺伐積累。

冠蓋世間,幾乎無人能及。

「太可怕了!這些人一言不合就打架!為什麼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聊聊天、喝喝茶呢?」

盤踞山頭的青玉獅子駕起妖風,落到更遠的山頭。

兩大宗師交手,嚇得它心驚膽戰,厚實如氈的皮毛簌簌抖動。

還是做個混吃等死的妖怪比較舒服,不必打生打死,抱住自家老爺的大腿就好了。

「賊禿驢,若借本公三千騎,必然將你踏成血泥!」

楊洪殺意沖霄,宗師交戰,比拼的不止是氣力長短,還有氣機之間的驚險交鋒。

既然這老和尚體魄堅固,那他就用血氣、煞氣,一點點蠶食金身。

沙場之上的陽剛精氣,凶煞狼煙,向來可破萬法。

這也是人道皇朝洪流席卷,六大真統只能俯首稱臣的原因所在。

「國公爺未免過分自信了。」

殺生僧搖頭一笑,銅缽翻轉,盤坐虛空的金光法身陡然炸開。

好似被聚眾成形的精氣狼煙,徹底砸得粉碎。

漫天金屑飄落,如漆也似。

一點一滴落在身上,融化成純粹佛光。

「色身與法身相合!這是……中乘法道的菩薩果!一念無明,了生月兌死!

還有破碎金剛的羅漢果,八風不動,外魔難侵!」

玄明和尚瞪大雙眼,如同見到大德菩薩、金剛羅漢一樣。

當即雙手合十,跪倒在地,口中念誦經文,以表敬畏之心。

佛門修行,分為色身持,以及法身持。

所謂色身,便是父精母血而成,有形有質的肉身軀殼。

要遭受生老病死之苦,愛恨別離之痛。

所謂法身,乃無漏之軀,不受貪嗔痴慢疑五毒的侵害,有望成為正果。

通常而言,佛門弟子先修色身。

覺悟四大皆空之後,再成法身。

將這兩重身,修持圓滿,便是成佛作祖。

可這個半道攔路的老和尚,分明心氣大到沒邊,居然將色身與法身同修。

以色身行走世間,感受紅塵苦難。

將法身長駐上界,積累功德修為。

等于說,殺生僧同時證了兩大果位。

身為羅漢,心成菩薩。

倘若再進一步,那便是人間之佛,上界之祖。

有望破開大先天,沖擊神通第六關!

「五方揭諦,摩訶無量!」

殺生僧面如古井無波,色身大放光芒。

佛門苦苦難求的中乘法道,融入原本枯瘦干癟,如今威猛挺拔的軀殼當中。

他雙手一合,天地轟鳴!

縱然是數十里地外,亦可見兩只巨掌如山岳閉攏。

百余鐵騎人仰馬翻,化為血泥。

烏雲蓋頂的血光煞氣,霎時被撕裂兩半。

兵家內景天地,好似蛋殼一般,被硬生生擠壓破碎。

楊洪魁梧的身軀如受重錘,巨震之下,踉蹌退後。

以龍首大槍拄地,方能勉強站穩。

刀砍斧鑿的深刻面皮,不住地跳動。

喉嚨涌起的腥甜氣味,強自忍住咽下。

「斷三世如來身!破碎大金剛的宗師修為!

賊禿驢……你是皇覺寺的臨濟!?」

楊洪怒到極點,須發皆張,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記住了,三年之內,不得踏入天京一步,也不可再尋九郎的麻煩。

若有違背,老衲一拳打死你。」

殺生僧並不回答,只是垂首道︰

「今日殺心已起,但看在你是當朝國公的份上,饒過一次。

再來招惹,老衲便送你往生極樂。」

話音甫一落地,僧袍輕輕飄動,老和尚轉身離去。

「臨濟!皇覺寺!好一個斷三世如來身!

你攔得住本公一時,還能攔得住本公一世麼!」

楊洪只身擎槍,臉色陰晴不定,眺望近在眼前的天京雄城。

終究是沒有再往前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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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禿頭經理召集開會,影響我模魚的進度,更新晚了一些~

ps2︰先寫四千八,下班再繼續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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