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謹的邏輯和事實面前，莊韜和樊靜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回去之後就去申報國家重點科研工程。兩人覺得，年輕時候的沖勁兒和熱血又回到了體內，讓自己激情澎湃。
不過，搞科研也不全是激情，還有現實問題。
莊祖琴很快再次提出了她的問題︰超算中心的資源不可能是永遠免費的。
兩位知名科學家都傻眼了。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因為欠了親女兒的計算資源使用費，而導致自己的工作陷入了僵局。
這特麼就叫做離譜到家了。
莊韜在自己的專業上是權威，在家里也是說一不二。
他道︰「計算資源肯定不會一直白用。不過，這種項目周期都很長，在項目申報下來之前，肯定還是要繼續用才行。」
一句話，莊韜就把事情定性了。自從知道自己親閨女賬戶上有2個億現金之後，他就決定要白嫖樂趣超算中心的計算資源了。
好家伙，我一個知名數學家，費勁巴拉申請一個項目，經費也才幾十萬元。你一個小姑娘，賬面上就趴著幾個億。那個號稱是你的投資人的高思，還不定手里有多少錢呢。
高思心里也明白，莊祖琴兩次提起這事兒，也不是真想要錢，她是為了給自己長臉。于是就趁機岔開話題說道︰「對了，莊教授，今天還有一件大事兒，需要您給把把關。」
「哦？你說說看？」莊韜心道，難道你還有能求到我的事情不成？
高思道︰「起因是鄒嫻研究員的新材料項目，沒有申請到第二期的資金。這種新材料能夠吸收二氧化碳，還能自我修復。很適合開發成為新型建築材料，挺有應用前景的。我想成立一個支持科研的機構，幫助這些有潛力的項目完成研究。」
莊韜正色說道︰「高思，你能有這份心思很好。但做事情還是要腳踏實地。為什麼那麼多的基礎科學研究，都只能申請國家的自然科學基金？就是因為這里頭沒有短期利益，不符合經濟規律。這件事情我勸你不要做。這不是你們企業家該做的事情。」
高思心中萬馬奔騰。
莊教授說得沒錯，這不是企業家該做的事情。但是高思不是企業家啊，他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但比大風刮來的還容易，憑啥不能搞搞科學研究啊。
可是，實話實說也沒人會信。這可真是祖爺爺的煩惱了。
高思停頓了片刻，說道︰「您說得對。我肯定不會什麼項目都支持的。我查了最近幾年的研究成果技術轉化信息，我發現里面有不少商機。成熟的科技成果都是天價，遠遠高出研發費用，企業根本買不起。不太成熟的成果，企業往往就不願意掏錢。」
鄒嫻訕笑道︰「我的項目現在就是這樣，高不成低不就了。」
「所以，如果能選好項目，從開始就負擔研發費用，把專利沉澱下來，反而能大賺一筆。」高思裝出一個拜金的奸商嘴臉說道。
莊韜听了依然搖頭，他道︰「高思啊，你還是不懂科研的邏輯。科研是風險極高的活動。可不是一定會有成果的。如果研究了好幾年，得到的結論是這個方向不可行，你投入的錢就打水漂了。」
其實，高思一點都不擔心一個項目能不能出成果。
自從能夠看透事物背後的數學本質，他就相信沒有夕陽產業，只有落後的夕陽企業和夕陽企業家。
哪怕最落後的手工作坊，也一樣可以通過新媒體和偽科學概念成為流行趨勢。收智商稅對高思來說，簡直不能更簡單。
但是，他自認為依靠收智商稅搞營銷始終不是正道，他希望投資那些最領先的研究。說白了，他最喜歡的，還是改變世界。
于是高思說道︰「莊教授，您就當我是年少輕狂吧。我相信我看項目的眼光，所以項目的前景您不用替我擔心。我真正需要您幫助的，是幫我們把控項目的先進性。也就是說，這樣的項目，到底在國際上是什麼水平。這是只有科學家才能弄明白的事情。」
莊韜不再勸說，他覺得年輕人踫踫釘子也不是壞事。投幾個科研項目打打水漂，能讓他認清局勢，就算是交學費了。
他道︰「這個簡單。就是搞同行評議嘛，你師母最擅長這個。她有一個科學家作者群，都是各個學科里著書立說的學者，他們對行業前沿都比較關注。」
樊靜聞言點頭道︰「我們搞材料科學的，學科綜合性很強，這些年確實認識了不少人。你說這件事情，我確實能幫上忙。每個學科幫你組織幾個學者沒問題。不過幫你審核項目可不是免費的哦。」
高思忙道︰「沒問題，沒問題，到時候肯定不會虧待了各位專家。」
自助餐送到了。是8個自熱保溫的自助餐車。
餐具和酒水也都備好，直接就可以開飯。
眾人回到一樓，開始邊吃邊聊。
很快，一個科研基金項目就被七嘴八舌地確定了下來。初始的基金總額也確定下來，先來10個小目標——10個億。以後項目多起來，再往里添就行。
眾人腦洞大開，暢談著自己的想法，只有趙夢鴿正襟危坐，嚴陣以待，沒有太多心思吃飯。這事兒對她來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一餐結束之後，她就得把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落到實處。
趙夢鴿道︰「這項目雖然叫做科研基金，本質上也還是企業，就從鄒博士的項目開始啟動嗎？」
高思看了看林媛，說道︰「媛姐，你不是正在做芯片設計嘛，把芯片設計項目先裝進來。還有嫻姐的新材料項目，也簽進來，咱們試著跟科學院打一次交道，萬事開頭難嘛。」
林媛愣了一下，就道︰「行，沒問題，我來接洽。」
高思又道︰「基金的名字，就叫……嗯，就叫學術自由。公司的負責人嘛，媛姐，你來負責吧。」
林媛聞言駭然大驚。
干什麼？剛當了兩個月的高級打工仔，超算中心還有很多雜事沒理清頭緒呢，這就成了10億科研基金項目的老板了？能不能別這麼夸張？
高思笑道︰「媛姐，別吃驚，懂管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你跟科研圈走得最近了。我總不能把莊教授和樊教授拉進來吧。」
樊靜趕緊擺手，道︰「不行不行，你拉我我也不干。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再干幾年就要退休了。」但她心里想的可不是退休，是如何把材料預測項目申請成為國家重點科研工程的事情。
但是，此時的樊靜並不知道，未來的路並不平坦，還有很多坎坷在前面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