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鴻州,慶鴻河北離雨沱江之處。
雨沱江作為天下第一大江,還恰好流經雨禍獸的棲息地,其寬度在雨禍獸來到此地之前就能夠達到一百二十里,在雨禍獸來到之後,其下游的寬度更甚之,一度達到過五百里之上的寬度,入海口甚至綿延千里,無數城池,農田被淹沒在水底下。
雨沱之上無橋梁,想要渡江從來都得依靠船渡。
而作為雨沱江第一大支流的慶鴻河,雖然並不在雨禍獸的影響波及範圍之內,其東西最大的寬度也到達了四十里,傍著雨沱江向東南流去一小段距離之後,轉而北入神葬洋。
慶鴻河離開雨沱江北去的地方,就是所謂的「天下第一三角洲」。
「所謂天上飛的是龍,水中游的是蛟,地上爬的是蛇,泥里鑽的,自然就是泥鰍了。」
霍夭的黑布鞋踩在泥濘上,眯著眼楮,看著面前仿佛大海一樣的景色,微笑著說道。
「你這家伙,是不是又在說什麼我听不懂的但是在埋汰我的話。」雨蛟飄在霍夭的旁邊,兩個小爪子叉著腰,不滿的看著霍夭。
「沒,只是在思考一些東西罷了。」霍夭笑笑,沒解釋,用自己的食指關節輕輕的點了一下雨蛟的鼻子。
「唔我明明也是會飛的,我們又不是只有姥爺那家伙會飛。」雨蛟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停靠在了霍夭的腦袋上,和霍夭一起看著這寬闊至極的雨沱江。
「嗯,我知道。」霍夭輕輕點頭,眼楮微微睜開一絲,墨色的瞳孔映著雨沱江上反射過來的光,喃喃說道,「我了解你們,也理解你們,自然清楚都有誰會飛。
霍夭緩緩邁開了步子,踏在了水上。
水面泛起一絲漣漪,但是霍夭並沒有沉下去,而是穩穩當當的踩在了略起波瀾的水面上。
實際上往前去二十里就是渡口,乘船渡江自然是要輕松和方便很多的,但是雨蛟不適合出現在人前,霍夭和雨蛟待在一起,水上和陸上也沒什麼區別。
「我記得你說過,你下一步要去西北大陸那邊,去找旱螭那家伙?」雨蛟沒有離開霍夭的頭上,只是往前拱了拱,下巴搭在霍夭的額頭上,問了一句。
「嗯。」霍夭沒有多說,只輕輕頷首,確認了雨蛟的說法。
和領地一半在大陸上一半在海洋中的雨蛟不同,西北大陸的那個禍獸,旱禍螭,領地完完全全的都在陸地上。
「嗯唔我和她不是很對付啊,就不能先去找其他人嗎,你看,楚堯除了我之外還有三個呢,一定要先去西北大陸嗎?」雨蛟的表情微微苦惱,趴在霍夭的腦袋上拽了拽霍夭的頭發。
「小爪子別拽我頭發!」霍夭一咂嘴,拍了一下霍夭的爪子,這一拽給他拽疼了。
「嘛,我現在實力不是很實在,再說單純以自己的力量和你們單打獨斗,就算是神明那種東西也很困難吧?」霍夭繼續在雨沱江的水面上走著,遇到稍大的波浪的停下來等候兩秒,一邊走一邊說著,「為了對付你,我可是半條命都交代在河口那邊了。」
「所以那個老皇帝是你?」雨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錯愕。
「可不能亂說啊。」霍夭輕輕的摁住了雨蛟的嘴巴,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立在自己的嘴唇前,一只眼楮微微睜開看向上方,「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麼能埋怨在我的頭上呢?」
「嗯!嗯!唔——!」雨蛟的嘴巴被霍夭按在額頭上,張了半天張不開,氣的用自己的爪子惡狠狠的錘霍夭的腦袋。
「好啦好啦,之所以要去西北那邊,還是因為實力的原因啦。」松開手,霍夭嘴中訴著苦,臉上卻依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你和旱螭那小家伙畢竟是一對孿生的精靈,彼此之間互相牽制互相克制,想要救贖卻也只能依靠彼此。」
撲通——
江面上,一條大魚越出,濺起了大蓬浪花,霍夭卻從容不迫,揮了揮手,那浪便自行散去。
「還是說,你不想救你妹妹?」
雨蛟張了張嘴,然後撅了起來。
霍夭也沒再說話,只是繼續平靜的走著。
實際上,禍獸與禍獸之間,並不存在所謂的血緣關系,它們都是大自然的精靈,代表著最純粹的力量。
但是力量和力量之間,卻存在著相性,而相性的契合與克制,就構成了禍獸之間類似于「親緣」的關系。
雨蛟和旱螭就是這樣的一對「姐妹」。
當然,禍獸其實並沒有性別一說,但是只要是存在智慧的就會產生主觀意識,在很久很久之前,雨蛟就以女性作為自稱了。
雨蛟和旱螭就像她們所代表的東西一樣,互相克制互相侵蝕,但是如果想要救贖或者消滅一方,就必須要借助另一方的力量。
「再說了。」雨蛟剛想說話,就听見霍夭略顯欠揍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覺得咱倆打得過風還是打得過雷?還是說在赤那家伙睡覺的時候把他找出來?」
「唔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陪你去甘陽就是了」雨蛟趴在霍夭的腦袋上,頗有些無精打采。
禍獸所代表的東西是不分高低的,但是禍獸之間,卻存在個體和個體之間的強度差異。
雨蛟,屬于那種並不算太強也不算太弱的。
而風禍鵬和雷禍兕,其個體的實力,在禍獸中都是毫無疑問的強大。
「不急,不急。」霍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掏出了自己的鐵骨扇,在江面上盤腿而坐,摁了一下扇子的末端,一根分節的魚竿從扇子里彈了出來,向著水中投了過去,「我們還得在楚堯停留一段時間呢,而且在那之前,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才行。」
「你好像沒掛餌。」雨蛟提醒了一聲。
「嘿——」
然而雨蛟的話音未落,就見霍夭猛地一提魚竿,上面掛著一條正在掙扎的大魚,笑著抬頭看向雨蛟,帶著挪揄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啥,你開心就好,記得給我留點。」雨蛟感覺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