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呢？」
陳秋生看著鄭俠幾人。
鄭俠默默點頭，「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老師，等到OLGS結束以後，我們就會開始。」
「嗯」陳秋生點頭，他看向左邊的一波人，這群人如今不過二三十歲，是他最近培養的學生了，他們當中平民居多，只有一小部分世家子弟，領頭的是程思雲，一個有些嬌羞的女孩，當然那是曾經。
程思雲見老人看向自己，她微微一笑道︰「老師，我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些收尾工作。」
陳秋生滿意點頭，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都是交給了葉仁之他們這批人去做，程思雲他們算是收尾工作，壓力應該是不大的。
最後，陳秋生的目光越過這些人，他看向最後面的葉輕雲和于闕，他朝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近前。
在一眾大人物的注視下，寧和幾人走到陳秋生身前。陳秋生臉上出現歉意，他看著這些才剛剛成人的男孩女孩。
「抱歉，把你們卷進來了。」
陳秋生與他們深深一鞠躬。
寧和與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茫然。
顧紫清向前一步扶起老人道︰「老師嚴重了，您是我們的老師，在最開始的時候您就已經和我們講清楚了利害。」
老人干枯的手模了模顧紫清一頭柔順的長發，顧紫清微微彎腰。
「你的父親若是能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會很欣慰的。」
顧紫清身體微微一顫，隨即恢復正常。
寧和看在眼里，他對顧紫清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陳秋生和顧紫清在他們參加機武特訓之前就已經有關系，寧和先前為了進入古籍室還請顧紫清幫過忙。
當時顧紫清就是找掛著圖書館館長頭餃的陳秋生要的權限，幫助他進入了圖書館。
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一句話，寧和不得不多想，他注意到不少人的臉色都出現了變化。
「就這樣吧。」
老人閉上眼楮，在月夜下化作光雨。
圖書館樓頂的陽台上，張北動作輕柔的取下老人頭上的虛擬現實接入設備。陳秋生已經閉上了雙眼，神態安詳的離去。
「老師，走好。」
幾分鐘後，白雲大學以學校官方的身份發布通告，白雲大學第二十一任校長陳秋生故去。
信息流穿越夜幕，它們從星球上發出，在漆黑宇宙中穿行，從人類架設的一座又一座信息節點傳輸向四方，傳遍整個人類文明，整個藍星聯邦。
無數的微腦接受了這條消息，大人物，小人物，他們心思各異。
……
白雲星外空，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空間漣漪，體積龐大的星艦從漣漪中浮現。
它們停留在白雲星的行星軌道上，沒有進入星港，同樣無視星港的管制請求。
一架接著一架的穿梭機從星艦中分離出來，它們穿過白雲星的大氣層，如一陣劃過天際的流星雨。
……
白雲星太空城，星區行政府。
屈長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桌前坐著一位挺拔的中年人和一位蜷縮老人，他們分別是白雲星區軍法體系的一把手。
星區政法軍的一把手齊聚一堂並不是什麼常見的事情，保持適當的距離無論對誰都好。
「所以…陳秋生，已經死了。」老人神情有些陰鷙。
屈長海感慨，他的微腦上顯示的是一張電子照片，是他和陳秋生拍的一張，「人總有一死，或重于山，或輕于鴻毛。」
老人咦了一聲，他看著屈長海︰「這又是從哪里來的話？」
屈長海道︰「古人的話，借用了一下。」
李將軍輕輕敲擊桌面，吸引兩人的目光︰「所以，現在那些停在星球外的星艦我們不管了嗎？」
他看著這兩個老陰貨，等著他們下決定。
司法一把手的老人黃本成微微皺眉，他望向屈長海，滿臉都是你做決定的意思。
屈長海苦笑，真坑啊。
「還能怎麼辦？」他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著微腦上顯示的一長串訪問名單，「陳秋生那群學生也不是善茬，讓他們斗一斗吧。」
李一眉頭舒展，有決定就好，他負責執行，不過隨即他又有些遲疑︰「我要不要部署一支艦隊？萬一……」
屈長海想了想，打了一個響指道︰「張南不是正好在附近嗎？把他調過來。」
「……」
李一看著他，嘴角抽搐︰「他也是白雲大學陳秋生的學生，你就不怕他火上澆油？」
屈長海眼神幽幽的看著他道︰「我也是白雲大學的學生，我的兒子女兒也是。」
李一一臉正色︰「屈行政長為公為民，我相信您的決策。」
屈長海又是一聲嘆息，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甩鍋。
黃本成默默的看著，他老了也懶得折騰，這兩個家伙都不是什麼好人。自己在坐幾年，然後主動退休就好了，頤養天年去。
藍星聯邦的司法體系與軍政不同，它的一些職位采取的是終生任免職，除非出現特殊情況，否則黃本成本可以在這個位置上直到老死。
黃本成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屈長海，不要把自己陷進去了。陳秋生做的事情，無論未來有多大的利益，在現在看來都是逆流。」
屈長海笑著點頭︰「黃老說的是，我和李將軍開玩笑的。之所以調張南過來，因為他是我們星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艦隊了，不然你總不可能讓那些尸位素餐的來吧？讓他們來還不如讓這群家伙折騰算了。」
李一有些坐不住了，這家伙擺明了就在打自己的臉。他也很委屈，一個星球就有數不清的利益鏈條關系網，一個星區和星區之上的整個聯邦更是如此，他也要妥協。
為了培養張南的這一支精銳，他當然要拿其他的位置去換取支持和支援。
黃本成不在多說，他站起來踱步到這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淡藍色的白雲星。
在那顆星球上，今天不知有多少人無眠。
「既然如此，那就讓張南亮亮相吧。」李一低聲一句，起身大步離開。
屈長海滿臉笑容。
黃本成看了一會後，拄著拐杖同樣離開了這里。
屈長海站在黃本成先前站立的位置，看著那顆星球。
「風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