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會小女孩,女孩的母親屈膝彎腰,笑而不語的模了模女孩被編織的很好的柔順頭發,女孩的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媽。」
「乖。」
她牽上女孩的手,和自己的男人一起,三人穿過人群離開,小女孩最後回看了一眼有些佝僂的大哥哥,眼中是天真無邪的光芒。
寧和的靈視狀態還沒有關閉,他沉默的听著周圍的聲音,身後女孩稚女敕的聲音他也听到了,只不過相對于其他人的來說太小。
無數的聲音進入耳中,他目送那支小隊離開,斷臂的玩家被兩名士兵架著,他渾身抽動,斷口還在不斷有鮮血留出,沒有人為他止血。
寧和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回想起先前的景象,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他不是聖母,就像這名玩家所說的一樣。
他抬頭看著明艷天空,有成群結隊的飛鳥在澤迦爾的上空盤旋,不遠處高聳入雲的迦圖之山屹立在那里,山頂宮殿群落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他只是一名玩家,是一號世界的「異鄉人」,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渙散。
「啪嗒!」
清脆而熟悉的響指聲在耳邊驟然響起,寧和驟然清醒,他黑白的瞳孔收縮,眼前場景已經移星換世,周遭是無盡的深空,漫天星辰下,兩個沙發相對而立。
對面的沙發上坐著好久未見的人,他的面容與寧和一模一樣,只是頭發比他的更長,身上穿著挺拔考究的西服,翹腿陷在松軟的沙發里,與他咧嘴一笑。
「好久不見,寧和。」
「寧宇」寧和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道︰「我先前嘗試過與你聯系,但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我連識海都進不去。你是怎麼把我拉進來的?」
「小把戲而已。」寧宇身上流露出與寧和截然不同的氣質,他的神色戲謔,面容更加的立體冷峻,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奇怪疏離感和游戲人間的神靈的氛圍之中。
矛盾而共存。
「坐,我們聊聊。」
寧宇聲音輕松,指了指他對面的松軟沙發。
寧和低頭,看著腳下的虛空,他走到沙發前,緩緩坐下,聲音冷淡︰「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寧宇眉頭微挑。
「如果是別人,我不會拒絕。」
「嘖嘖。那你倒是听濫情啊,不懂得拒絕的人,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
寧和皺眉,「濫情和拒絕是兩碼事。」
「誰知道呢?」寧宇聳肩,同時解釋道︰「在你第一次與我見面達成契約後,我們之間就已經建立了一種聯系,我可以隨時通過這種聯系將你帶入這里。」
「可是這里不是現實世界,甚至按照零的說法,甚至不在同一個緯度。」寧和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五官精致不似人間,有些蒼白的臉蛋上眉眼彎彎的笑容。
「說明你對我的認識還不夠全面。」寧宇又打了一個響指,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傾,直直的盯著寧和的眼楮,「我是一種泛維度的存在,我能穿行于絕大多數緯度,包括你現在所在的這個特殊的半維。」
「半維?」
「一種特殊的維度,這里的所有一切都依附于你們人類的信息網絡,這是一個奇跡。哪怕是最初的法則之中,也無法孕育出的奇跡。若是造物主存在,那麼恐怕只有祂才能創造出這樣的神跡,可惜」寧宇有些惋惜,他停頓了一下,朝寧和咧嘴一笑︰「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哪怕有,也只是一群披著神衣的科學家。」
「」
寧和不知如何回答,他問出了在進來之後就像聯系他的一個問題,「你能幫助我從這里出去嗎?」
寧宇沉默半響,緩緩點頭︰「可以,不過需要你三分之一的生命為代價。」
「可以讓其他人出去嗎?」
「可以,條件不變。」
寧和沒有猶豫,徑直說道︰「好,那我要」
寧宇的語調平緩的聲音蓋過了他。
「你想好讓誰出去了嗎?你,又知道這場游戲中卷入了哪些人嗎?」寧宇神色玩味,他打了一個響指,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張三角小桌。桌子零散的擺放著一些背面朝上的卡牌,背面圖案都是一頂造型奇特的瑰麗王冠,這頂王冠的背景則是暗淡的深空。
「這就是‘星空王冠’?」他看著卡背上的圖畫,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曉得。」寧宇一臉無所謂,「我只是按照那個智能生命給出的播片隨意繪制的東西,是和不是又不重要,這只是一個卡背而已。」
「那卡面是什麼?」
「卡面?」寧宇邪魅的笑道︰「卡面就是我們這一次的游戲內容。」他指著圓形小桌上的十二張星辰王冠作為卡背的卡牌,翹著的腿放了下來,看著寧和道︰「這些卡牌的卡面都是一張人畫,每一張人畫上都代表著與你相關的重要的人。」
「什麼意思?」寧和看著他,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他伸手想要翻開離他最近的一張卡牌。
他的手剛剛伸出,隨著響指的聲音響起,卻再也無法向前分毫。
「別急,既然是游戲,那麼就需要規則。規則還沒有說你就急著去翻卡,萬一違規了怎麼辦?」
寧宇伸手將離寧和最近的一張卡牌向木桌中心扒了一下,隨後寧和發現自己能夠動彈,他沉默的收回手。
「你說規則吧。」
寧宇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頭道︰「這才對嘛。這個游戲我命名為‘你猜我畫’,現在卡牌卡面沒有任何的東西,而每當你說出一個你認為自己在意的人的名字的時候,我會為你觸踫的卡牌刻畫出那個人相應的畫像。桌上有十二張卡牌,十二個名額,謹慎哦~」
說完,寧宇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滿臉微笑的等著寧和的下一步動作。
「等等,玩這個游戲對我有什麼好處,這些卡牌又有什麼用?」
寧宇一臉驚訝道︰「玩游戲當然是為了開心為了好玩呀,為什麼需要好處,這些卡牌難道就不能什麼用處也沒有嗎?」
寧和沉默的盯著他,沒有任何的退讓。
最終,寧宇攤手,無奈妥協道︰「既然你想要好處,那我就給你一些好處。真是的,這年頭找人玩游戲居然還要給好處才玩,人心不古嘍。」
話音未落,滿天星辰閃爍,星光跨越時空的距離落在了這一方三角桌面,十二張卡牌沐浴在星輝里面,卡背的星辰王冠在這一刻閃耀,它背景中的漆黑深空中出現了繁星的蹤跡,整張卡背圖案在寧和看來變得完整。
他看著卡背除了星辰王冠主題以外區域的繁星,突然道︰「你早就準備好了?」
寧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讓這家伙去猜去吧,「這就是好處,陪我玩完游戲,這十二張卡牌你可以帶出去。」
「有什麼用?」
寧宇笑而不語,再次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寧和看著桌上那十二張散亂在桌面上的卡牌,卡背上的星辰王冠和星空圖恍若一個真實的世界,它們流動,它們閃爍,而這小小的卡牌,就是通往星辰王冠世界的大門。
寧和深吸一口氣,輕聲吐出第一個名字︰「蘇文曉。」
「哦?」
寧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小圓桌上,寧和沒有阻礙的伸手翻開了離寧宇最近的一張卡牌,上面是一張蘇文曉站在學校操場露出淺淺笑容的圖畫,畫中女子還帶有一絲青澀。
赫然便是蘇文曉,這張圖畫與先前蘇文曉寄給他的那張照片別無二致。
寧和霍然抬頭,聲音冰冷的說道︰「你看了我的記憶?」
「你的記憶?我不是早就看過了嗎?不過別誤會,這張圖畫的形成完全是由你心中的形象勾勒的。我可沒那麼無聊來翻你的這些記憶,畫畫。」
「那你還和我玩游戲?」寧和冷哼一聲,接著說出來第二個名字,「夫人。」
他剛想翻動桌面上的一張卡牌,卻發現怎麼也翻不過來,這張卡牌紋絲不動的覆蓋在桌上,寧和皺眉的抬頭。
寧宇微笑道︰「名字,不是稱呼。」
「」
寧和頓了頓,「楊虎。」
第二張卡牌被成功翻面,是兩人分別的時候,楊虎背著行囊半只腳踏上穿梭機時和他揮手的畫面。
「顧紫清。」
第三張卡牌的卡面上,陽光熙熙,畫中的女子伸出雙手平衡身體,小心翼翼的走在路牙上,這是一張背影畫。
「葉輕雲。」
宿舍的走廊上,葉輕雲驚喜的和他打招呼時候的情景,兩人的宿舍居然挨在一起。
他記得當時他為了等葉輕雲,站在走廊上看了許久的白雲。
「陳遠,林凌。」
寧和一次性說了兩個名字,寧宇皺了皺眉,不過沒有阻止他,他將兩張挨在一起的卡牌同時翻面。
兩張卡牌各自承接了一半的畫面,拼在一起是社團成功建立,他們出游前在女生宿舍樓下,顧紫清為兩人在桂花樹下拍的合影。
左側卡牌正下方的位置,勾勒出了半身嫣紅的比翼鳥造型。
右側卡牌的正下方,則是半身海藍的比翼鳥。
寧和將兩張牌收在一起,視線落在了桌面剩下的六張牌上,他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一時間無從開口。
寧宇將寧和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這才是他想看見的畫面。
這才是他要玩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