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從業人員，越能感受到虛擬現實技術的偉大之處。
他們的認知邊界，連虛擬現實技術的邊都沒有踫到。
這中間的差距不是簡單的天賦或者努力能夠彌補的。
李萬清內心的挫敗感是難以言表的。
特別是當他想到當時問鄭理如何將感覺的信號從電信號變成人類大腦里的神經信號。
他想如果虛擬現實技術真的是鄭理拿出來的，鄭理當時應該和被問一道小學的奧數題一樣，感到滑稽還不能表露出來。
王勁松同樣懂這種感受，作為也被鄭理打擊過的研發人員。
大概就是當時鄭理給他關于創新藥研發思路時候挫敗感的百倍吧。
王勁松安慰道︰「有的時候人需要和自己和解。
認識到自己的平凡以及和自己和解是很正常的。
我從小學到高中乃至到大學一直是我們班上第一，年級第一。
但是到了阿美利肯念博士，以及後來參加工作之後，才認識到自己其實也不過是凡人一個。
更別說鄭董是不是藍星人都不一定。
即便是藍星人，我也覺得他就像武俠里寫的那樣，獲得了某種神功絕學的傳承。」
王勁松說到後面的時候，明顯壓低了聲音。
李萬清是獅城人，不過不影響他了解武俠文化。
畢竟武俠文化不僅僅是影響了華國，對于東南亞國家同樣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這些地方的華人。
這也算是華國難得的強勢文化輸出了。
李萬清點頭道︰「這不是很顯然的事？
就這和腦機連接那種單一的技術不同，明顯是成體系的技術。
任何一個現代人回到古代，即便是半導體領域的博士，他也沒辦法把電腦造出來。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麥金塔他都沒辦法造出來。
這是時代限制造成的，光是材料學領域的基礎就無法逾越。
但是我們能夠造虛擬現實設備，還是基于生物計算機。
藍星現在對生物計算機的原理都還沒搞懂。
即便是深藍生物，也是有著超過五十年的技術積累。」
李萬清只是科創生物的研發主管，還只是某個區域性研發中心的主管。
對于魔法還有魔法相關的事情了解的很少。
他以為生物存儲服務器是華國自己研發的技術。
畢竟生物存儲也就是DNA分子儲存信息，大概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就被藍星的科學家提出來了。
「DNA分子儲存信息還在我們的理解範疇里，但是DNA分子進行計算，這完全無法理解是如何做到的。」
王勁松接話道︰「 基芯片是通過電路的二極管來識別信號，生物計算應該是通過生物電流，來實現計算的吧？」
李萬清搖頭道︰「不會，生物電流是通過DNA骨架，它並不會沿著DNA的堿基對來流動。
番茄
而且和二極管的固定的0和1不同，生物體的堿基對不是固定的。
它不是固定的ATGCATGCATGC這樣，而是隨機的。
隨機的堿基對，即便電流能夠經過堿基對，它又要如何來識別呢？」
談起具體的技術細節，兩個人談興都很濃。
大家都不太敢去猜測鄭理的真實身份。
就算鄭理真是外星人，也輪不到他們兩個來做什麼。
作為研發人員，好奇心特別重要。
人生是一種體驗，不管做什麼都是一種體驗。
而從事研發行業，體驗其實是比較差的，延遲滿足的現象特別嚴重。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忙碌一兩年甚至數年時間才會有相對好的成果。
能有成果都算好的，很多人忙碌很久沒有結果，甚至需要偽造實驗數據、實驗圖來發論文。偽造數據偽造實驗結果並不稀奇。
華國某985大學的教授被自己學生用123頁PDF文件舉報其造假。包括江城大學某個學院的院長也被舉報造假，後來公開的通報也很有意思，說的是未發現有造假，但是發現較多論文存在圖片誤用現象。
這還是部委的調查報告，這還能誤用的，這不跟你暑假結束和老師說作業被撿垃圾的大爺偷走了概率一樣大嗎。
回到因此對世界的好奇尤為重要。
能夠堅持下來，大多數都不缺好奇心。
王勁松笑了笑，他用筷子拈起一塊三文魚粘了粘醬油和芥末的混合物，一口丟進嘴里，然後說道︰
「萬清，你別的都好，但是在研究上太過于一板一眼了。
生物計算機都出來了，你覺得堿基對真的會是完全隨機嗎？
後面你可以把我們今天用的那個生物體去做實驗，它一定不是純隨機的。
甚至我有種預感，它的堿基對都不一定是我們所發現的ACGT四種堿基對。
有可能是鄭董重新定義的堿基對。
或者說生物計算機，不用堿基對來作為 基芯片里的二極管。
找到了新的通路來做這件事。」
王勁松喝了口清酒然後接著說道︰「你不能把藍星的科技體系，套在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碳基芯片上。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藍星對于生物計算機的探索，完全就是一條錯誤的路。
我們的經驗不僅無法派上用場，甚至可能起反作用？」
李萬清面露思索之色。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除了一些敏感話題，比如鄭理的真實身份，虛擬現實技術的來源點到即止以外，大多的話題都是圍繞虛擬現實可能帶來的改變。
姑蘇有著很多各國的駐點。
由于科創生物的總部放在姑蘇，這里的各國駐點就更多了。
要知道霓虹一直都有派特殊人士在華國從事一些特殊工作的習慣。
李萬清和王勁松都屬于名單上的備案人員。
他們一到這家高端的日式料理店，店里就給他們安排了特意準備的包間。
兩個人的聊天被一句不漏的錄下來，並且同步傳回了霓虹本土。
霓虹知道了，阿美利肯自然也知道了。
「大家可以商量一下派誰去華國和鄭理聊？
鄭理是米倫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鄭理曾經獲得過更高層次文明的科研成果，概率同樣高達百分之九十。
虛擬現實技術是鄭理本人研發出來的，概率不足百分之零點零一。
我們是談判還是試探？」
被梅林的詛咒震懾過，阿美利肯的老人們在開會的時候依然不敢直呼梅林的名字。
至于鄭理，鄭理還沒表現出應有的威懾力。
「鄭理在華國本土，如果在獅城，我們可以考慮把他帶回來，但是在華國本土，想把他帶回來的難度太大。
如果直接物理消滅他，那又太可惜了。」
「做這件事並不一定需要我們自己去做，我們可以讓霓虹來做，他們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可以試探一下鄭理。」
「霓虹是狗，而且是有野心的狗，如果他們靠著鄭理想反咬主人一口該怎麼辦？」
「沖繩的駐軍還在，他們就翻不起什麼浪來。
鄭理到了霓虹本土，等于到了阿美利肯。」
「問題在于霓虹會用鄭理來威脅我們，華國有一句古話叫寧為玉碎。」
「他們敢。」
「萬一呢？我們都沒有幾年可以活了，我們可不敢賭。
鄭理手上一定有比他拿出來的效果要好得多的延壽藥劑。」
「我們應該和鄭理合作，他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他什麼。
我們只需要換到足夠多的壽命，而且要是高質量的壽命。」
以犧牲生活質量為代價的活著，讓這幫從二戰一直活到現在老家伙們有點受不了了。
「而且你們不記得了嗎？
如果鄭理真的是米倫的話，那鄭理也不一定是他的真身。
我們把鄭理找來，沒有用。
你們不覺得如果鄭理是米倫，能夠在別人的身體上寄生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嗎？
我已經受夠了這具快要一百歲的身體，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具年輕的身體，而不僅僅只是他們的血液和器官。
我需要他們的一切。」
「我們可以讓霓虹去試探，看看霓虹試探的結果再說。
現在我們對于鄭理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他的能力完全是一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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