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听到別人說什麼,都要盡量做到心靜如水,我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不虧待自己,生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蘭英點頭,言姐這是在告訴他,听到那些不好听的,不要跟那些人吵鬧。
傅言又道︰「如果你實在覺得他們過分,你就想,旱災是一定會發生的,等到那一天,這些人誰還能夠笑得出來,而那個時候他們的處境,都是他們現在的選擇,是咎由自取。」中文網
如果說剛才蘭英還有一點不甘心,現在心里面一片舒暢。
是的,她相信傅言的判斷,已經一個多月過去,還是沒有下雨,連年的干旱怕是避免不了了。
有些人做的夢就是準,多做幾次就是警示,言姐才到這里的時候是一手爛牌,現在卻能夠翻盤,她是有老天庇佑的。
鄭氏見傅言勸蘭英,心里頭也不由得安慰,傅言才大一兩歲,終究還是穩重,要是這丫頭真的把全村人都得罪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只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現在還要記賬,家里面又蓋房子,我打算給你們母女倆漲一漲工錢。」傅言說︰「你每天漲三十文,你娘就漲十文。」
三十文一天,算下來一個月就差不多一兩銀子,打工人最高興的事情,就是漲工錢,蘭英心花怒放,抓著傅言的手,貼了貼她的肩膀︰「謝謝言姐,太愛言姐了。」
這是言姐對她能力的認同,她受到了鼓舞,會再接再厲的。
「好好干,大有前程在。」傅言莞爾,醫術學精了,又有文化,去了京城那種地方,用處可太大了。
「嗯,我會的。」
蘭英堅定道,女人自立自強,完全是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心境。
段氏去客棧看過銀龍,下樓的時候陸雲染等在那兒。
演了這麼久的戲,該有個說得過去的收梢了。
「娘啊,你現在總算是熬過來了,該隨我好好在村里面呆著,不要到處亂跑了吧。」陸雲染難過地說。
「唉,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該好好感謝你銀龍大哥,是他讓我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你兄弟還在世上。」
「嗯,我會的,娘,我先送你回去。」陸雲染也大抵知道段氏在做什麼,段氏不能不告訴她,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陸雲染是會發現異常的。
銀龍在樓上能夠听到母女倆的對話,以後,他和段氏母女倆,和慕定安一家,就是利益共同體了,他只要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而且對比起來,他對慕定安的為人和能力要更欽服,這樣的人能夠讓人放心地跟隨,而不必擔心哪一天翅膀硬一些了被顧忌,被猜疑。
本來銀龍對二殿下有點愧疚的心腸,這樣一想一下子就釋然了。
跟著慕定安,從利害關系來說,要比跟著外表爽朗,內心計較的二皇子要好。
大伙兒吃中午飯的時候,也把銀龍叫了一起。
正好,銀龍有事情和慕定安說。
每次吃飯都是傅言請,蘭英那兒又漲了工錢,實在不好意思再和大家吃飯,就說小廚房昨天還有剩的,又要看醫館,怎麼都不肯來,鄭氏也是一樣的態度。
傅言拗不過就由著她們,菜上桌的時候她讓小二先打包一部分,送去醫館子給母女倆。
蘭英和鄭氏正在吃飯,桌上是一盤炒筍子,一盤油渣炒青菜,昨晚剩下的,都快要見了底,還有一碗現做的飄著一點蛋花的蛋花湯,也就打了一個雞蛋,母女倆現在不比當初的窮困,手里頭攢了不少銀子,還有李羨的幫襯,可還是簡樸過日子。
過慣了窮日子的人,喜歡攢錢帶來的安全感,每頓有一點葷,就已經很滿意了,要她們
大方一些,一時也做不到。
鄭氏心疼女兒,要女兒吃好的,可蘭英也舍不得,反過來也是如此。
看到傅言專門讓人送來吃的,還送了三四道,道道豐盛美味量足,母女倆感動不已。
「你言姐人又給我們漲工錢又給送菜的,家里蓋房子也要勞煩她看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人,不管她說什麼你都要听,讓你做什麼你都要去做,這就是對她的報答。」鄭氏說。
蘭英深以為然,只要言姐有需要的地方,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不過,她也听出來,娘的這些話里有點自己的私心,不管別人怎麼好,都寶貝著她這個女兒,生怕她沖動出事。
她不辜負娘的心意,也會對得起言姐的恩情。
銀龍喝了一口酒,擰了擰眉頭︰「老大,我今早收到了來信,二皇子有讓你帶兵攻打四皇子的意思,讓我試探一下你的意見。」
傅言頓時警覺起來,看一眼慕定安,慕定安眉目頓了頓,身上隱隱有一種沉抑的氣息彌漫開來。
打仗對于他來說,是尋常事,只不過以前是為了成全自己和愛的人,心中充滿了動力,現在只怕要為人做嫁衣,給人當工具人。
慕定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利落決然,眼底浮起一抹黑色的惱怒。
他不可能不恨!
二皇子以為即將登上皇位,便想著過河拆橋,現在需要用到他了,又好像前面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想要發號施令。
好笑,太好笑了。
怎麼可以這樣無恥,這樣不要臉。
不僅僅是他,邵羽和傅言也很憤怒。
「老大,我代你去吧,現在我們不好公然和二皇子過不去,雖然二皇子正在和四皇子打仗,但要騰出手來對付我們,也不是做不到。」邵羽道。
「說的什麼話?」慕定安冷冷道︰「難道我會願意讓我的兄弟去送死?」
上一次去戰場,可以全身而退,這一次就未必了,甚至可以說是一箭雙雕,既可以對付四皇子,又可以除掉他們。
還有什麼法子比死在戰場上更自然而然?
「難道老大要去打仗嗎?老大就算不在意自己,不怕死,可是阿霓兩歲不到,嫂子肚子里面又懷了一個,怎麼能夠離得開?」邵羽一拳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