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羽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嫂子實在是英明。」
是啊,乘勝追擊,機會唯此一次,把握住這一次,前面的路就順暢了。
如果說北部大捷後,他們都還有隱憂和不安,可是現在,這種情緒已經蕩然不存。
「你要去做一些事情。」傅言道。
「嫂子請吩咐。」
「二殿下和四殿下要兩敗俱傷,可是又不能完全損了元氣,慕定安北上,要恰是時候,不可把這個功勞讓給別人。」
「好,我立刻讓人去辦。」
本來老大去了寧郡,邵羽有一種失去了主心骨的感覺,現在他領悟到了,嫂子也是主心骨,而且智謀方面,嫂子絕不在老大之下,甚至還有不少老大一時想不到的奇策。
邵羽去辦事,院子里留了小左和小右,他不會離開鎮子的範圍,有什麼事情放鳴鏑,他能看到。
容媽在做飯,蒸著扣肉,噴香從院子里彌漫開來。
段氏來到院子里,傅言坐在亭子下看書。
她對醫藥方面了熟于心,再加上腦袋里有這麼一個東西,看病診病十分迅速準確,所以沒必要總是研究這方面。
她看的書,多是有關軍事和謀略,一開始來這里的時候,各方面封鎖嚴重,要步步小心謹慎,連這些書都模不到。
傅言抬頭看到段氏︰「陸夫人,你有什麼事嗎?」
慕定安被封將軍,心想段氏大概是為此來的,可是傅言猜錯了。
段氏看了一眼廚房,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的,我那孩子聞到扣肉的香味,她很想吃,她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就是扣肉,你這里還有沒有剩的,我給你買一份。」
傅言讓容媽端了一碗出來。
段氏接過來︰「這一份,給你七十文錢怎麼樣?」
配料不僅僅有梅菜,還有脆哨,黃豆和花生,三線扣肉就有三十片,可以說量十分足了。
賣七十文錢,完全沒問題。
傅言笑了笑︰「不要錢,拿去吃吧。」
段氏有點意外︰「這麼一大份,白送不是可惜了。」
傅言道︰「陸夫人前陣子也辛苦了,就算是對你一點小小的犒勞吧。」
段氏有些感動,她們母女倆本來是要攀附著傅言夫妻回去京城的,不管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可是,傅言還會記著她辛苦,給她別的好處。
「謝謝了,傅小姐。」
段氏發自肺腑地說。
傅言免費送扣肉並不是說她對段氏母女倆多寬容,至少在她的眼里,陸雲染是不配吃這一碗扣肉的。
只是,那一件事情交給段氏去辦,就等于讓他掌握住了他們的一個秘密,這樣的情況下,只有完全收攏人心,才能保證守住口風。
段氏捧著這一碗扣肉回到院子,陸雲染看到眼楮頓時亮了,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娘,傅言要了你多少錢?」
「她沒要錢。」段氏說︰「孩子,你收斂著是對的,只要你不犯人,不去傷人,人家也不會為難咱們,甚至還會照顧。」
陸雲染舀了飯,端放在桌子上。
她打了一道蛋花湯,再加上這一大份扣肉,這一頓簡直有滋有味。
听了段氏的話,她心情有點復雜。
段氏那一跪之後,她和傅言說的話,就沒有超過三句,兩人之間有很深隔閡在,像一堵堅實的牆,隔開兩個世界,她也沒有想過去打破,就這樣互不相犯挺好的。
沒想到,傅言還會顧念她們母女倆。
但是,要她去傅言面前,說一聲感謝,她做不到。
她只能繼續像先前一樣,安分守己,不生亂子,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她做的,她也不會推月兌。
在這樣的處境下,這樣的時局牽引中,就連陸雲染,也生出兩分無畏的心態來。
當晚,二殿下的信就到了。
是二皇子親筆,上面用詞懇切,希望慕定安再為他打一場仗,承諾收服了四皇子,就立刻讓他們回去。
傅言嘴角邊多了一抹譏諷,她把信放在煤油燈上面點燃,看著一點點化為灰燼,眸子清涼寂靜。
畫餅誰不會呢,要不是上過一次當,很難不為這樣的信所打動。
這是慕定安離開的第一個晚上,傅言把阿霓抱到她身邊來睡。
慕定安在的時候,阿霓都和容媽睡在一個房間里。
現在為了方便照料,容媽也住了進來,傅言給她安置了一張小一點的床。
容媽是個盡心負責的,確定母女倆睡了,她才睡下,睡之前又檢查了一遍門窗。
男主人不在家,就算外頭有人守著,也要做到事無巨細才好。
第二天,村里人又看到,又有一戶人家屯糧了。
現在,屯糧的一共有五戶人家,其他人家還沒有動作,但有不少人家余糧吃完了,現在每頓都喝稀粥。
現在糧食的價格,比起正常的時候長了三成,就算現在去買糧食,這多出來的也是不小的負擔了。
看到有人囤糧,大家伙兒的心不由得又慌亂了兩分。
「咱們家也屯上吧。」柳氏對袁旭說︰「在這里得有好一陣子,沒有好的表現,那兒也不給銀錢。」
袁旭想了想︰「可是,現在又要蓋房子,囤糧的錢不夠。」
「又沒說囤三年,屯個一年半載的,大不了到時候求救,他們不會不管咱們的。」柳氏說。
袁旭就應了。
他看一眼傅言家,慕定安現在已經被封為將軍,帶兵前去抵御余蠻子。
不過慕定安留了邵羽在傅言的身邊,給了她最安全的保障。
這些情報,他已經呈報了上去。
他們家和慕定安夫婦,只有一家能夠離開這里——
邵羽出去轉了一圈回來。
「才發現村里面有人養信鴿,是訓練培養好的,要不這里也買幾只,這樣送信就不必去鎮子上。」
如果說有人養鴿子,傅言不奇怪,可是養了信鴿,她還是有點意外的。
「飛往哪個方向的信鴿?」傅言問。
「是袁家養的,有去鶴郡的,有去京城的,袁家祖上是鶴郡流放來的,京城又有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