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里正來了,容媽給他端上了茶,他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茶是好東西,平時農村人都很少喝,更不要說現在是饑荒年代。
除了茶,還有點點心,趙里正幾乎沒有吃過這些東西。
「慕將軍,傅大夫,你們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呢。」他恭敬道。
傅言道︰「說來只怕你不相信,我連做了幾個夢,夢見天上有落雨的跡象,只不過需要開設祭壇讓老百姓懺悔求雨,再請一個道士做法,這件事,想交給趙里正你去做。」
趙里正一臉的驚訝︰「這樣做真的有用?萬一祈福之後不下雨,只怕村里人會心有怨言呀。」
「就說是我們的意思,就算真的不下雨,也不會怪到你的頭上。」傅言道︰「這件事,都要大家拿出十足的誠意,下雨了就可以種上糧食,雖然現在都買了存糧,但種出糧食來了,多余的也可以拿去賣。」
趙里正猶豫了一下,把牙關一咬︰「成,我這就去辦。」
不管什麼後果,既然慕將軍這樣吩咐了,那他是推月兌不掉的。
雖然他並不覺得,做幾個能下雨的夢就真的會下雨,那樣也太玄乎了,神奇的事情是有,但他不覺得會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不過好像在傅言的身上,又多了一點可信,因為以前她說干旱,就真的干旱了,本來傅言就帶著一點神秘的色彩。
傅言看到趙里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有些好笑,同時也能夠理解。
因為前面說過要大旱三年,現在又要村里人祈福求雨,所以這件事情其實還是有點令人頭疼。
「趙里正,你這樣跟大伙來說,本來是要大旱三年的,可是老天可憐老百姓受苦,給老百姓一次機會,只要大家表現好了,可能就下雨了。」
傅言也得為自己鋪好路,免得到時候,大家都怪到她的頭上來。
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開啟這麼一個空間。
「好,我記住了,就按照傅大夫的原話告訴大家。」趙里正道。
不管他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他也得去做,傅大夫也說過他們會擔著責任。
送走了趙里正,傅言又看到慕定安在沉默。
她頓時跟他來了性子︰「我說會下雨就會下雨,哼。」
慕定安嘴角勾起,滿眼的溫柔寵溺,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
「是,媳婦說的,一定會成真。」
「我知道你心里面還有疑慮,但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看不見模不著的,老天想讓人知道,會通過做夢來預示。」
傅言說︰「你還記得不,以前我想要找什麼藥草,都能夠準確判斷位置。」
「記得,你還听得懂那些鳥兒說話,和它們對話。」慕定安道,要說他媳婦開了一定程度的天眼,他還是相信的。
「所以,等著看吧。」傅言一臉的篤定。
「鎮子上咱們家買的那些田地,旱災以後也租不出去了,等落雨了,自己種上。」
「那也得讓人去種。」慕定安道,她馬上就要生老二了,再說家里不缺種田的人手。
傅言心想她身邊兩個孩子,也不太方便,她最多只是去看看,就說︰「那讓小左小右去種。」
等到回京城了,把那些地賣掉,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小左和小右在外頭听到了,不由得扶額,他們可是跟著老大做大事的,嫂子居然要他們下地,他們豎起耳朵,等著老大拒絕。
「嗯,他們打架不錯,挖地應該也挖得好。」慕定安說。
左右兩個欲哭無淚。
第二天,趙里正讓人去縣城請來了一個道
士。
這個道士一進村子就說︰「縣太爺要請我,這里也要請我,這兩天可真忙。」
「那你咋往這個偏僻的村子里來了?」村里人問。
「听說大田村也請人,縣太爺就讓我來這里,反而把我大徒弟留在縣城了,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這個時候,里正已經把話傳遍村里了,村里要請道士來祈福求雨,村民們都要好好配合,因為傅大夫連著做了同一個關于下雨的夢,雖然做夢這種事一般不能當真,但雨水對老百姓太重要了,萬一實現了呢。
傅言听到道士嘀咕,知道張大人這是在賣他們人情呢,趕著把有分量的往他們這里送。
祭壇設在村子的壩場上,道士帶了兩三個徒弟來,他的徒弟把道具擺設好。
村民們都來了,在祭台外面圍了好幾圈。
「笑死人了,做夢都拿來當真,要是求不來雨,有些人不是要鬧笑話。」陳氏冷嘲熱諷。
馬氏也陰陽怪氣道︰「蒙對了一次旱災,還真把自己當成神算子了,以為做什麼夢都能靈驗呢。」
「你們都少說兩句,真下雨了,你們也能種上糧食,有本事到時候別種糧。」容媽冷著臉說。
「真下雨了,我這個老婆子給你跪下都行。」汪老太不屑道。
傅言挺著大肚子來到壩場,听到了這話就道︰「別,你一把年紀,跪了我我要折壽。」
「如果祈福三天內不下雨,你要給全村人跪下。」
汪老太渾濁的眼楮盯著她,藏著淬毒的冷光。
她大孫子進了牢,這輩子毀了,她就恨透了這個女人,那兩晚上慕家院子血腥味濃郁,再加上那些傳出來的消息,她還以為傅言就要死了,期待著呢,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慕定安踏入壩場,聞言他臉色陰沉下來。
「你說什麼?」
他因為有點事情要處理,就讓容媽先陪著傅言來,沒想到汪家人這樣不識數。
男人眼眸幽冷,渾身氣息凝肅,讓人望而生畏,
汪老太也是一陣緊張,手都抖了一下,可一想到牢里的汪順,身上又多了一點膽量。
「慕將軍,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又有身份,但就算這樣你也要講理,不能拿這些來壓人,不然你就不是守護老百姓的好好將軍。」汪老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