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詛咒或是祝福

「只是他們中的一個,我的前輩。」

死者之王的聲音仍然冷漠,但蘭斯洛突然意識到,對方其實是在刻意模仿那個披著斗篷的骷髏的說話方式。就在這時,蘭斯洛的心底響起了一個特別的聲音,他神色微微一動,主動開口道︰

「尊敬的萬物終結之主,您的一位老朋友和我在一起,它希望能和您打個招呼。」

哦?我的朋友?

骷髏的語氣听起來僅僅是想要表示禮貌,這種屈尊紆貴的腔調蘭斯洛實在是太熟悉了。

我當然樂意與這位‘老友’見面,但他現在在哪兒?

蘭斯洛將手伸進腰間的次元袋,用一種不會引起誤會的速度抽出了星空之擊。一陣銀色的煙霧在愛剌聖物周圍出現,短短的幾息過後,原地便出現了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袍的男性精靈。他用華麗到有些浮夸的動作鞠躬行禮,高興的開口道︰

「你好啊,織法者,還記得我麼?」

竟然是你?我以為你早已隕落在蒼夜的手中了……

「前輩,他是誰?」死者之王有些驚訝的問道,「一個劍靈?」

這位是愛剌一族那位女王的王夫……

「前王夫。」

……真遺憾听到那個,星之女王的前任王夫艾斯柯戴爾。

「的佩劍。」

「我听說過這個名字。」帶著銀色面具的神點了點頭,「傳說他為了保護那些純潔的孩子而犧牲在了深淵里,但也完成了自己的救贖……」

想必是這位爵士先生在安卓林納找到了他的佩劍,並且帶了出來。真是個讓人愉快的驚喜,吾友,我還以為要等到時間的盡頭才能再次和你交談呢。

「我也是,而且我最近听說了不少關于你的傳說,真是…難以置信。」星空之擊化身的精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現在你還覺得,死神是個無聊的工作麼?」

無聊的不是工作本身,是工作的方式。這話也送給您,我的大人。

「對此我已經有體會了,前輩。既然這些人中有你的舊識,你要將這個吸血鬼帶走麼?雖然關于不死生物我們有著不同的觀點,但我不會否認你對不死生物擁有的權利。」

「不用,尊貴的死者之王。」星空之擊禮貌的開口道,「看看這個小姑娘的心吧,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袒護。」

我也永遠不會要求那種權利的,大人。

「既然如此,那就上前來吧,這些鏡子可以照出你的一切經歷……」

聞言小伊莎的身體微微抖了抖,但還是從蘭斯洛身後勇敢的走上前來。

「稍等一下。」蘭斯洛突然開口道,「偉大的死者之王,可以讓我們回避麼?」

「為什麼?」

「一名淑女總是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蘭斯洛搖了搖頭,「除了死亡,任何人都沒有權利窺視她的那些秘密,而死亡本身也應該是沉默的。」

「…嗯,我完全贊同。」死神輕輕點了點頭,下一個瞬間,蘭斯洛的周圍就變成了徹底的黑暗,「那就請你們在黑暗中稍等一會兒吧,我們很快就好。」

在徹底的黑暗中,時間似乎也停止了流動,蘭斯洛默默的數著自己的心跳,在數到三十之前,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樣。他的視線在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小姑娘的身影,欣慰的看到她仍然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臉上多出了兩條晶瑩剔透的淚痕,看起來分外可憐。

「怎麼了?」人類騎士快步走到小姑娘的身旁,溫柔的輕聲問道,「是不是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憶?」

「沒事的,哥哥,都已經過去了。」小伊莎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等一下,死者之王還沒有宣布我的判決結果呢。」

「我的結論是,無罪。」死者之王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勇敢的女孩,你確實有顆金子般的心。」

「太好了!」

伙伴們歡呼著沖了過來,將小伊莎緊緊的抱在中間。不得不說,剛才那陣黑暗實在是有些嚇人,把所有人的神經都弄的有些過于緊張,生怕當視覺再次恢復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化作飛灰的場面。

「謝謝您,偉大的死者之王。」蘭斯洛努力控制住臉上的笑容,盡可能嚴肅的朝王座上的神鞠躬行禮,「感謝您做出了公正的裁決。」

「這是我的職責,而且公正是人們應得的,並不值得感謝。」死者之王搖了搖頭,「關于伊麗莎白的判決,我還沒有說完。」

「可您不是說,她是無罪的麼?」

「作為一個個體,她不曾濫殺無辜,不曾為了私利而在世上散布不必要的死亡,也不曾故意制造任何新的不死生物,甚至都不曾出于而去捕食智慧生物,所以她確實是無罪的。」死者之王沉靜的開口道,不知道是不是蘭斯洛的錯覺,聲音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冷漠,「但不死生物又是我曾明言要打擊的對象。因此,我將用神力對她做出如下改造︰」

「她的吸血能力將不再致命,也無法再創造新的衍體……」

「凡被她殺死的生物,皆無法再以任何方法轉化為亡靈……」

「她的靈魂將帶著我的賜福與標記,不會再被摧毀死靈的法術所消滅……」

隨著死神的話語逐一出口,數顆散發著神聖力量的光點輕輕的沒入了小伊莎的體內,後者順從的低頭站在原地,接受了神明那既像詛咒、又像祝福的改造。當一切結束後,小姑娘恭敬的屈膝行禮,輕輕的開口道︰

「謝謝你,克蘭沃先生。」

「不用謝,這都是你贏得的。」死者之王淡淡的搖了搖頭,轉臉望向站在一旁的人類騎士,「倒是你,蘭斯洛爵士,我已經听到你的名字很多次了……」

「什麼?」聞言蘭斯洛心里一驚,「您指的是……」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所有的凡人在塵世旅程的終點,作為履行職責的一項必要程序,我會閱讀每個靈魂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其中一些人提到了你︰神秘的騎士,拯救安卓林納的英雄,雙橋鎮的冠軍勇士,摩格隆達爾的枯萎之主…只要听的足夠多,就能拼出關于某人大致的經歷。不得不說,你的故事尤其讓人驚嘆,但讓我好奇的是,沒有任何人認識一年前的你,仿佛你是憑空從多元宇宙中冒出來的一樣……我猜你因為某種緣由在很久之前便陷入了沉睡,不久前才剛剛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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