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听起來真像個魔鬼的指揮官。」阿拉密爾有些無語的看著周圍的一圈火海,「說真的,我以前就覺得你對火球術的迷戀有問題了……」
調侃歸調侃,學者放的這把火效果確實非常好︰眾人原本身處的是一片林間的空地,不用擔心火勢會蔓延到他們身邊,而火光不僅驅散了陰影,讓那些亡靈獒犬無處遁形,也使得這些習慣了黑暗的生物不敢調頭沖入那片火海中逃離,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見敵人全都顯出形來,蘭斯洛發出一聲咆哮,如同一只發怒的獅子般猛的沖入了敵群,一實兩虛的三柄手半劍在他身周來回旋轉,而敵人則像是一只只陶罐般被他撞的粉碎。借著人類騎士那股驚人的氣勢,其他伙伴也同時爆發,所有人齊心協力,不到一分鐘便將剩余的二十來只陰影獒犬全部擊殺。
最後,卡拉林召喚出了一只泛著微光的幽靈手,將尸塊全都攏在一起,接著再次扔出一團火焰,將這些不時還會抽動的肉塊全部點燃。
「話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啊。」布魯托將視線從火堆上移開,「剛才好像除了蘭斯洛,就屬小伊莎得分最高了……」
「誒?有麼?」正出神的望著火焰的小姑娘被嚇了一跳,「我麼?」
「我也注意到了。」阿拉密爾肯定的點點頭,「我和布魯托要放倒一個敵人,必須將對方砸的徹底散架了才行,而你只要制造一道一般意義上的致命傷,敵人就躺在地上不動了。剛才不是有好幾具近乎完整的尸體麼?那全都是你的杰作……」
「這樣麼……」小伊莎撓了撓頭,臉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死者之王對我的那個判決?‘凡被她殺死的生物,皆無法再以任何方法轉化為亡靈’,當時死者之王是這麼說的對吧?意思是不是只要是被我殺死的生物,尸體都會無法再被亡靈能量支配?所以才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
「等等,那句話是這麼理解的麼?」阿拉密爾看起來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呃,我覺得還好吧……」小伊莎有些困惑的扭頭看向蘭斯洛,「效果不就是阻止我制造新的吸血鬼麼?而且阿拉密爾哥哥也能通過引導神力來摧毀不死生物呀。」
「不一樣。」精靈牧師連連搖頭,「首先,我每天只能使用兩次那種能力,之後就必須通過休息恢復;其次,雖然我能影響多個目標,但只有骷髏、僵尸、食尸鬼這樣比較低級的不死生物是一定能生效的,如果對高級不死生物,特別是具有智慧的不死生物使用,成功率就會急劇下降,甚至根本不能生效。而你剛才…有哪次是失手的麼?」
「…沒有。」小伊莎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但我也不會在不合適的機會貿然出手…」
「該死的,卡拉林,你瞧瞧,這才是真正的選民啊。」阿拉密爾翻了個白眼,「我覺得吧,小伊莎的這種能力應該還是有些限制的,否則就是傳奇巫妖來了也得繞著走,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捅了一劍,下一秒就得乖乖到水晶尖塔中向死者之王報道……」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啊,如果每次她的致死打擊都帶有摧毀亡靈的效果,那絕對是不死生物的克星。」學者用驚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小吸血鬼,「搞不好你還真是克蘭沃的選民呢!」
「選民到底是什麼意思?」蘭斯洛忍不住開口問道,「之前也听你和阿拉密爾提到過銀火、密斯特拉的選民之類的詞匯……」
「正如字面意義上所指的那樣,選民的意思是被神明親自選中之人,使其可以在大地上代行神明的意志…」阿拉密爾為同伴解釋道,「我知道這听起來和我們牧師有點像,但選民並不需要具有牧師職業,可以是戰士、巫師、游俠等任何職業。選民通常會被賜予一定的神性之力,比如著名的銀火,那就是魔法女神賜予自己選民的禮物……」
「就是之前密斯特拉給卡拉林的那個?」
「對。」學者得意的揚起了下巴,但表情一下又變的嚴肅,「你們別誤會了,那一點銀火主要是讓我擁有正常的施法能力,最多只能算是神明的眷者,離選民的水準差遠了,要知道選民的實力可是堪比半神的,他們和主神的關系就像月亮與太陽,而眷者最多只能算是滿天的星辰…」
「你們還記得麼,當克蘭沃宣讀完判決後,確實有一些神聖的光點飛到了小伊莎的身體里。」蘭斯洛眯著眼楮回憶道,「不過祂當時用的說法是…改造?」
「沒錯,考慮到克蘭沃上任後對不死生物的態度,祂要玩點文字游戲也可以理解。」阿拉密爾點了點頭,有些好奇的看著小伊莎,「話說回來,當時死者之王讓你站上前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嗯…先是那些鏡子里以極快的速度閃過了許多畫面,全都是我生命中比較重要的瞬間…」小伊莎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小了下去,「之後死者之王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我都照實回答了…那種狀況下是無法說謊的。最後,祂還向我說了遍祂所推行的教義,接著你們就再次出現了。」
「教義?」精靈牧師扭頭和同伴們對視了一眼,「具體是什麼,你還記得麼?」
「死亡也是生命周期的一環,它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它並不是懲罰,而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必然。幫助那些將死之人,讓他們有尊嚴的死去;反對那些以非自然手段延長壽命的觀點-比如成為不死生命。要尊重已逝者,正是他們的功績才使世界變的更加繁榮,而忘記它們就是忘記生者事業的意義……」
小吸血鬼非常流暢的說出了整段的教義,讓伙伴們不禁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蘭斯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那麼,你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麼?」
「很有道理。」小姑娘肯定的點了點頭,「但我想向祂解釋,我成為吸血鬼並不是自願的,也不想借此延長壽命,只是後來發現這具身體在戰斗中對大家會很有幫助……」
「你可以向祂解釋的。」阿拉密爾意味深長的在小姑娘肩膀上拍了拍,「找一個安靜的時刻,呼喚死者之王的尊號,然後將你想說的說出來就可以了。祂或許不會回應,但祂一定能听到你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