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查了一番,才下樓,在趙家吃了飯,我就遣散了眾人。
偌大的別墅內,除了二樓的趙老板,就只剩我和徐富貴
「少爺,」徐富貴心里沒底,只問︰「這事,你究竟打算怎麼平?」
「化怨,」我隨即用干淨的抹布,擦拭掉鬼手刀上的烏鴉血跡。
「你是說化解這刀的怨氣?」徐富貴表情一變︰「這要怎麼化?」
我試著問他︰「你說,這刀為什麼會有怨氣?」
「這還用問?」徐富貴隨口道︰「當初債主上門,逼得鐵匠發瘋,還砍了妻子的手,兒子的肋骨。用來做刀還債,這股怨氣害的債主三天後燒了全家。」
「所以呢?」我問。
徐富貴下意識說︰「所以,他怨恨的就是債主啊,而且趙家就是放貸催收的。所以才纏上了。」
我笑了笑,令徐富貴表情一變︰「這難道,不對?」
「很多人都和你想的一樣,所以幾百年這事都沒平!」我說︰「當初的債主已經死了,為什麼這刀還執念不散?反而怨念越來越強,甚至積怨成咒?」
「這」徐富貴搖頭︰「真沒想過。」
我確信的說︰「這刀取自鐵匠一家三口的身骨,也匯聚了三怨,除了鐵匠對債主的怨,還有妻子對丈夫的怨,更有鐵匠的兒子,對父母的怨。」
「對啊!」徐富貴細思︰「被丈夫砍掉手,妻子能不怨?被父母打斷肋骨,當兒子的能不恨?有點道理啊少爺。」
我已經擦拭好了鬼手刀,將刀拔出鞘的那一瞬間,蹭的一聲脆響,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將刀鞘和刀刃分開擺放,一前一後,相近卻不相連。在拿出三個香爐,擺在鬼手刀前,讓徐富貴焚香點上。
忙完,徐富貴突然想到什麼,驚呼︰「少爺,不對啊!」
「怎麼了?」我微微沉眉,只听他說︰「我也見過用刀劍擺風水的,但是听他們說,風水刀出鞘,殺氣側漏,是大凶之兆。」
「沒錯,」我並不否認︰「正因為風水局有這個說法,所以幾百年來,這刀都是合鞘的。可刀鞘是鐵匠所化,刀身卻是妻子的手骨。妻子怨恨丈夫,還要將他們強行合在一起,這才是它怨恨的關鍵。就像一對心生怨恨的夫妻,你要是強拉硬拽讓他們在一起生活,怎麼可能不吵不鬧?」
「有道理啊,思維異于常人。」徐富貴直夸︰「少爺,你簡直神了。」
其實昨晚,我就是將事情反過來去想,才明白的。當然,也因為我看過出馬禁術,那里面的術法,就是利用各行各業的禁忌,反其道而行。我才大膽在這件事上,反過來思考。
我讓徐富貴放起了下載好的音樂,然後慵懶的坐在沙發上
「少爺,」徐富貴散煙︰「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點燃煙︰「這三天什麼也不用做,听音樂,守在這。」
徐富貴不能理解,還直抱怨,下的這些歌難听死了。
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听這些音樂。這是某大意,十四世紀的音樂,國外不像我們這的文化起源。
早些年沒有網絡,是很難查到鬼手刀的來歷。以前肯定也有不少高僧念經超度,化解鬼手刀的怨氣。可語言不通,就跟我們現在,听別人的音樂,是同樣煩躁的心情。
所以用我們傳統的辦法,妄想去鎮住它,反而適得其反。其實最簡單,又最能讓人心情平靜的,就是音樂。但必須是他們那個時代,能听懂的音樂。
音樂沒有國界,盡管听不懂里面唱的什麼,但隱隱能感受到,音樂表達的情緒,是男耕女織,又或是鐵匠打鐵,妻子持家的美好意境。
有那個年代含蓄的男歡女愛,也有家庭和睦的美好畫面。那歌聲,漸漸讓我和徐富貴煩躁的心情,都變得平靜。
第二天開始,徐富貴非但沒有了抱怨,反而開始悠哉的拍起了節奏。甚至因為循環播放,第三天還哼唱了起來
「少爺,」徐富貴突然注意到︰「你看那刀!」
「怎麼了?」我起身看到,刀鞘竟然莫名移動,緩緩靠向了刀刃,已經有半把刀入鞘
「好家伙!」徐富貴搓手說︰「他們夫妻,是不是在做羞羞的事?」
「滾,」我罵了他一句︰「你是什麼都敢往那想。」
他也只是開個玩笑,隨即問我︰「要不要把他們分開!」
我無奈︰「現在,我也拿不定主意。」
「為什麼?」徐富貴驚奇︰「從這三天來看,只要把刀鞘和刀刃分開,這事不就平了嗎?」
我搖頭︰「其實當年的鐵匠,不是瘋了。只是被債主逼的無奈,他最後用自己的腿骨做成刀鞘。用來護著刀刃,也就是妻子的小臂骨。從這點就能看出,其實鐵匠愛著他的妻子。所以現在,刀鞘向刀刃靠近,也是能理解的。你甚至可以理解為,他在向妻子懺悔。」
「這個我懂!」他笑著說︰「這就像我生氣了,我女朋友就來抱我,哄我。可我氣沒消,偏要推開她,她就硬要來抱我。煩死了!」
我發現︰「你是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