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時的敲門聲,原以為是趙家的人。
可我剛開門,卻看到︰「納蘭欣!?」
她也有些意外︰「江辰?你怎麼在這?」許凱抱著東西,小聲提醒︰「小師姑,就是他插手我們平事。」
「前面是個誤會,」我解釋︰「那天趙家出事,我堂上仙看事受了傷,才插手了這件事。」
「沒關系的!」納蘭欣並不計較,反而朝我伸手︰「那就合作平事。」
「好!」我伸手握了上去,那只柔軟的手,讓我心髒在肋骨下狂跳如雷。
而她卻愣了︰「兩,兩竅?」
我尷尬︰「三個月不見,只開了兩竅。」
「沒關系的,」她隨即微笑︰「畢竟看事,有時候也憑頭腦。某些七竅全開的,還未必能平事。」
許凱的表情顯得極其難堪。納蘭欣進門,就直接問起了鬼手刀的事情,我沒有隱瞞,將這三天刀的變化,和三怨匯集的猜想說了一遍。
「眼下,既然確定了這股怨恨的由來,平事就變得容易了。」納蘭欣沒有芥蒂,還說︰「等會,我給你壓陣。」
「好!」話音剛落,趙夫人他們就來了,隨行的十來個人,還提著很多液體袋。
許凱目光掃過︰「那血液袋,里面裝的烏鴉血?」
「不是!」提袋的人說︰「這是一萬個新生兒的臍帶血,一萬個產婦的汗水,一萬個男人,面對催債時,悔恨的眼淚。」
「這些能有什麼用?」許凱不能理解。
但納蘭欣想到︰「臍帶血,是生命的誕生,是家庭的希望。產婦的汗水,是最能詮釋,妻子對丈夫,和孩子的愛。萬般悔恨的淚水,是替當年的鐵匠贖罪,眼淚是心靈的汗水。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將這三種情感匯聚在一起,就是最好調節劑。」
隨行的人還帶來,專門定制的長盒。我將半合攏的鬼手刀,保持這個原樣,放入長盒內。然後將三種液體倒入盒內匯聚。
盒子很窄,而且不深。所以這些液體,能完全浸泡住鬼手刀
「他們又開始做了,不是,」徐富貴急忙改口︰「他們又合在一起了。」
眾人驚訝的看著神奇的一幕,在液體中,刀刃向刀鞘合攏。
我釋然微笑。因為這次,是刀刃像刀鞘合攏,也就是他妻子,接納了丈夫。猶如兩夫妻冰釋前嫌的擁抱。
「你現在知道,這刀為什麼毀不掉嗎?」納蘭欣小聲告訴許凱︰「因為情比金堅,她妻子當初,無論多怨恨當年的鐵匠,但她還是為了丈夫還債,獻出了手臂給他鑄刀。這世界,愛和恨是兩碼事。既無法原諒,又放不下的藕斷絲連,太多了。」
「江辰,我幫你一把,」隨即納蘭欣掐訣念咒︰「弟子納蘭,恭請堂上白仙除怨解咒。」
咒落瞬間,盒內刀身瞬間沖入刀鞘,原本陳舊的兩道裂痕消散。
「裂痕,居然不見了?」徐富貴頓感驚奇。我猜︰「那兩道裂痕,不是外力造成的,而是妻子對丈夫隔閡,兒子對父母埋怨。現在全都化解,自然和好如初。生在一個家庭,不可能沒有矛盾怨恨,唯有相互理解,才能包容一切!」
說完,我居然笑了。徐富貴忙問︰「少爺,你笑什麼?」
我笑說︰「我能想通理解,是因為李姐!」徐富貴听不懂當中的諧音,只當︰「你說的都是些什麼鬼。」
我沒在解釋,直接取出鬼手刀,一道光澤劃過,原本暗淡的刀,變得光澤耀眼。
成了,我心里大喜,只有怨煞的東西才會光澤暗淡。現在這樣,說明怨煞除了。
「真沒想到!」納蘭欣另眼相看︰「你居然靠頭腦平了鬼手刀。」
我微笑的回頭看她,不由想起那句話︰「出馬看事既如郎中斷癥,也勝過偵探斷案,蛛絲馬跡也足以吹塑還原。這可不是蒙頭睡覺,就能平事的。」
「你什麼意思?」許凱只覺侮辱,但納蘭欣卻笑了︰「這話,你還記得。」
「當然,」我笑說︰「這可是你三個月前,用來說我的。」
「別當真,」納蘭欣收起了笑容︰「我相信,以後你一定是個厲害的出馬。」
隨即她向我簡單告別,說是要處理那兩個助手的後事。
看到她要離開,徐富貴趕忙上去要聯系方式,可納蘭欣說,出馬講究隨緣而聚。
這話,令我原本模出手機的動作,都停滯下來。
就看著納蘭欣離開的背影,徐富貴近乎抓狂︰「早知道一開始我就和她搭訕,裝什麼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