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問答時間開始

剖宮產的農婦在這一年中的飲食結構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而且家人也一直同住,吃的都是相同的東西。唯一和家人不同的就是接受了格雷茲醫院的草藥治療,之後便是懷孕+剖宮產。

貝西姆和奧爾吉給予的病史中並沒有提及農婦的具體癥狀,但草藥的「療效」卻是客觀存在的。

卡維上午剛去見過病人,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之前癥狀幾乎全部消失。這倒是能用月兌離草藥毒源來解釋,可切口沒有感染就太離譜了。之前也有想過是手術中的某個操作解決了感染,可卡維一直都不太敢相信。

現在他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手術步驟︰染色。

卡維手里做著病理切片,腦子里想著整個手術過程。

整個手術分成上下兩個部分。

上半部分是剖宮產,從手術切口入路、孩子娩出到止血操作,都和卡維要求的一模一樣。用的液體是生理鹽水,用的抗凝劑是卡維藥廠買的,用的催產素也是卡維藥廠買的。

下半部分則是子宮切除,手術主刀是卡維,所用器械除了一根銅管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唯一能算得上變數的就只有染色。

說到染色劑,其實還得從一個月前奧爾吉重傷那件事說起。

當時奧爾吉違反了醫患隱私保密原則,引來殺身之禍,而事件中女方的父親開的就是一家染料廠。從那位失戀男的反應就能看出,這家染料廠規模不小,這瓶藍色染料就是出自廠里一位年輕人之手。

就卡維所知,臨床上能緩解中毒癥狀的藍色染料就兩種。

一種是普魯士藍,治療的是重金屬鉈中毒。

卡維已經在大學課本上學過了19世紀化學,知道至今還沒有發現鉈的存在。沒有發現就沒有工業應用,那草藥出現重金屬中毒的幾率就非常低了。而且農婦的癥狀也和鉈中毒有些區別,少了肢體麻木等神經癥狀。

另一種就是亞甲基藍,治療的是亞硝酸鹽中毒。

亞硝酸鹽倒是很常見,一般是綠色植物腐敗後產生的,出現在草藥里也正常。而對于亞甲基藍能否用于抗菌感染的治療,卡維倒是沒什麼印象。

因為在他工作的年代早就有了各類抗生素,也沒多少醫生會去學這些抗生素都是怎麼發明的。

卡維也是實用主義,對歷史不感興趣,唯一接觸過的抗生素歷史也就是二戰時期的青霉素。但就算接觸過也是看兩眼介紹的程度,只知道發明者叫弗來明,剩下的日期和經過全都不知道。

現在既然出現了可能抑制感染現象的化合物,那就要抓住機會,做足實驗去驗證。

「不愧是市立總醫院的手術室,竟然藏了一整套標本制作材料。」

科赫對病理和標本制作非常熟悉,早已從櫥櫃里取出了固定液、載玻片、染料、石蠟、蠟模、酒精燈和顯微鏡,就等卡維將切下的gao丸組織交給他做固定染色包埋和切片︰「卡維醫生?卡維醫生,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標本的事情。」

現在畢竟在手術,卡維將染料的事暫時放在一邊,翻出之前準備好的費爾南病歷本,對這顆gao丸做了簡單的描述1。

然後把剛切下的幾份標本材料交到了科赫的手里︰「這塊是gao丸本身的組織——標本1,接下去是腫物組織——標本2,然後是兩處交接位置的切片——標本3。」

「竟然還有標本描述和編號」科赫很激動,「我看過不少手術,從沒見過像卡維醫生對待標本這般細致的。」

「病理標本會做吧?」

「會,我當初在實驗室選用威士忌做固定液,色澤有些古怪,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科赫看著手邊一瓶標著[酒精]字樣的透明液體,「有了更高濃度的消毒酒精,看上去要比琥珀色的酒更靠譜。」

「不只是顏色,這瓶酒精的乙醇濃度更高,固定效果更好。」

科赫點點頭,把這些學到的東西記在了心里,忙不迭又問道︰「那這瓶是什麼東西?」

卡維看著另一瓶標著[二甲苯]的溶液,說道︰「這是我同樣在染料廠發現的鏡檢用透明劑,能將石蠟快速帶入組織細胞內。你先用酒精固定兩分鐘,水洗,染色,水洗後再用二甲苯,最後用石蠟模具做包埋」2

病理學從上世紀發展到如今的水平,已經漸漸展露出臨床診斷的端倪,越來越多的外科醫生開始借助病理檢查結果來判斷疾病的類型。

尤其是在遇到腫瘤時,腫瘤組織和細胞的特殊變異結構能讓人輕易做出結論。

當然受限于病理標本的制作水準,想要看清標本中的細胞也需要憑運氣。切割平面不夠整齊、組織切片不夠薄、染色不充分、染色過重、月兌水不夠、固定失敗等等都能影響標本在顯微鏡下的成像。

瓦特曼有些驚訝︰「這東西能快速將石蠟帶入?」3

「對。」

包括馬西莫夫在內的另外三位外科主任級醫師也很驚訝︰「還有這種好東西???」

外科高等病理學的掌握有相當的難度,普通醫生只知道要做病理切片檢查。制作流程往往就是切下一小塊組織,然後盡量切薄,具體能觀察到什麼,就看刀功。

然而人手肯定是有極限的,人體組織很軟。用小刀切下一小塊沒什麼問題,可要是切成一張薄片還得保持細胞間的排列結構,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才有了石蠟包埋。

一般的石蠟包埋想要滲透進細胞組織內需要時間,如果時間不夠,標本組織中央那片中央區域往往會在刀刃的切割下變得很凌亂。

而卡維發現的二甲苯似乎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二甲苯溶于乙醇又溶于石蠟,能在染色後迅速進入組織內帶出殘留的乙醇,然後又將外側加入的石蠟帶入,給標本組織撐起場面,保證切割時不會造成擠壓。

「如果真有這種好東西」一旁坐在手術台邊的奧爾吉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向病理準備台走去,「能不能賣我一瓶。」

「奧爾吉醫生那麼心急?」卡維笑著在和科赫說些制作標本時的注意事項,回頭看向他,解釋道,「二甲苯有沒有用完全可以等標本做完之後一起看效果,如果覺得滿意的,我會給月費會員一次特價購買的機會,而付了年費會員的可以免費收到一瓶贈品。」

「竟然還有優惠?」

「現在購買會員還來不來得及?」

離二甲苯第一次被發現過去了十多年,至今還沒有出現一個適合當下工業生產水平的量產方案。即使真的出現了,以奧地利低下的工業生產水平也很難做到第一時間量產。

在21世紀已經論噸售賣的基礎材料,放在19世紀就是純粹的稀有貨,只是不足100ml的量就能賣到上百克朗。

卡維難得康慨了一把,同時也希望借著這個機會給自家藥廠做做廣告︰「如果大家對病理切片所使用的二甲苯、高濃度酒精、染色劑,手術中使用的催產素、抗凝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坐落在維也納市郊巴登鎮上的卡拉奇藥廠,量大從優」

西紅柿

作為世界公認的微生物之父,即將博士畢業的科赫的實驗室技術能力非常扎實。不管是固定、染色還是最後的包埋切片,他都能做得很好。

就算是第一次入手的二甲苯,他也能迅速領會使用方法,將這一步完美嵌入整個標本制作的過程中。

卡維對科赫給予了相當大的信任,將病理工作全部交給他去完成,自己則帶著阿莫爾和赫曼開始了第二輪手術︰

「接下去是小切口雙側乳腺切除,其實手術效果與普通的乳腺癌切除類似,但切口卻要美觀許多。首先我們要做的是確定切口位置,我的選擇是在他雙側汝頭的下方,做弧形切口。」

「汝頭下方?就是ruyun了」

科里戈忍不住點頭︰「如果要在寬大的胸口掩藏切口,也就只有那個地方了,就像北非撒哈拉沙漠里的兩塊綠洲一樣。」

「可問題在于如何取。」

手術在現代的電刀操作下其實相當簡單,中間不涉及大血管,只要正常處理就是一台只需局麻的門診手術。而在進入微創時代後,這種小手術已經發展到了一體破壞吸除的安珂旋切機4,已經不需要再經皮做手術刀切口了。

當然,就算沒有這種機器,僅靠一些基本手術器械也能輕松結束這台手術。

不過在手術之前,卡維還需要給他們解釋一番,省得手術結束得太快看不清過程。

「他的雙側乳腺雖然看上去增生明顯,直徑也有10cm左右,似乎取出困難。但我們要注意的是,男性乳腺即使增生也非常稀薄,而且汝頭旁的弧形切口更像是一扇小窗,周圍皮膚彈性也夠大,所以手術幾乎沒有難度。」5

說是這麼說,但真到了操作時,該注意的細節依然很多。

小切口會帶來令患者滿意的術後觀感,但同時小切口也會引出一系列問題。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切開汝頭下方皮膚後,汝頭本身的血供會不會受影響?而過度做出弧形切口後,ruyun皮膚愈合如何?這個切口長度如何把握?

專門做整形手術的科里戈、瓦特曼已經想到了類似的問題,卡維也很及時地第一時間為他們解答了這些問題︰

「我們選擇汝頭下方切口,為了保證血供,切口長度不應該大于1/2圈。」卡維接過手術刀,在自己所說的位置下了刀,然後很自然地說道,「而在做切口時,要選擇的也是汝頭下切口,而不是上切口,知道為什麼麼?」

赫曼愣了愣,看向身邊的阿莫爾。

阿莫爾是新來的,才剛醫學院畢業,哪兒知道手術台上還需要回答問題,有些不知所措︰「不,不知道」

「赫曼,你呢?」

「我,我猜」

「猜?」才說了沒幾個字,卡維已經做好切口,「不知道在座的其他人知不知道?既然是公開展示的手術,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說錯了沒關系,說對了,今天手術門票費全數退還。」

赫曼顯然不知道原因。

因為按照增生後的乳腺生長方向來看,上方切口的操作肯定更方便,但卡維卻還是選擇了下方切口。唯一可以作為解釋的,就是手術中最重要的血供,還是血供。

「是防止破壞汝頭ruyun的血供?」

「嗯,不錯。」卡維抬頭看了眼不遠處回答了問題的科赫,肯定了他的答桉,但仍不滿意,「不過這種說法太過萬金油,算不得答桉。」

說話間,卡維已經暴露出了切口下方的乳腺組織,用左手拇指和中指牽拉住腺體,食指觸模到間隙,用剪刀探入慢慢剪開周圍筋膜︰「一側手術時間最多20分鐘,等手術結束之後,問答也就跟著結束了,請大家一定要抓緊寶貴的時間。」

夜出剛下午睡了一覺,腦袋有些暈,本章等我吃點東西再寫,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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