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也讓羊琇內心中那種顧慮又多了一份。
至于葉弘和吳先生,則是完全沉浸于對新火炮改良中了。
因為這一次新火炮應用,讓葉弘見識到它的威力,也更加暴露起缺點。
比如笨重,難以架設。
哪怕是動用近五千兵力運送,還是最終導致一半火炮無法架設。
還有架設後的火炮使用率太低,其中有超過十分之一火炮啞鏜,甚至還有的差點炸傷自己人。
總之火炮使用還有很多弊端無法解決。
這其中有炮手不熟練操作所致,也有火炮實戰技術本身所導致的。
因此葉弘需要把這些都統計下來,立刻派人送往西山研究院,期待他們可以盡快完善火炮工藝。
當葉弘和吳秀才把這一切都整理好,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此時那些追擊匈奴騎兵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返回。
他們大都有所收獲,但最終被匈奴騎兵跑回去的,也超過一多半。
這一點葉弘也不能怪責他們。
匈奴騎術太好了,輕騎兵是完全無法與之匹敵的。
不過經歷過這一戰,想必劉淵想要再派兵過來也需要很長時間。
到時安邑縣新兵早就進入了郡城內,那時即便面對十數萬匈奴騎兵,安邑縣新兵也不會畏懼他們。
火炮以及投石炮車,這些厲害武器最大應用場景就是守城,而不是在平地上作戰。
只要進駐郡城,葉弘便有自信抵擋匈奴騎兵。
然而派出郡城兩波人都沒有得到回信。
甚至連羊琇派出護衛也都沒有回音。
這讓葉弘和吳先生感到一絲不好預感。
果然,在夕陽落下去最後一刻。
一個護衛急匆匆從郡城返回。
一入軍營,他便匍匐在葉弘腳下,稟告說,「大人,那弘農守備竟然對我們下殺手,我的幾個同伴都被射死了,我也是從死人堆里面爬出來的」
說完,這護衛便一頭栽倒地面,不省人事了。
軍醫上來攙扶,這才發現他後背中了十幾根箭矢。
葉弘盯著那一根根深入血肉箭矢,眼神變得無比陰冷。
「商隱!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葉弘咬緊牙關,手指關節發出 聲響。
「大人,切莫中計」
吳先生急忙按住葉弘肩頭。
「商隱這麼做,目的就是要激怒大人,想要大人帶著人去攻打郡城,到時他便以謀逆借口,堂而皇之把我們據之關隘之外,設想這弘農郡重重堡壘,還有十萬晉兵守護,那時我們可就進退維谷了」。
听著吳先生話,葉弘也冷靜下來。
戰場局面就是如此,哪怕葉弘內心再憎恨商隱,也不能讓這幾萬新兵入險地啊。
葉弘長吁一口氣,「好,先生我听你的,不過商隱這筆血債,我一定要找回來的」。
吳先生點了點頭,「不僅要找回來,還要剝了這老狐狸皮子」。
二人一番商討之後。
葉弘盯著吳先生說,「眼下我們該如何處置?」。
此時回路已經被劉淵截斷。
前路又被弘農守備商隱拒之城門之外。
一時間,安邑縣新兵成為無根浮萍無所依附了。
吳先生想了想,目光轉向那份燈火通亮帳篷說,「主公,眼下只有此人或許可以幫我們擺月兌困局了」。
「羊琇?」葉弘一愣,隨即便明白吳先生意思。
于是便帶著幾壺好酒提著一塊烤羊腿朝著帳篷走去。
門簾撩起。
羊琇驚詫一聲,「平虜將軍?有事嗎」
葉弘一笑,「沒事,我只是想和大人一起喝酒聊天」。
羊琇聞言也抿唇一笑,「老夫也恰好有些嘴饞將軍親釀好酒了,這下有口福了」。
說著羊琇便朝著葉弘懷中一指。
葉弘立刻把那個酒壇子放在桌上。
然後拿出油脂包裹烤羊腿,二人便一起挨著桌幾坐下。
先是對飲幾杯,羊琇忽得眯起眼眸盯著葉弘說,「別給老夫賣關子了,說吧,你要老夫做什麼事情」。
被羊琇這種眼神盯著,葉弘感覺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羊大人」葉弘語氣有些踟躕。
「這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的」
聞言,羊琇輕咦了一聲。
「什麼事,盡管說來,若老夫可為,必定傾力相助」。
聞言,葉弘面露感激之色。
說,「我之前和商隱守備大人有些過節期待大人給與說情」。
接著葉弘便將半年前,在安邑縣新兵營發生一幕講給羊琇听。
雖然說者無心,可是听的人,卻很清楚這其中隱秘。
對于所謂針對安邑縣玉碎計劃,羊琇也是參入者之一。
當然清楚那時發生什麼事情。
因此在羊琇听到晉兵潰敗時,老臉莫名一紅。
最後他尷尬輕咳一聲道,「這事簡單,老夫和那商隱有些交情,只要給他去一封信,說說,便也就是了」、
羊琇說得輕飄,葉弘也回應輕松。
彼此便暫時皆過這一篇。
之後便只有喝酒聊天。
等待著營地外面嘈雜聲減小。
葉弘便起身準備離開,就在此時。
之前被羊琇派出去護衛已經返回。
那護衛神色怪異瞥了葉弘一眼。
葉弘急忙起身道,「既然大人有工事,屬下這就告辭」
羊琇揮揮手說,「老夫是無可對人言」
說著羊琇便走上前去,伸手抓起護衛手中那封信箋,態度略顯激動道,「看看吧,這是商隱的書信,他還是念及舊情的」
羊琇打開當著葉弘面前看了一會兒。
最後眉頭深鎖,不知為何犯愁。
就在葉弘也為之納悶時,羊琇竟然主動把信箋遞給他說,「你打開看看吧」。
葉弘急忙拒絕說,「這是大人私信,我豈能拆閱」。
羊琇無所謂搖頭,「里面提及你了」。
葉弘這才伸手接過信箋,打開快速閱讀起來。
商隱口氣很是謙卑,甚至不惜以下屬自居。
並且一個勁提及之前同窗之誼,使得這封信看起來就像是親人間書信。
然而在這字里行間,葉弘卻嗅到一絲陰謀氣息。
最後在即將落款位置提及了自己,並且還列舉了自己無數罪狀。
甚至給自己扣上一個謀逆大帽子。
「你們恩怨很深啊」羊琇沉吟少許才道。
「兩軍陣前,將帥不和,實是兵家大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