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弘剛要插言,卻被羊琇阻止。
繼續說,「你們一個手握一郡之兵,一個是平虜大將,你們可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切莫為了哪一點個人恩怨耽擱國之重事」。
被羊琇那嚴厲目光盯著,葉弘感覺有些如芒刺背。
急忙躬身抱拳說,「大人,我並不敢對商隱大人有所猜忌,我只是想要大人從中說和,我願意入郡城,听從守備大人差遣」。
葉弘已經把話說道這份上了,羊琇也不好在責備他了。
便沖他微笑點頭,「還是平虜將軍深明大義,至于商隱那面就交給老夫來做說客,以老夫和他關系,想必他不會為難你了」。
說著羊琇仰天一笑,便端了茶杯。
葉弘也知道他這是在送客了。
葉弘也就不再耽擱,起身一捐,便離開帳篷。
不久之後,營區內一匹戰馬加速朝著郡城奔馳而去。
望著那滾滾煙塵,葉弘和吳先生諱莫如深相視一笑。
郡城,一座軍堡上,商隱正自拿著一支千里鏡,不停朝著城西以及城南瞭望。
在他身側,便是那個頗具智慧老妻。
此女也是一身戎裝陪伴于商隱身側,真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商隱轉動著手中千里鏡,呢喃道,「別說安邑縣著小玩意,真是其妙,隔著這近百里,也能把人臉看得清楚明了」。
夫人跨前一步,湊在商隱面前說,「大人,人數幾何?」、
「這個」商隱光顧著自己玩弄千里鏡了,竟然忘記正事。
于是再次聚精會神估算了一下雙方兵力。
才放下手里千里鏡,轉身盯著夫人道,「西面安邑縣新兵大致兩三萬人,南面則最少也有七八萬人」。
「夫君,你覺著這區區三萬安邑縣新兵可能像羊大夫所言,抵擋著匈奴七八萬草原精騎兵?」夫人擰眉不展。
「這怎麼可能」商隱斷然搖頭。
「甭說三萬,就是加上老夫手上十萬晉兵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商隱對自己手里晉兵十分有自知之明。
因此他也牙根也沒有想過要對抗匈奴騎兵。
眼下他只是待價
而沽,或是尋機會帶著這些晉兵另覓他途。
總之,有兵在手,商隱便擁有和任何人談判籌碼。
夫人聞言,也贊同點頭。
隨即便道,「既然這郡城注定是守不住的,那麼大人要做好退路,以免到時被那羊大夫奪了指揮權,到時你我可就」
商隱被夫人已提醒,便醒悟過來,急忙厄首點頭道,「放心他們誰也進不到郡城,哪怕他曾經幫扶過我,但此等生死危機之下,老夫絕不會因為一點恩惠便把身家性命都交付他人的」
商隱語氣很果斷,使得夫人神色稍緩。
接著夫人又指了指前方道,「大人要怎麼處置他們?」。
商隱想了想,冷哼一聲,「他們不是擁有和匈奴騎兵作戰經驗嗎?那就讓他們去扛,扛下了,功勞自然少不了本官的,扛不住,丟了這郡城,也不是老子一人之過」。
這便是內心盤算,既然羊琇也攪局來了。
那麼便要好好利用這枚棋子。
就在商隱和夫人談論如何應對安邑縣新兵時,忽得一個護衛登上塔樓,然後跪拜于商隱腳下。
「啟稟大人,西面有一萬匈奴騎兵躍過邊界,我們是否派兵守衛」
那護衛面色十分慌亂。
商隱聞言,濃眉一擰。
隨即擺擺手道,「讓那道軍堡人都撤回來吧」。
啊?護衛驚詫一聲。
「去執行吧,一切事情本官自由分寸」
一聲呵斥。
使得那名護衛被迫走出塔樓。
護衛走後。
夫人站在商隱身側,「夫君這麼做,不怕那個羊琇大夫責罰嗎」
商隱獰笑一聲,「那也需要他們可以抵抗住這支匈奴騎兵」。
說道這,商隱便拔出一道令符,交給身旁幾個貼身侍衛說,「快去軍營找到把總,就說從這一刻起,隨時听候指令」。
那護衛立刻領命下去了。
商隱再次拿起千里鏡盯著西方嘴角露出一抹詭詐冷笑,「羊琇,別怪我,這都是形勢所迫,明年忌日,老夫會為你多燒一些紙錢的」。
商隱心目中,這一萬匈奴騎兵
足以將這幾萬人殺個寸草不生。
之後商隱便將身旁老妻摟在懷中,自從知道老妻智謀後,商隱便一刻也離不開老妻了。
二人便自這塔樓內溫存。
時間轉瞬到下午時分。
隨著一聲淒厲戰馬嘶鳴。
商隱被從昏睡中警醒。
他立刻起身朝著城頭望下去,並未發現匈奴騎兵,這才心態稍安。
商隱模了模額頭冷汗,他還真怕那只一萬人匈奴騎兵在殺光安邑縣新兵之後,直接來攻打郡城。
就在商隱用衣袖擦拭冷汗時,一個護衛從石階攀爬上來。
他動作有些走形,很明顯是被某種情緒左右所致。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既然不是匈奴騎兵追殺過來,商隱心便定了下來。
護衛面露復雜之色,結巴道,「大人,贏了,贏了」。
「什麼贏了?你小子發什麼昏,說什麼胡話」商隱氣惱盯著他。
「大人,是新兵,安邑縣新兵,他們打敗了匈奴騎兵」護衛狂吞一口唾沫,這才把一句完整話說出來。
「什麼?」商隱下意識模了一下自己耳朵。
「新兵贏了?」
商隱還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那護衛立刻又重復一遍。
這一次商隱沒有听錯。
商隱眉頭緊鎖,「還真是出鬼了?」。
此時,夫人也整理衣衫走出塔樓,站在商隱身旁問,「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商隱看到夫人,眉頭一緩說,「夫人,匈奴兵敗了」。
夫人听到這一句,也是神色一滯。
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然後從商隱手中拿過千里鏡,盯著西方看了一會兒。
才放下手里千里鏡,轉向商隱道,「大人你想怎麼做?」。
商隱沉默少許,「要不我也出城去和他們匯合,此乃大功一件,發生在安定郡,本官也是首功之臣啊」
夫人立刻搖頭說,「大人可知這一次和安邑新兵對抗的並非匈奴主力,而是僕從族,並且也只有匈奴主力騎兵十分之一,你想當那個匈奴大單于得知自己戰敗之後,他會采取何種手段來報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