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何謂象棋?」
胡青曦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給你講講規則,你就知道了。」
當今仙界,通用的棋子都是圍棋。
並沒有象棋的存在。
不過,象棋的規則也很簡單。
胡青曦天資聰慧,蘇凡講了一遍就清清楚楚。
「將軍不離九宮內,士止相隨不出宮。
象飛四方營四角,馬行一步一尖沖。
炮須隔子打一子,車行直路任西東。
唯卒只能行一步,過河橫進退無蹤。」
胡青曦喃喃自語,將蘇凡教給她的口訣記在了腦子里。
「怎麼樣?規則了解清楚了嗎?」
「嗯,可以了。」
胡青曦點點頭。
「師叔,我們可以開始了。」
「好。」
蘇凡笑了笑,說道。
「你第一次玩,你先吧。」
說完,蘇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
胡青曦也不矯情,拿起紅子,就走了一步。
「當頭炮?可以。」
蘇凡立馬還擊。
胡青曦也不緊不慢地下著。
「說來你可能不信,青曦,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這很正常,有何不信呢?」
胡青曦一邊下棋,一邊說道。
「你這孩子,倒是冷靜的很。」
蘇凡淡笑道。
「師叔,雖然因為體質和修煉的緣故,我看起來很小,而且也沒有離開過昊天宗,但實際上,也過了很久的時光了。」
胡青曦解釋道。
蘇凡這才反應過來。
胡青曦雖然看上去還是個孩子,但實際上也有百歲了。
只是因為修仙的緣故,才顯得年幼。
「是我疏忽了。」
蘇凡笑了笑,下著棋,問道。
「你爹這個人我很了解,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沒有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呢?」
「其實很簡單。」
胡青曦隨口說道。
「上一次和爹見面的時候應該是四年前吧,那個時候爹爹和娘親之間的矛盾已經很深了,娘親性格向來暴躁,便和爹爹大打出手,可惜不是爹爹的對手,但爹爹他從始至終沒有打中娘親一次,擺月兌之後,就獨自離開昊天宗了。」
「這……」
蘇凡眉頭微皺。
「這只能說明你爹娘互相還有感情,證明不了胡金萬外面沒有別的女人啊。」
「師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
「什麼事?」
蘇凡有些好奇地看著胡青曦。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通過感知,發現其他人身上的情緒。」
「嗯?這麼神奇?」
看到蘇凡很是驚訝,胡青曦依然面不改色。
「其實還好。」
胡青曦解釋道。
「善意,惡意,愧疚,喜悅,悲傷,殺意,欺騙,我可以通過觀察,分清他人的感覺。」
「臥槽?這麼厲害?」
蘇凡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我呢?我現在在你眼里是什麼感覺?」
「師叔……你嗎?」
胡青曦正要下棋的手停了下來。
「是啊,我。」
「我也很奇怪……唯獨師叔你,我看不清。」
胡青曦苦笑著說道。
「啊?」
蘇凡愣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
「正常,正常,我這個人比較特殊,你不用在意。」
胡青曦倒是有些倔強,怕蘇凡小看了自己,下完一手之後,模了模下巴,說道。「其實,師叔,我很好奇,這百年來,你的小院從來沒有人居住過,但我一直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惡意和怨念,一直都在,現在也有。」
「哦?」
蘇凡心頭微動,立馬知道胡青曦在說誰。
「你說的沒錯,我的小院下鎮壓著一個人。」
「誰啊?」
胡青曦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曾經的弟子,一個叫少帝的人。」
「少帝……沒听過。」
胡青曦搖了搖頭。
「沒听過也好,不用在意他。」
蘇凡說完,落子。
「將軍。」
胡青曦低頭看了一眼棋盤,果然發現蘇凡的車馬已然逼宮。
但她沒有慌亂,很快就用士護住了主帥。
"青曦,小心了。"
蘇凡加緊攻勢,胡青曦沒有說話,棋勢也是一直在防守。
對弈進行到了中後期。
二人的閑談已經停了下來,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盤上。
「師叔,你曾經,應該很喜歡少帝吧?」
胡青曦沒由來的話讓蘇凡身子一抖。
「是……我對他傾囊相授,當做關門弟子,可惜……他卻誤入歧途。」
蘇凡嘆息道。
「師叔,有沒有想過少帝他為何會誤入歧途呢?」
「這……」
蘇凡猛然想到了少帝和滅絕真人的密信。
「想過,是我做的不好。」
蘇凡嘆了口氣。
「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做的太多了。」
「……」
胡青曦突然笑了。
「啪」
一聲脆響。
「師叔,將軍。」
蘇凡猛然驚醒,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胡青曦竟然轉守為攻,反將了自己一軍。
而且還是死將。
沒有任何活路。
「啊,我輸了……」
蘇凡愣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放下手中棋子。
「你贏了,青曦。」
胡青曦立馬說道。
「對不起,師叔。」
「你為何道歉?」
蘇凡問道。
「我……」
胡青曦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投機了。」
蘇凡立馬反應過來。
胡青曦用少帝的事,擾亂了自己的心智,從而反敗為勝。
「無妨,俗話說的好,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最高的境界不是擊敗對手,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你做的很好。」
蘇凡贊嘆道。
「不過……有些話我還是想跟你說。」
胡青曦立馬正色。
「師叔,請講。」
「你很聰明,天賦也很好,但做人做事,要有自己的底線,凡事不要越過這個底線,懂嗎?」
「明白了。」
胡青曦點頭道。
「好了,我們重新下一把,這一回,我可不會分心了。」
「好。」
胡青曦听罷,嘴角立馬揚起。
二人很快就繼續對弈了。
一夜無語。
當遙遠的地平線,亮起魚白肚,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在青石小院上的時候。
骷髏已經變回了金色,安靜地站在一邊。
而蘇凡和胡青曦一言不發,全神貫注在棋盤之上。
良久。
「師叔,你輸了。」
「我輸了。」
蘇凡嘆了口氣。
一晚上的時間了,蘇凡輸多贏少。
除了最開始幾局,胡青曦有些生澀外。
她的棋力以一個非常恐怖的速度在提高。蘇凡雖然自問象棋水平不錯,但絕對不是什麼大師。
棋力並不高深。
除了最開始能反抗幾局外,越往後,越無法贏下。
胡青曦真的太聰明了。
蘇凡都有些納悶。
諸葛青鳳和胡金萬也沒這麼聰明啊。
怎麼生了個女兒,智商這麼高?
蘇凡還有些不服氣,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前輩!你在嗎?」
听著有些熟悉的聲音,蘇凡轉頭看去。
「諸葛青鳳?」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從披肩短發認出,來人是諸葛清風。
百年未見,諸葛清風現在也是金仙境界,實力驚人。
「清風啊,進來吧。」
「蘇前輩,你回來這麼久,我才過來拜訪,實在抱歉。」
諸葛清風一臉歉意之色,走了進來。
蘇凡想說什麼卻突然看見,在她身後,有一位少年。
短發寸頭,陽光清秀,模樣有幾分眼熟。
眼楮非常明亮,就是表情有些緊張。
身後還背著一副劍匣,看來是一名劍修。
「清風,你身後的孩子是?」
諸葛清風還沒說話,胡青曦倒是從石凳上一躍而起,快步走到了少年身邊。
「你怎麼跟著小姨過來了?」
「我……」
少年一听這話,頓時羞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說話呀。」
胡青曦面帶笑意,故意伸出手,輕輕戳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我……找不到……你,才……跟著清風阿姨……過來的。」
少年斷斷續續地說道,聲音宛若蚊蠅。
一旁的蘇凡有些嘖嘖稱奇。
女強男弱,這倒有點意思。
「蘇前輩,他是方憶情啊,方清明和王洛妃的孩子,他早上過來找青曦,青曦不在,我就帶他過來了。」
其實蘇凡已經猜到了一二,听到諸葛清風這麼說,這才確認。
「原來你是方憶情啊。」
蘇凡笑了笑,走到方憶情面前,看著他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
方憶情似乎很膽怯,看到蘇凡過來,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嘴唇輕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師叔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呢?」
胡青曦看著方憶情扭扭捏捏的樣子,有些不滿,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師……叔?」
方憶情有些疑惑。
諸葛清風也是適時開口。
「憶情,他是蘇凡,蘇前輩,是咱們昊天宗大伙的師叔啊,你爹娘應該跟你說過吧?」
「蘇……凡?」
方憶情眼楮一亮,點了點頭。
「娘親……說過。」
知道了蘇凡是誰,方憶情這才怯生生地沖蘇凡行了一禮。
「師……叔,弟子……方憶情……有禮了。」
剛一說完,方憶情就如釋重負地躲到了胡青曦的身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蘇凡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前輩,憶情這孩子性格內向,向來如此,你別見怪啊。」
諸葛清風見狀,趕緊解釋道。
「我是那種小氣的人?」
蘇凡有些無奈。
「當然不是,我只是……」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蘇凡說完,重新坐在石凳上,沖方憶情招手說道。
「憶情,來,過來。」
听到蘇凡在叫自己,方憶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