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恐怖的貫穿傷不停淌著金色的鮮血，
透過傷口，甚至可以看到蘇凡破碎的肺部和還在跳動的心髒。
每過一秒，蘇凡的視線就會變得模糊一分。
蘇凡不能等，他不斷揮舞著拳頭，想要擊中那一團黑霧，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如同貓捉老鼠一般，此時此刻，殺手沒有再進行攻擊，只是站在蘇凡的身邊，一邊躲閃他的拳頭，一邊用怪異的嗓音笑著。
眼前這個人已經受了重傷，沒有必要冒險出手，他只需要等，等到蘇凡失去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再出手了解他的生命。
又揮舞了十幾拳，蘇凡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他喘著粗氣，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怒吼，雙膝跪地。
「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
喉嚨傳來嘶啞的聲音，蘇凡死死地盯著身前由黑霧凝成的人形，滿臉的怨恨之色。
「你就老老實實當一個糊涂鬼，到了陰曹地府自己去問閻王爺吧。」
一把純黑色的宛如蛇形的扭曲長劍出現在半空中，虛影揮動，蛇形長劍就斬在了蘇凡的身上。
「說真的，你的皮還真是厚啊。」
長劍在蘇凡身上劃出一道血痕，並不深，黑影的語氣中充滿了驚嘆。
不過，黑色虛影也不著急，他慢慢用蛇形長劍在蘇凡的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一點點蠶食著蘇凡所剩無幾的力量。
終于，蘇凡再也堅持不住，重重摔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死了？」
看見滿身傷痕的蘇凡倒在地上，黑色虛影的聲音有些不確定，他又等了幾秒鐘，才自言自語道。
「心跳已經停止，沒有聲音了，看來是真的死了，這家伙還真是棘手。」
慢慢走到蘇凡的身邊，黑色虛影慢慢蹲子，不信邪地用蛇劍捅了幾下，這才確認他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這身皮是怎麼練的，這麼硬，這般手段，殺掉兩個仙帝都綽綽有余了，對付他，竟然需要這麼長時間。」
黑色虛影身子一陣扭曲，終于變為了實體。
雖然變成了實體，但此人依然是一身夜行衣，遮擋住了面容，只有一雙手，和一雙眼露了出來。
雙手乃是烏黑之色，正是這雙手，剛剛掏了蘇凡的心窩。
「讓我找找看，仙根在哪。」
因為蘇凡是先跪倒，再摔倒的，所以黑衣人不得不將他翻過身來。
「應該是在手上的乾坤戒里，不過，他的姿勢怎麼這麼古怪？」
黑衣人突然發現，蘇凡的左手，探入了胸口那恐怖的傷口之中，手里還握著自己的心髒。
他正想把蘇凡的左手從胸口里抽出來，突然發現蘇凡的手似乎微微收縮了一下。
黑衣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然而下一刻，一陣清晰的心跳聲傳入耳中。
「咚咚！」
「糟……」
話還沒說完，蘇凡原本渙散的瞳孔在此刻竟然匯聚起來，下一刻，他的右拳如同閃電一般，帶著腥紅色的光芒，穿透了黑衣人的胸口。
「這是還你的！」
蘇凡猙獰的聲音傳入黑衣人的耳中，只不過他可沒有蘇凡的本事，可以位移自己的心髒。
「噗。」
鮮血順著黑衣人的面罩留下，蘇凡真的是氣壞了，心口壓抑的怒火讓他必須要發泄。
沒有任何猶豫，蘇凡的左手如同捅豆腐似的同樣穿過了黑衣人的胸膛。
「嘶啦！」
下一刻，無可匹敵的巨力從蘇凡手中傳來，黑衣人的身體直接被蘇凡從胸口撕成了兩半，烏黑的內髒掉了蘇凡一身。
「你……沒……死？」
黑衣人的眼中帶著強烈的震驚之色，他至死都不相信，蘇凡竟然還活著？
「托你的福，差點死了。」
「你……牛……逼……！」
被蘇凡撕成兩半的黑衣人說完最後一句話，才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
蘇凡抽出雙手，將黑衣人扯成兩半的身體丟開，他剛想說什麼，又噴出一口鮮血，只不過，這一次的鮮血中夾雜著帶著塊狀的內髒。
「真的要死了……」
大腦傳來的昏沉感，讓蘇凡下意識的就想要昏死過去，然而他知道，若是自己現在昏過去，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從乾坤戒里一股腦倒出數不清的丹藥和仙草，蘇凡也不管種類，打開一個瓷瓶，就往嘴巴里倒。
倒完一瓶丹藥，就啃一株仙草，倒完一瓶丹藥，就啃一株仙草，就這樣，蘇凡竟然吃藥吃草吃到了飽。
「嗝。」
打了一個飽嗝的蘇凡，長出一口氣，因為他看見自己胸口恐怖的傷口開始慢慢愈合起來，打碎的肺葉也在慢慢修復，雖然過程很慢，很痛苦，但傷勢總歸是在一點點好轉。
「還好勞資家底厚，不然這一次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
看著滿地的空瓶，感受著體內漸漸煥發出的生機，放松下來的蘇凡眼前一黑，終于在身體的保護機制下，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蘇凡只覺得身子忽冷忽熱，時痛時癢，一會就像是在油鍋里煎炸，一會又好似掉入了冰窟。
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蘇凡能感覺自己身上每一塊肌肉和骨骼都在疼痛，尤其是胸口心髒的位置最為疼痛，輕輕踫一下，就能明顯感覺到滲出的血液，疼出一身冷汗。
光是坐起身這一個動作，蘇凡就用了十分鐘。
「疼死我了，我蘇凡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罪。」
身上的內髒已經干涸，蘇凡很慶幸周圍沒有妖獸之類的東西，不然這會隨便來個東西，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沒去管身上的碎塊，蘇凡嘗試著站起身，但沒有成功。
「到底是誰想殺我？」
咒罵了一句，蘇凡嘗試了整整四遍，終于如同幼兒學步一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我倒要看看，你是誰！」
黑衣人的尸體就在旁邊，蘇凡每走一步，就要休息好一會。
來刺殺自己的人最次都是混元大羅金仙，雖然防御力弱了一些，但那是蘇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下找出的空擋。
黑衣人警覺之下的迷霧形態，蘇凡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但論攻擊力和刺殺手段，這個殺手誠心偷襲之下，就算是仙帝，也得死。
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這人？
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仙庭這幫人了，尤其是洛暉這個女人。
自己離開仙洲的時候，就誤會了她。
女人心，海底針，仙庭最不缺的就是仙帝，洛暉派一個仙帝來搞自己，合情合理。
尤其是黑衣人還準確的說出了仙根二字，目標非常明確，知道自己得到仙根無非就是洛暉和莫老，這個黑衣人總不可能是莫老吧。
他的眼楮自己看的很清楚，不是莫老的渾濁，也不是洛暉的睿智，只有冰冷的殺意。
而且，蘇凡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在呼喚，這件事仙庭不是凶手。
雖然洛暉的嫌疑最大，自己也確實惹她生氣了，但蘇凡覺得洛暉不至于殺自己。
毫無依據的想法，但蘇凡卻深信不疑。
「等我看了你的臉，就知道答案了。」
短短不到幾米的距離，蘇凡足足走了有半個小時。
「早知道當時就不丟這麼遠了……」
終于走到了黑衣人的上半身邊，蘇凡沒法彎腰，只能先半跪在地上，伸出僵硬的手，去扯黑衣人臉上的面罩。
「來，讓我看看！」
「唰」的一聲，蘇凡扯掉了黑衣人面罩，正想看清他的面容，一團純黑色的火焰陡然升起，覆蓋了黑衣人的臉頰。
「我去？啥玩意？」
蘇凡怪叫一聲，後退了兩步，看著那些詭異的黑火，滿眼的凝重，不僅如此，蘇凡手中的面罩和黑衣人的下半身也同時燃燒起來。
蘇凡趕緊丟掉面罩，站在原地，一臉漠然。
現在的情況，叫他去滅火，那是不可能的。
搞不好自己一起被帶走了。
盡管如此，蘇凡還是不得不贊嘆一句︰「好大的手筆，好狠的人心，好辣的心機。」
派出仙帝級別的殺手的同時，對方竟然還預判了可能失敗的下場，做到了毀尸滅跡，這種完全之策，矛頭更指向了洛暉。
可是蘇凡深信一個道理。
越像是凶手的人，往往不是凶手，除非有確鑿的證據。
黑火燒了好一會才漸漸熄滅，蘇凡眼楮一亮，竟然發現在黑火的焚燒下，殘留了線索。
說是線索，不如說是一個部位，蘇凡記憶非常的深刻的部位。
就是穿過自己胸膛的黑手。
沒錯，在黑火的焚燒下，黑衣人的那雙黑手竟然完整地保存了下來，借著月色，散發出透亮的光芒。
為了安全起見，蘇凡又等了半個小時，才緩緩靠近了那一雙黑手，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用腳尖踢了踢，發現真的沒問題之後，蘇凡才撿起了那一雙黑手。
入手厚重冰涼，宛如金鐵，根本不像是人的手掌，但又非常靈活，二者結合下來，產生了一種極為怪異感覺。
把玩了一會，發現沒什麼異樣，蘇凡暗自嘀咕著。
「難道這是爆的裝備？奇了怪了。」
重新看了看四周，蘇凡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