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村民卻是都已經沸騰起來,蘇落追出去半晌,也沒能抓到一片一角。
心下慌亂,著急的便沖回了屋子里。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娘被人帶走了,您快出去看看吧!想想辦法啊!」
里間,孫老婆子卻是一臉淡然,依舊不咸不淡的吃著手里的燒餅。
「帶走便帶走了,那是自己的命數,本來就是一個賤貨,不守婦道,整日給家里招惹一些是非,惹得村里淨是些閑話,老婆子我丟不起那個人。」
這般冷漠,蘇落狠狠的咬了咬嘴唇,轉而瞧向一旁的蘇老三。
眼淚登時便掉了下來,「三叔,求您了,救救我娘吧。」
蘇老三打了個哈欠,拿起旁邊的蔥頭塞進嘴里,眼神凶狠的瞪了蘇落一眼,「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沒資格插手家里的事,一邊去!」
床榻上,蘇光宗仍在哼哼唧唧的,滿身是汗。
舉目無望,萬般無奈之下,蘇落找到了王奕修。
觸怒官家的事情,王婆子是斷然不肯讓自家兒子經手。
「你在這兒胡亂掰扯什麼呢?我們家早就說過,接回你來是做妾侍,根本沒有義務接濟你家的事,更何況,你那個娘那麼能折騰,我們都是老實百姓,哪兒能有法子!」
蘇落也實在是沒了辦法,嘴皮子都在顫抖,「奕修哥哥,我知道的,我娘的事情是不應該麻煩你,只是我現在已經全然沒了辦法,這事情是我堂姐挑起來的,她看不上我,奕修哥哥只需要過去,替我娘說上兩句好話也成啊?」
小姑娘哭的泣涕漣漣,梨花帶雨,王奕修眼眉狠狠一跳,一瞬心軟,快要松口的時刻,卻是被王婆子一把拉了過去。
「你算是什麼東西,我家奕修可是要抓緊時間準備科考的人,哪有時間管你這些破屋亂遭。」
說著,拉著王奕修便離開了。
萬念俱灰,舉目無親,蘇落眼眸瞪得碩大,白皙的手心里已經滴出血來。
賤人!都是賤人!她一定要揚眉吐氣,將這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
無聲的眼淚自眼角滑落,氤氳出一片陰暗。
晌午,蘇落拿著輕紗遮面,坐著馬車進了縣城。
馬車兜兜轉轉,停在了春紅柳館。
紅艷的招牌,碩大的瘦金字體,仿若都在言說著今日的瘋狂與無奈。
咬了咬牙,蘇落抬腳邁了進去。
尋了半晌,終于找到了里面掌管事務的老媽媽。
精通人事的老媽媽尖銳的眼神上下掃視了蘇落一眼,凌厲的眼神近乎要將蘇落逼近谷底。
「哼!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啊!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嗎?就敢過來!」
縱使心中已經做了千萬次的建設,如今真到了這種場合,蘇落心里還是忍不住的膽怯。
「老媽媽,我,我,我想在這里尋一個能依靠的人,度過我的後半生。」
一句話,惹得老鴇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丫頭幾眼。
倒是個有心眼兒的,知道來這種地方能傍上有錢人,不過也正常,畢竟,這里面有不少的人最後都成了官老爺的妾侍,吃香的、喝辣的,吃穿不愁。
眼珠子轉了轉,老媽媽拋了拋帕子,捻起來擦了擦嘴。
「哼,你這算盤倒是打的精明,只是,我又憑什麼幫你啊?」
蘇落心中早有打算,「只要我在這里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那我這些日子賺的銀兩,便全都交給老媽媽,可好?」
一本萬利的買賣,老媽媽自是樂意,當即應了下來,「好!那你今晚便來這里吧。」
蘇落臉色慘敗一片,張了張嘴,驀地應了一聲。
晚間,蘇落瞧著自己身上這花里胡哨、若隱若現的衣服,面上浮現一陣酡紅,這,這哪里是衣服啊,便是塊兒抹布都比這個嚴實些吧。
「別在里面待著了,快出來接客。」
外頭一陣呼喊,蘇落趕忙收斂了心情,緩緩的走了出去。
廂房里,正有一位客人在等著她。
推開門,屋里一陣極重的迷香味道,桌子旁邊,正坐著一個衣冠楚楚,肥頭大耳的男人。
見到蘇落走進來,兩眼都在放光。
「哎喲,品相真是不錯啊!這老鴇真是比別處的有本事,能搞到這麼貌美的來!」
那人滿臉奸笑,不懷好意的湊了上來,還狠狠的掐了一把蘇落的細肉,就差嘴里流出口水來了。
「小美人兒,你真是不錯,好好陪陪本少爺,少不了你的好處!」
為著銀兩、地位,蘇落忍下了惡心,主動迎了上去。
「趙少爺,今晚,就讓我好好伺候你吧!」
芙蓉帳暖,卻不知是誰的得意與悲傷。
整整折騰了一晚,翌日一早,蘇落早早的便醒了過來,迎面入目的便是一張好似肥豬一般的臉,油膩不堪。
渾身的肥肉都堆在蘇落的身上,蹭了一身的汗水,蘇落嫌惡將人推遠了一些,滿眼都是惡心。
「哎喲,小寶貝兒,你怎麼起的這麼早啊?昨晚一定累壞了吧!」
旁邊,姓趙的也逐漸醒了過來。
這人名叫趙顯亮,也是這縣城里富甲一方的商賈,家中老爺子坐鎮,跟姜老爺子乃是舊交,少不了生意上的往來,而他,是趙家唯一的兒子,從小便被寵壞了,是出了名的紈褲子弟。
「趙公子,您快些起來,老媽媽剛才來催我了,今日我還得趕緊去接客呢。」
溫香軟玉在懷,哪還能再放手,趙顯亮只將懷里的人摟的越發緊了些。
「不用,不用管那老婆子,落落你就只管在我這里,日後也不用接什麼客人了,我替你贖身,再幫你在縣城置辦個宅院,日後你就住在那里,我養著你,你就伺候我一個人就行。」
目的達到,蘇落心里涌動著難言的雀躍,面上卻還是癟著,睫毛閃動,楚楚可憐。
「趙公子,這樣一定會給你添麻煩的,還是算了吧,我本就是賤命一條,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待著,只盼著那日趙公子心情好了,能照拂我一二。」
軟軟糯糯的話,直甜到趙顯亮心底里去了,滿面都是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