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凱恩莊園，訓練室。
身穿白色武斗服的安德森正在同身著同款黑色武斗服的崔妮蒂過招。
由于貝恩鬧出的動靜太大，哥譚警方這幾天對市內加大力度進行巡查，蝙蝠俠幾乎沒有出手的必要，而且「黑暗騎士崛起」專欄的素材還多的很，于是他來到凱恩莊園同崔妮蒂交換情報，而凱茜似乎有別的事要忙，這里只有哈里森太太在管事。
「呼！」「喝！」
試探性的攻擊幾乎沒有效果，雙方都能完美應對。
奪奪奪——
僵持片刻後，崔妮蒂猛然欺進，一連串蛇形刁手毫無間隙地朝安德森的上段發動攻擊，因為沒有反擊的空隙，安德森只能舉臂招架。
然而，原定四連擊的蛇拳卻沒有打出第四下，在第三拳結束時，崔妮蒂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中途變招，單手抬起安德森的手臂，颯地一下從他肋下竄了出去，安德森感覺月復部受到重擊，踉蹌了兩步，重新站穩轉身。
「那一下如果照肝髒或腎髒打，你已經失去戰斗力了，」崔妮蒂站在遠處捏著手指︰「，另外，你這段時間挺努力的嘛，都有月復肌了。」
安德森沒有回應這句像是調戲的話，揉了揉肚子開始回想她之前的動作。
毫無疑問，她確實能在現實用出矩陣里的武技，而且非常嫻熟，根本沒有初學者的生澀。
「嗯……你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能在現實用出矩陣的招式的？」安德森問道︰「墨菲斯和其他人呢？」
「在你成為‘蝙蝠俠’之後，」崔妮蒂翻過手掌，遠遠對安德森勾了勾︰「在諾曼底上的時候，根本也沒有機會用，直到靠港之後發現你在現實也這麼能打，墨菲斯還好，那幾個只‘灌輸’過載具駕駛和槍械使用的家伙已經後悔到腸子都青了。」
「我猜他們也灌輸‘武術’了，但效果不佳？」安德森重新擺好架勢。
「何止不佳，他們灌輸之後，通過訓練在矩陣和連接程序里已經能初步運用，但回到現實之後一招也用不出來，墨菲斯說——」崔妮蒂壓低身形沖向安德森︰「‘因為救世主不在’。」
「說的我好像什麼輻射源一樣，把周圍的人都輻射的變異了。」
安德森一邊回應，一邊蹲姿擋下崔妮蒂的掃堂腿，然後起身招架住她猛然躍起後從空中發動的上段飛踢。
「這你也能擋住？」無功而返後自行倒飛出三米開外的崔妮蒂略顯驚訝︰「該說不愧是蝙蝠俠嗎？」
「不，我剛才還中招了，你忘了嗎？」安德森搖搖頭︰「但你這種‘先以熟悉的連招騙取應對，然後忽然變招’的打法，在我看穿一次之後就不好用了。」
「不愧是蝙蝠俠。」崔妮蒂說道。
「還來嗎？」安德森活動了一下手臂。
「不，讓你明白我已經和在矩陣里時一樣能打就夠了，你的招式不太容易收手。」崔妮蒂搖頭。
「那麼，休息一下，來嘗嘗我的小甜餅吧。」哈里森太太端著點心盤走進了訓練室。
她是不是隨身帶著廚房？
————
休息室。
「那麼，你有想到什麼原因嗎？」崔妮蒂吃掉了小半盤小甜餅，正端著茶杯咕嚕嚕地喝。
關于為什麼能把矩陣里的能力帶到現實，安德森這半年中也多次考慮過，「先知」和「神秘少女」的可能性各佔一半。
「先知」說過自己「可以是」救世主，在自己救出瑞雯後又改口說「被希望是」，這至少證明她那里有一個「評分標準」或者「查分終端」，之後因為自己的表現而給與「能夠把能力帶回現實」的獎勵，也算理所當然。
而且，拯救瑞雯的行動中，參與者便是自己、崔妮蒂和墨菲斯，同能夠將矩陣能力帶出來的人正好吻合，符合「根據完成的任務而給與相應獎賞」的推論。
不過，這個推論卻有其他問題，比如說，墨菲斯他們明顯不是第一天認識「先知」，應該也完成過不少她托付的事情，但卻從來沒有「獲得任務獎勵」的記錄，如果硬要解釋為「不是救世主不給獎勵」，未免太過牽強。
第二個可能，是那個在自己「死後」見到的，身處一個滿是監控屏幕的房間里，似乎處于沉睡狀態的少女。
權限上並不需要質疑，她能夠將被「矩陣」判定為「已死亡」的自己拽回來，賦予「能夠在現實中使用的武技」自然也不在話下，如果不是性別不對，安德森甚至懷疑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任「救世主」。
她身處自己和史密斯特工進行戰斗場景的「更深一層」，從自己「死亡」到「復活」，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存在，安德森作為前程序員，非常確定她更接近矩陣的「底層邏輯」，權限很可能同控制矩陣的「Grox」一樣。
甚至，如果說她才是真正的「Grox」，控制矩陣的那個是模擬她的AI，安德森都不會驚訝。
然而，這個推論仍然有不小的漏洞︰一個能掌控整個矩陣的存在，為什麼會對安德森這個小小的「疑似救世主」感興趣甚至出手相助？難道因為自己長得帥不成？
唯一的解釋是，「救活自己」這個動作，是她通過某些「預設條件」執行的，安德森只是剛好走運觸發了而已，那姑娘其實睡的很香，根本不知道他死了又活的事情，而能夠把矩陣的能力帶回現實，只是因為他接觸到了「底層邏輯」，蹭了些權限回來而已。
「被人重視」和「沾了點光」，且不論哪邊才是真的，選擇說哪個還用問嗎？
「我認為，是‘先知’在幫我們。」安德森非常認真地對崔妮蒂說道。
「嗯……墨菲斯也是這麼認為的，」崔妮蒂點點頭︰「他確信‘只有救世主參與的情況下，先知才會給與相關的行動人員獎勵’。」
好吧，忘記這個對「救世主」深信不疑的船長了，他肯定不覺得牽強，甚至會覺得理所當然。
「今天他有空，我們同他見一面，確認接下來的安排吧。」崔妮蒂看了看掛鐘，站起身。
見面？哪里？
————
「連接程序」接入室。
「簡直難以置信，」安德森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特工不會殺過來吧？」
這里是凱恩莊園的地下室，或者說，地底堡壘。
原本普通的，符合1999年時代感的風格在安德森進入地下室之後瞬間消失，仿佛時間向後跳躍了數百年，裝潢、材料和建築風格變得幾乎同神堡一模一樣，尤其是這間充滿科技氣息的屋子里那一排用于潛入矩陣的框體，安德森對它們簡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錫安被嚴格禁止連入矩陣，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對外的數據流，」哈里森太太見慣不怪地回答道︰「據我所知，即使在神堡，也僅有幾台被嚴格保護的設備才允許連接矩陣，這都是為了防止被矩陣反向追蹤。」
「……」安德森一時無話可說。
在哈里森太太開口的瞬間，她的氣質就從「老派英倫管家」變成了「太空戰艦的副官」，自己近半年作為蝙蝠俠的活躍，在她看來或許就像小孩子的玩鬧吧？
「不必妄自菲薄，安德森少爺，」哈里森太太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麼般偏頭說道︰「前線作戰和保障後方同樣重要，尤其是您在兩方面都做的非常棒的時候。」
「……有嗎？」
「錫安的問題在于，這里的人安于現狀，即使每年都是1999年，他們也不願意去同矩陣作斗爭，而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哈里森太太鼓勵地看著他︰「目前應用‘超前科技’的超級英雄和超級罪犯逐漸多了起來，民眾們不得不開始思考‘他們是怎麼出現的’，無法繼續沉浸在虛假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安穩中。」
不，自己真沒想那麼多，一切只是順勢而為。
「您可別夸他了，他會得意忘形的。」另一邊，崔妮蒂已經熟門熟路地鑽進了框體︰「快點，墨菲斯可能已經在等我們了。」
很顯然，這些框體僅僅能進入神堡自己反向破解的「連接程序」，並同身在神堡的其他人遠程見面，就像打電話一樣，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
————
連接程序。
呼——唰——
短暫的眩暈之後，安德森和崔妮蒂同時出現在一個空無一物的純白空間中。
一片潔白的世界里，安德森的蝙蝠戰甲和崔妮蒂的貓女裝束顯得異常明顯。
「看來墨菲斯還沒有到。」
由于被神堡方面限制，近一年沒有接觸網絡的安德森看著這熟悉的環境，不由的有些感慨。
「他得加入我們才行，」崔妮蒂左右看看，按了下耳朵︰「哈里森太太？請給我們加載一個哥譚標志性建築的背景。」
下個瞬間，無數哥特式尖頂高樓拔地而起，安德森和崔妮蒂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處不算太高的樓房的天台，而陰雲密布的天空中，正有一個內嵌蝙蝠圖案的巨型光圈映在那里。
嗯……哥譚警局樓頂，還真有哥譚特色。
「我已經聯絡上墨菲斯了，他應該會以一種相對合理的方式出現。」崔妮蒂放下手，左右打量了一下。
不會開著直升機從天而降吧？
安德森正準備抬頭，卻听到天台的門響了一下，依然那副墨鏡風衣打扮的墨菲斯從里面走了出來。
這位船長的外貌幾乎沒有太大變化，頭頂依然寸草不生。
「安德森？崔妮蒂？」他顯然對兩人的裝束十分驚奇︰「哥譚市流行這種打扮嗎？」
「這是整個錫安正在流行的‘超級英雄’裝扮，尼奧就是其中一員，」崔妮蒂朝安德森比了一下︰「而且是最著名的那個。」
「哦，」顯然墨菲斯對此不太感興趣︰「崔妮蒂應該同你說過了，矩陣里面現在發生了大事，所有的黑客都暫時撤出，準備在亂象平息後再重新進入探查，在那之前，你可以暫時休息一陣子，不用管那個什麼精神評估，由于從矩陣撤離的人太多，他們現在忙得要死，基本不可能去盯著你了。」
「關于我們能使用矩陣武技的事情，你怎麼看？」安德森開口問道︰「是否有推廣的可能？」
「你這個聲音……」墨菲斯挑挑眉，而後把這件小事放在一邊︰「恐怕很難，‘必須在你的帶領下完成先知的任務’這個條件就已經很苛刻了，而在矩陣亂成一鍋粥的情況下我們也無法去找她，只能在‘矩陣革命’平息之後再考慮。」
「具體亂成什麼樣？」安德森擰著眉︰「有我們插手的空間嗎？」
「你打算幫助對我們友善的‘冗余數據’獲勝？」墨菲斯搖搖頭︰「我在離開前問過先知，她說這完全不是我們能干預的。」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黑客」們現實中從矩陣中救人，虛擬中同「特工」們戰斗，看似成果斐然，但讓他們具體說說要如何擊敗勢力範圍跟天上繁星一樣多的Grox，他們除了沉默之外不可能有別的回答。
當然，墨菲斯會回答「我們有救世主」，但這不足以取信所有人。
而且，他深信不疑的「救世主在矩陣內部找到Grox的核心程序所在並將它擊敗」實在太過理想化。
如果再次出現類似生死判定沖突的BUG，讓自己見到那名沉睡的少女，倒是可以嘗試喚醒她再問問要怎麼解決。
「暫時享受假期吧，」墨菲斯見安德森陷入思考，崔妮蒂也沒打算說什麼，于是做出總結，準備離開︰「未來我們再次出動的時候，可不會這麼輕松了。」
呼——吱吱吱——
墨菲斯的身影閃動了一下，似乎準備「下線」，但卻未能成功。
同一時刻，連接程序空間內虛擬的哥譚天空完全變紅，那個醒目光圈中的蝙蝠印記隨之變成了一個齜牙咧嘴的笑臉小丑。
在安德森警惕目光的注視下，那張笑臉開口了，聲音嘶啞詭異︰
「我想和你們玩個游戲，為什麼這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