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3章 寶貝

「你這是在做什麼?」馮永奇怪地問道,「過來啊。」

「是,主君。」

一聲如同蚊吶般地聲音,如果不是夜里安靜,屋子里又只有馮永和阿梅兩個人,只怕馮永也听不到阿梅在說什麼。

「快點的!早點做完,我還要早點睡覺呢。」

看到阿梅雖然是應了,可是仍然站在燈燭投下的陰影里一動不動,馮永不禁催促道。

阿梅又是一聲極低的「嗯」,這才慢慢騰騰地挪著小碎步過來。

「怎麼啦?腳上的傷又嚴重了?」

看到阿梅走得跟烏龜爬一樣慢,馮永不禁有些擔心,這可是人才,可別真出了什麼事?

「謝……謝主君關心,已經沒多少大礙了。」

走到跟前的阿梅听了馮永的話,連忙搖頭。

「沒有就好,快坐下。」

馮永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凳子,同時這才注意到阿梅懷里抱著的是什麼,好像是……枕頭?還有那白色的東西,好像是白布吧?

什麼鬼?

「你帶這東西來做什麼?」

馮永指了指她懷里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啊?」阿梅听了馮永的問話,這才稍微抬了一下頭,飛快地瞥了馮永一眼,又嚇得低下頭去,吶吶道,「主君……不是叫我晚上到屋里來嗎?」

「是叫你來屋里,可是識字你不帶木板過來,帶枕頭過來做什麼?晚上想睡我這……」

馮永說到這里,猛然頓住了嘴。

臥槽!

馮土鱉在心里咆哮了一聲,如果這個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就真的是豬了!

想起了趙廣白天里那古怪的笑容和所說的話,再想起王訓那贊同的點頭,媽的,原來這兩個家伙,說的是這麼一回事?

「識字?」

那邊的阿梅已經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馮永。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馮永的嘴角抽抽,原來,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即使是在夜里,即使燈燭是昏黃的,可是仍然可以看到原本紅透的臉刷地一下子變得蒼白,然後又「騰」地恢復血紅……

這血液循環當真是快得很啊。

馮永此時的心里除了想上這麼一句,真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

就怕世界忽然地安靜。

此時,主僕兩人之間就出現了詭異的安靜,死靜死靜的那種。

「主……主……主君,婢……婢子……」

阿梅終于開了口,可是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算了,你先把東西放回去再過來。」

馮永拍了拍額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感覺心好累!

模了模胸口,跳得有些快,不是慌亂,而是莫名的興奮?

因為他突然覺得,這個時代的男人,真幸福!

按慣例,貼身侍女的房間,都會在主人的隔壁,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阿梅就回來了,懷里仍然抱著東西,不過被換成了用來寫字的幾塊木板。

一進一出,臉上雖然仍是帶著羞紅色,但可以看出情緒終于是平靜了些。

「先坐。」

馮永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再次說道。

看到阿梅規規矩矩地坐了半個,而且身子還是側著,馮永又忍不住地罵了一句︰「干什麼坐那遠?坐好了,不然怎麼听課?」

「是。」

阿梅動了動身子。

「轉過來。」

「是。」

又挪了挪身子。

在身子晃動的時候,一陣若有似無的香味飄過,猛地一聞,香味沁人心脾,然後如同羽毛般地輕輕撫過心尖。

這香味,挺好聞的,卻又有些古怪。

馮永聳了聳鼻子,狐疑地看向阿梅,這香味好像就是從她那邊傳過來的。

「前些日子晚上不是教過你一次麼?」馮永沒話找話,「今夜叫你過來,就是想檢查一下你學得如何了。」

「回主君,已經背完了。」

阿梅看到馮永確實是要教她識字,心下略有些失望,同時又暗松了一口氣,開口回答道。

「背完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听到阿梅已經把拼音都背下來了,心里還是有些驚訝,「會寫了麼?」

「會了。」

「背來我听听。」

「啊……哦……」

很流暢地背了出來。

「寫一遍我看看。」

馮永把筆遞過去,讓阿梅在她帶來的木板上默寫出來。

阿梅用毛筆寫字,只能說會拿起來,能寫出來,但是字體還是有些扭曲。

不過馮永也沒多要求,反正他用毛筆的水平,和阿梅差不了多少,只要能認得出是什麼就行。

又不是書法家,不想專門練那個——他又沒想著把自己的筆跡給別人看,就是寫給別人的信,基本都是李遺和趙廣代筆。

阿梅用力地握著毛筆,手腕有些微微顫抖,努力地在木板上寫著。

屋里的墨水味和她身上的香味混合到一起,更顯得味道古怪。

一時間,屋子里又安靜下來。

馮永在一旁看了一會,目光落到阿梅的臉上,然後又落到頸上。

這丫頭,當真是個學習的好材料,雖然一開始有些尷尬,可是一旦涉及學習,狀態進入得很快,神情專注。

說起來,她一開始能進入府內做事,除了因為有一個漢人的大人,能說漢話以外,樣貌也是佔了相當一部分的原因。

記得當初管家趙叔挑選好人後,給馮永稟報時就說過,這阿梅黑是黑了點,可是模樣也是出挑的。

馮永當初沒在意,在他想來,南中那邊的來人麼,皮膚黑是正常的,畢竟日曬時間長,太陽光又強烈。

就是那李遺,在南中那邊呆得久了,不也比錦城的人黑一些?

再說了,這阿梅也就是一個府上的下人,應該和他扯不上太大的干系。

後來做了他的貼身侍女,這才注意到她的皮膚,心里也曾有過那麼一點好奇,也是不知道究竟是天生的皮膚黑,還是被太陽曬黑的?

如今仔細觀察之下,終于肯定了一件事,這丫頭的阿母,之所以能被漢人看上,肯定是一個美人,而且不會是黑皮膚,不然阿梅的大人也不可能下得了手。

就算是關了燈閉上眼都一樣——可是別忘了阿梅的大人和她的阿母還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這可不是露水姻緣就能說得過去的。

這阿梅離開南中後,在錦城呆了一段時間,然後又跟著自己跑到漢中,雖然是一個婢女身份,可是沒有了南中那邊的強烈陽光照射,又不用為了生活而日日辛苦,繼承了良好基因的她越發變得水靈起來。

怪不得自己在陽安關挑選羌女時,趙廣就誤會過一次,那時還說了這羌女肯定比不過阿梅。

大概是阿梅時時跟在自己身邊,反倒自己最沒有注意過她的變化。

現在細細看來,雖然她的皮膚仍是要比漢人女子黑上一些,但已經算得上是容貌秀麗。

可以預見到,再假些時日,別說是羌女,就是漢人女子,恐怕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她。

嘖嘖!難不成,混血的基因,當真是比普通人要有優勢一些?

這丫頭,腦瓜子厲害,人長得漂亮,就是可惜出身差了些。

阿梅听到自家主君砸了幾下嘴,終于忍不住地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主君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當下心里有些慌亂,手上一抖,寫錯了一個字母。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又是驚慌地看了一下馮永,只見主君倒是沒有在意,又連忙改了過來。

連續兩次的抬頭,以及那不經意間的眼波流轉露出的風情,讓馮永禁不住的一蕩。

咽了咽口水,心道怎麼回事,好歹自己也是肉欲里打滾過的人,怎麼感覺自己今晚好像很容易被挑起情緒。

再看看阿梅,只覺得那微微泛紅的臉更是吸引人。

要不……順水推舟,將錯就錯?

馮永心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又咽了一下口水,感覺有些蠢蠢欲動。?

「主君,婢子寫好了。」

正當馮永在禽獸和禽獸不如兩者之間搖擺的時候,阿梅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把他的心神喚了回來。

「哦,哦,讓我看看。」

馮永定住自己的心猿馬意,伸手把木板拿過來。

很不錯,雖然寫得有些難看,可是畢竟全寫對了。

「這是注好音的千字文,你拿去,有空就學,過些日子我再檢查。有拼不出來的就問狗子,他都會讀。」

馮永遞過去一卷竹簡,里面記的是他精心寫好的千字文注音版,而且是這個世上的第一版,當然,只是一部分。

漢語拼音這個東西,雖然一開始是為了消滅漢字而生。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它確實是認字讀字的一大利器。

古代的反切讀字,其實也就是用兩個認識會念的字,取第一個的聲母,取第二個的韻母,拼合起來念的。

而漢語拼音,則是直接把聲母韻母系統化,這個和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的讀音相不相同沒有多大關系,只要找到正確的聲母韻母,基本都能拼出來。

至于拼不出來的,那就再切音就行了。反正以前認字讀書不都這樣過來的?再說了,馮永目前還沒有遇到拼不出來的字。

阿梅不敢接過來,她有些畏縮地看了看馮永手里的竹簡,「主君,這個太貴重了,婢子不敢要。」

當然貴重啦,如果這個玩意能保留到後世,特麼的就是領先多少多少年文化珍貴遺產。

但是如今麼……

「叫你拿著就拿著,哪來這麼多廢話?」

馮永故作惡像地說道。

你不用它,我怎麼知道效果如何?怎麼知道有沒有問題,要不要修改?

「謝……謝過主君。」

阿梅不敢違背馮永的意思,終是接過了竹簡。

揮揮手,馮永開始趕人︰「好了,今晚就先到這里。你先回去。」

「是,主君。」

阿梅抱著木板和竹簡,福了一禮。

「對了,你這香味,挺好聞的,用的什麼香料?」

就在阿梅走到門口時,馮永的鼻間,還繚繞著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撩人味道,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馮永本是隨意的一問,卻沒想到阿梅反而是被嚇了一大跳,當下「 鐺」一聲,懷里抱著的東西掉了下來。

「主……主君,」阿梅轉過身,聲音有了一絲哭腔,「對不住主君,婢子失禮了。」

這丫頭只要這副模樣,就肯定有事。

馮永嘿然一笑,怪不得今晚自己覺得阿梅吸引力這麼大呢,原來問題出在這香味上。

「先撿起來。慢慢說,怎麼回事?我記得你以前從不抹香料的。」

「是。」阿梅彎腰撿起掉下的東西,這才低著頭說道,「這香料,是阿母傳給婢子的,說是有了人家才能抹上。阿母當年就是抹了這香料,這才與大人好上的。」

馮土鱉一下子瞪大了眼!

催情香水?

牛逼啊!

哦,不對,也不算是香水,但是就算是香料,也一樣牛逼啊!

「配方,有嗎?」

馮永一下子就月兌口而出。

拿到手,一定要拿到手!

目光灼灼地看向阿梅,這丫頭,是個寶貝!絕對是個大寶貝!

管家趙叔的眼光,簡直絕了!

「什麼配方?」

身懷巨寶的阿梅茫然無知,問了一句。

「香料的配方。」

「有,可是,這里沒有那些草藥,婢子現在也做不出來。」

馮永這才想起,阿梅根本不識字,就是有配方也寫不出來。

「哪里有?」

「南中。」

「你知道那些草藥的名字嗎?」

馮永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對……對不住主君,婢子不知道。」

明明是馮永在覬覦她的寶貝,可是阿梅卻像是個做錯了事一樣,仿佛因為說不出草藥的名字,很對不起馮永一般。

「好好,這種配方,還有人知道嗎?」

「沒有了。這是當年阿母自己配出來的。」

確定了,阿梅絕對是繼承了她家阿母的優秀基因。

真想看看阿梅的阿母究竟是何等女子?

「沒有就好,這個配方,除了你自己,不能再跟別人說,知道麼?」

「是,遵主君命。」

雖然主君的命令下得很奇怪,可是阿梅還是應下了。

看了看阿梅那窈窕的身子,馮永再一次冒出念頭,實在不行,就把她收了房?

第二天清晨,馮永少見地賴床了,沒有早起鍛煉身子。

當他起床時,已經是比往日晚了近一個時辰。

阿梅的腳還有沒有好,一瘸一拐地端著水進來準備服侍時,被馮永拒絕了,他又不是已經退化成四肢都懶得動彈的人,平日里雖然習慣了阿梅的服侍,可是自己動手的能力還是有的。

「啊?見過關娘了。」

從馮永屋子里出來的阿梅見到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正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關姬,連忙行禮問好。

「不必多禮,這馮郎君,還沒起來?」

「已經起來了,要不婢子去稟報一下。」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關姬揮了揮手。

「是。」

看著阿梅古怪的走路姿勢,再想到她是剛從馮永屋里出來,關姬的臉色有些捉模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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