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3章 區別對待

女兒吃飽喝足後,很是滿足地睡著了,安安靜靜的,就是一個小淑女。

關姬拉下毛衣,輕聲問道︰「阿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馮君侯的目光依舊是盯著某處地方,戀戀不舍。

听到關姬的問話,嘴里漫聲應道︰「想你,想早點看到兒子女兒,所以就撇下大軍,帶著親衛先趕回來。」

關姬察覺到某人的目光,臉上一紅,暗地里踢了他一腳。

馮某人這才驚醒過來,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星憶。

張星憶的眼中都快要冒出火來,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對著他作出一個「呸」的嘴型,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咿呀咿呀!」

關姬懷中的女兒小手伸了出來。

馮永連忙伸出手要抱女兒。

關姬有些擔心地遞過去,嘴里說道,「你會不會抱?」

「放心,剛才我不是抱了?再說了,就算沒抱過我還沒看過?」

馮永小心地接過來。

農村娃小時候誰沒帶過弟弟妹妹?

「吐女乃嗎?」

「啊?」

關姬一愣,有些不明白馮永的問話。

「孩子吃飽以後會吐嗎?」

馮永又解釋地問了一句。

關姬這才明白過來,臉上有些紅,輕掐了一下馮永,「不會。」

同時示意了一下四娘還在旁邊。

哪知她轉過頭,正好發現四娘正輕手輕腳地拉開門,看樣子是想要把空間留給自己。

馮永不管其他,只顧低著頭看孩子,听到這個話滿意地一笑,真是個好孩子。

雖然如此,他還是小心地將孩子稍稍斜托。

過了一會,乳母進來,想要帶走孩子。

馮永搖了搖頭,舍不得放下,「我來。」

抱著孩子來到隔間,小心地把女兒並排放到熟睡的兒子身邊,順手模了模炕,感覺溫度剛好,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南鄉的兒科醫工在這方面,確實積累了不少經驗。

孩子睡了之後,馮永這才有時間注意到其他。

「不是說夫人過來了?怎麼不見人?」

「孩子滿月後,有乳母和醫工幫忙,妾一個人就能看得過來。」

關姬一邊與馮永走出里間,一邊解釋道,「阿郎不是交代了阿梅,讓她做什麼東西麼?」

「听說進展不太順利,叔母過來了,正好可以幫忙看看,所以去了制造局。」

說到這里,關姬有些不滿。

「也不知道阿郎讓阿梅做的是什麼東西,連叔母都覺得棘手。」

「說是過來看我呢,哪知道這些日子每天早早就去制造局,就如同在那里上值一般。」

馮永一听,卻是有些意外和驚喜︰「夫人去制造局幫忙研制床弩了?」

這可是大好事!

就目前自己所知的工程師里,馮永只認兩個半,一個是黃月英,一個是馬鈞。

還有半個是蒲元,他是鍛造專精,不像黃月英那樣是跨領域。

黃月英和蒲元都在大漢,還與諸葛老妖有關。

馬鈞很牛逼,至少不會比黃月英差,可能還強一些?

不過幸好,在魏國他一直是個小官吏,不受重視。

「不但去了,而且還對制造局的規矩大是贊揚,說那個標準化,能集眾人之力,乃是大妙。」

「對了,阿郎餓不餓?叔母應該也快要回來了,妾先去吩咐下人準備晚食,阿郎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關姬關心地問了一句。

「餓倒是有些餓了。」

馮永說了一句,然後回頭看了看里間,門是關著的,孩子醒來之前,乳母應該不會出來。

沒有別人,他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悄聲問道︰「方才我見女兒只吃了一邊?」

「什麼一邊?」

關姬先是不明白,再看到某人的目光所落之處,臉上一紅,羞聲地「呸」了一聲。

「不漲嗎?」

馮某人咽了咽口水,關心地問道。

「嗯,有些漲,不過不打緊,下次喂兩個就好了。這次是他們一齊餓了,所以只能先喂一個。」

關姬有些羞意,解釋了句。

好下作的……量。

馮君侯心里有幾分得意,當初我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會挨餓。

「我也餓了呢……」

「呀!」

這是關姬在低聲驚呼。

「啪!」

這是關姬下手打人的聲音。

黃月英與阿梅比往日早了一個時辰從制造局歸來。

護羌校尉府內,不少下人正在來回穿梭,步伐輕盈,一片喜氣洋洋。

打了大勝仗的君侯回府了!

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自己的日子是跟侯府緊密相聯。

君侯越是厲害,大伙好日子就越能長久,最好能一直長長久久。

看到丞相夫人與梅夫人回府,經過的下人紛紛行禮。

張星憶站在吃飯前的小客廳門口,正指揮著下人,看樣子是在準備晚食。

暖閣內,馮君侯正懶洋洋地倚在鋪了羊絨的長椅上,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關姬臉頰微紅,離他遠遠的,正在翻看文件,只是視線總是不經意地亂飄,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看到黃月英推門進來,連忙如同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站起來,「叔母,你回來了。」

黃月英微微頷首,目光落到馮永身上。

「見過夫人。」

馮君侯一本正經地肅容行禮。

「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生分。」

三年不見,看到馮永不但已經變得沉穩,而且還隱隱有上位者的威勢,視他如子佷的黃月英心生歡喜。

「果真是變了!這三年來,你雖不在錦城,但錦城仍時不時傳有你的消息。」

黃月英走到他面前,仔細端詳了一陣,眼中帶著欣賞,「比幾年前倒是少了幾分秀氣。」

「身子骨比以前壯實多了,看來在軍中吃了不少苦。」

馮永嘿嘿傻笑,也不解釋。

黃月英讓馮永和關姬坐下來,說道,「隴右一戰後,有關你的消息傳得滿錦城都是,說是名傳天下也不為過。」

「我听了從前方傳回來的消息,心里頭著實是有些後怕。」

「說句實在話,若是沒有你,這北伐會打成什麼樣子,還真不好說。」

「想想你幾年前的樣子,也看不出你竟有這般膽識。就連宮里的皇太後都說了,大漢出了個文武皆是過人的馮明文……」

黃月英可能心里太高興,有些絮叨,問了不少問題。

馮永一一作答。

阿梅沒有插話的資格,站在那里,不過她的眼中的歡喜都快要溢出來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門被人推開了,張星憶走了進來,「叔母,阿姊,晚食時間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自家小姨媽的話,里間的一對兒女偏偏在這個時候哭了起來。

「孩子餓了吧?」

黃月英意猶未盡,說了一句。

關姬急沖沖地進入里間,從乳母手里接過孩子。

也不知兒子還是女兒吸了兩口,卻發現什麼也吸不出來,一下子又是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哭。

黃月英听到哭聲,走進來問了一聲,「怎麼還哭呢?」

關姬嚇得手一哆嗦,臉都紅透了,吱吱唔唔地說了幾句話。

幸好孩子哭得大聲,黃月英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關姬的反常。

關姬把孩子遞給乳母,示意乳母來喂,孩子這才停下了哭聲。

孩子刷了一波存在感,黃月英從里間出來後,終于想起一事。

她問向等在外間的馮永︰「孩子的百日快要到了,名字想好了沒?」

馮永點頭︰「小名是三娘取的,反正也叫習慣了,就不改了。」

兒子叫阿蟲,女兒叫雙雙。

叫阿蟲是為了好養活,叫雙雙是因為成雙。

「你倒是願意遷就三娘。」

黃月英說了一句。

然後又問道,「百日時就要向外頭公布孩子的名字,你打算取個什麼正名?」

「兒子叫馮令,女兒叫馮盈。」

馮永回答道。

「有什麼說道?」

黃月英想不出這其中的含義。

「孩子出生時,正是我攻取令居城的時候,故取個令字。」

黃月英听了馮永解釋,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倒也算是寄托了你身為人父之望。」

「那雙兒又為何取個盈字?」

馮永微微一笑,「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此乃我為女兒所寫的句子,故取個盈字。」

此話一出,不但是黃月英,就連關姬和張星憶兩人皆是眼楮一亮。

「好句!」黃月英贊嘆一聲,回味了好一會,這才嘆道,「馮家的女兒,以後光是名字,就能壓人一頭。」

馮永得意一笑。

那可不?

別人報自家姓名,都是干巴巴的,最多炫耀一句︰「我家大人是誰誰。」

唯有自家女兒,根本不用說名字,直接就報自己獨一無二的標志︰「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然後別人就恍然︰「哦,原來是馮君侯家的女公子!」

「只有這一句?」

關姬卻是越想越不對味,忍不住地開口問了一句。

這個人,在文章一道,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念一半,留一半,討厭得很。

「暫時只有這一句,後面會特意為她寫一首曲子,就算是送她的禮物,算不得什麼文章。」

現在的詩,也只不過是剛從兩漢的經學里月兌離出來,各種格律平仄還沒有完全成型。

大伙在很多時候都只是在自由發揮。

更別說詞這種更往後的東西。

寫一首長短句,沒人會說什麼,說不得,別人還會認為是在開創新的文風。

「你倒是寵女兒。」黃月英心里記下了這事,暗道光是這兩句,就足夠精彩了。

更別說這小子寫的幾篇文章,少有人能比。

想來就算是曲子,也足以讓人期待。

「怎麼不給阿蟲也寫幾句?」

張星憶替外甥打抱不平。

「寫不出來!」

馮君侯理直氣壯地回答。

當場就把黃月英關姬張星憶三人噎得不輕。

吃過張星憶特意讓下人準備的豐盛晚食,馮永又沐浴了一番,這才安寢。

小別勝新婚,更別說這是關姬懷胎之後,馮永終于第一次能在關姬房中過夜。

領軍在外這幾個月,殺氣比較重,想要消除體內的殺氣,需要的時間有點久,所以夜里睡得比較晚。

再加上從令居趕路回來,一路急行,身體有些累,第二天早上就不願意醒來。

感覺到有亮光,馮永這才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感覺到眼楮澀澀的,他馬上又把眼楮眯成一條縫。

燈燭的亮光中,他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在窗前晃動。

「細君你在做什麼?」

關姬轉過頭來,有些歉然地說道,「可是吵著阿郎了?」

看看窗外,天還是黑的。

冬日里天亮得遲,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裹著溫暖的細絨被子,馮永懶洋洋地問道︰「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他只覺得身上又是酸又是爽,一動也不想動。

「阿郎出征在外,後頭的事皆是付與妾。現在阿郎得勝歸來,只管安心休息就是,剩下的事,就交給妾處理。」

關姬站起身,走到榻前。

馮永這才發現,她居然又穿起了戎裝,英氣勃發——就是胸肌有點夸張。

「你這是做什麼?」

馮永有些驚異地問道。

「阿郎此次把親衛部曲都帶回來了?」

關姬不答,反是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

馮永有些莫名。

關姬點點頭,卻是說起另外一件事。

「大約十來天前,隴西的枹罕那邊,有人送來了幾個首級,據送過來的人說,正是隴西叛胡首領的人頭。」

「哦,還有這事?」

馮永終于清醒過來,支撐起身子,「仔細說說。」

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事。

關姬從容道,「四娘綜合了各方的消息,得出一個推測︰枹罕那邊的胡人應該是挺不過這個冬日了。」

想起去年冬日隴西西部的叛胡先是被鮮卑搶了一波,然後自己又打殘了一部分。

他們熬不過這個冬日,看來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再加上西平現在已經重歸大漢手中,枹罕處于大漢三面合圍之下,南邊又是高山,他們如今只怕連翻過山的力氣都沒有了。」

關姬坐到榻邊,「看來阿郎去年冬日當真是把他們打疼了。」

馮永得意一笑,「也不看看你家阿郎是誰!」

關姬點點頭,贊了一句︰「阿郎果是厲害得很。」

哪知後頭又來了一個轉折,「只是听說,去年解狄道羌胡之圍後,阿郎遇刺了?」

馮永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妾前些日子翻了存檔的文件,這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親衛部曲保護不力,被賊人逼到了阿郎跟前。」

「幸好四娘安排了一個豪俠在雜役中,這才讓阿郎有驚無險,對也不對?」

關姬定定地看著馮永。

馮永頭上有些冒汗,模了模炕,「這炕好像太熱了。」

「沒有怪阿郎的意思。」關姬柔聲道,「領軍在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更何況听說還是山門中人出手算計。」

「但親衛們保護不力卻是事實,故妾想著,趁著個冬日,對親衛再多加訓練。」

關姬提起親衛時,臉色微微有些沉了下來。

看到自家細君這個模樣,馮永覺得有必要為部曲們解釋一番︰「也不怪他們,畢竟當時對手太強。」

關姬卻是不同意馮永的說法,語氣堅決︰「當年在南中時,我就曾說過,這種事情,只能發生一次。」

「若是對方騎卒壓上來了,妾不會怪他們。可是他們居然讓人鑽了空子,讓射雕手射中阿郎。」

「若不是阿郎身上還著有細甲,妾活剮他們的心都有了。」

關姬說到這里,眼中閃著冷光。

「親衛不同營中步卒,保護主帥才是第一位。他們被人鑽了空子,那就是保護不力,豈能推諉說敵人太強?」

馮永咽了咽口水,他忽然很想喝水。

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殺氣騰騰的虎女,馮君侯覺得,這個應該才是真正的將門虎女吧?

「也……也對!」馮君侯很沒骨氣地應道,「是我考慮不周。就是怕細君要辛苦一些……」

這種時候,跟護著自己的自家細君講道理就是愚蠢加作死的行為。

反正又不死人,多訓練沒啥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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