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8章 司馬懿的想法

政治人物嘛,心都髒。

所以在他們眼里,人性本惡。

為了防止人心易變,做一些防範,馮刺史完全可以理解。

說白了,讓姜維領軍駐扎金城,不就是在涼州的咽喉之地楔了個棋子麼?

當初關大將軍跟著自己去漢中,難道就沒有帶了觀察的意思?

最後還不是變成了我與女保鏢不得不說的故事?

張大秘書這幾年勤勤懇懇,難道就沒有帶了監軍的意思?

最後還不是變成了我與女秘書不得不說的故事?

就連李慕,最開始都是帶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後呢,還不成了我與女總裁不得不說的故事?

至于姜維,嗯嗯……

講故事,我最喜歡了。

反正馮刺史光明磊落,怕個啥?

但見張小四目光有些古怪,點了點頭︰

「若是能讓姜校尉領軍去都野澤,那自然是極好。」

自家阿郎有本事使喚得動姜維,她自然無話可說,反正她是指使不動的。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姜維是丞相的人。

有些禁忌,或者說是有些默契,連自己的阿姊都沒想過要去打破。

「而且都野澤以前可是護羌校尉的真正治所呢。」

馮刺史最後說了一句,「現在姜維成了護羌校尉,讓他領軍去平定都野澤,很合理嘛。」

居延澤和都野澤是北邊胡人進入涼州的兩個口子。

居延澤以前設置了西海郡,而都野澤則設置了護羌校尉。

都是為了防範胡人南下,進入涼州作亂。

對于馮刺史的合理建議,姜維很是欣然地接受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整軍完畢,然後領軍翻過了洪池嶺,進入武威。

張小四得到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同時又松了一口氣。

當然,這是事後。

安排完這些事,馮刺史又接見了一個人,正是給自己送來曹植死訊的曹三。

「曹公子與吾以文會友,雖不可相見,但卻早已神交。如今曹公子長辭,吾又不能親臨墓前,實是遺憾。」

「除了隔空祭拜,吾還寫有一文,還請曹壯士能替我焚于曹公子墓前,。」

曹三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

听到這話,當下便匍匐在地,以行大禮︰

「馮郎君但有所令,某豈敢不盡性命而為之?」

馮刺史長嘆一聲︰「曹公子府上忠僕,壯哉!」

當下便拿出一幅字裱,遞給曹三。

同時低聲道︰

「我知道有些話,說得可能不太好听,但曹公子既然認我為友,我便索性對曹壯士說開了。」

曹三抱著字裱,肅然道︰

「馮郎君請講。」

馮刺史咳了一聲,這才說道︰

「曹公子生前,在魏國過得實不如意。我知道他生前有二子,若是在魏國那邊真過不下去了,可到我這里來,我自當視其如親佷。」

曹植的兒子,現在也有二十多了,和馮刺史年紀差不了幾歲。

馮刺史這一句「視如親佷」的話,說出口那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不過也無所謂了。

陸績是陸遜的叔叔,陸遜比他叔叔還要大幾歲呢!

曹三本能地想要反駁。

只是想起陳王生前待遇,他心里不由地又升起一股憤懣之氣。

曹丕父子對陳王,實是過矣!

想到這里,曹三悲從心來,不禁泣聲道︰

「陳王家事,小人如何敢置喙?不過馮郎君之心意,某一定會轉告主母。」

陳王雖去,但王妃仍在。

這等話,若是換了他人,曹三早就要跟對方拼命了。

但馮郎君不一樣。

馮郎君說出這等可能是冒犯的話來,更顯得陳王與馮郎君之間,不同他人。

听了曹三這語氣,馮刺史也是明白。

曹植怎麼說也是曹家宗親,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叛魏投漢?

說這個話,不過是報了萬分之一的希望。

同時也是向世人展示一下馮郎君的寬宏胸懷與高尚情懷。

沒別的意思……

建興十一年六月,馮永令廖化、姜維各領一軍,進居延澤、都野澤。

同時,關中司馬懿繼續經營北地郡,大有重新擴張,逆後漢末期以來讓胡人不斷南遷的趨勢。

至于並州的步度根,終于決定背叛魏國,舉眾歸附軻比能。

軻比能得到消息,大喜過望,親自率領萬余精騎,到魏國並州邊境陘北,迎接步度根部族的部眾及牛羊車馬。

並州刺史畢軌得知後,不怒反喜,連夜派人送奏章至洛陽,只言胡人作亂,並州刺史府要出兵鎮壓。

與並州同為北方邊境之地,幽州最先知道了並州的出兵。

幽州刺史王雄氣得把公文直接摔到地上,怒聲大罵道︰

「畢軌豎子!空負才名,實不過一書生耳!」

「分化而治之,方是正道,怎能任由胡人合流?這樣豈不是讓邊境添一大患?」

王雄雖然主張對胡人以撫為主,甚至用挑釁邊事的借口,把一直強硬對待胡人的田豫排斥出了幽州。

但並不代表他願意看到草原出現統一。

要不然去年的時候,他也不至于使計,挑撥軻比能與步度根的關系,阻止軻比能吞並其他小部族。

在王雄的眼里,他只需要胡人繼續保持現在的分裂狀態,軻比能不再侵犯邊境,同時繼續向大魏進貢。

那就已經足夠了。

大魏現在的敵人是蜀寇吳虜,非胡人也。

連這點都看不清,空費兵力,白耗錢糧于胡人身上,有何益哉?

特別是像田豫那樣,一直挑起邊事的,不但不能覆滅胡人,甚至還引得軻比能引兵犯邊,讓邊境軍民士吏不得片刻安定。

留他在幽州有什麼用處?

沒想到那畢軌,居然比田豫還要蠢!

竟把一直為大魏守邊的步度根逼得去歸附軻比能,簡直是蠢得不能再蠢!

若是換了別人,王雄早就上奏言其治理並州之過。

只是畢軌此人,有從龍之功,又與皇家結為姻親,乃是陛下親信。

讓原並州刺史梁習回到洛陽任大司農,再讓畢軌任並州刺史,乃是陛下登基後收攬權柄的手段。

再加上大魏現在這等局勢,若是自己真要上疏彈劾畢軌,怕是會犯了陛下的禁忌。

只是當年自己排擠走田豫時,正是利用了要安撫軻比能的理由。

若是軻比能統一草原,成為大魏大患,怕是自己也要受到牽連。

想到這里,王雄不禁又氣又怕。

在這等情況下,他不得不極盡思慮,寫了一封奏章,言明幽並二州胡人隱患。

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看法,當前天下大勢,蜀吳才是大敵。

對胡人可利用之,不可逼迫太過,以免在北方邊境耗費太多兵力與錢糧。

寫完奏章後,他又寫了一封信,秘密派人送到關中。

畢軌是指望不上了,現在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鎮守並州西南邊關中的大司馬。

王雄的信還在半路上,司馬懿已經站在蒲阪津渡口,看向東北邊,緩緩地說出一番話來︰

「畢軌此人,最多不過在地方任長史,連主政一方都沒有經驗,更毋論領軍。」

「他能任並州刺史,所倚仗者,不過是陛下所親重。故更應當小心謹慎,以免出錯。」

「如今不但擅改梁習舊例,更是親自領軍出境,其人狂妄如此,怕是要被胡人所辱。」

王雄或許會怕得罪畢軌,但身為大司馬,司馬懿已經算是朝中第一重臣,何須要擔心這些?

司馬懿身邊,侍立著司馬師。

而有一人,正緊隨著司馬懿父子身後。

既不是雍州刺史郭淮,亦不是後將軍費曜、征蜀護軍戴凌、驍騎將軍秦朗等人。

而是剛從北地郡歸來的的鄧艾。

「大……司馬,不看,看好畢刺史領軍?」

大司馬能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話來,說明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心月復,鄧艾心里不由地很是感動,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他比起你來,可是差得遠了!」

司馬懿拈須,淡然一笑,也不知是諷刺畢軌還是贊揚鄧艾。

「大司馬謬贊,艾……艾不敢當。」

鄧艾激動得面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司馬懿擺擺手︰

「此次你跟著去北地郡,已足以證明你的才能。至于畢軌,且再過一段時間,看看會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從蒲阪津渡口東渡大河,就是河東郡,也就是洛陽所在的司州地界。

但如果一直沿著大河北上,可以直接到達西河郡,也就是並州地界。

所以若是有心,從這里可以很容易打听到並州的消息,。

正如遠在涼州的某些人所料,司馬懿經營北地郡,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預防並州胡人有變。

滅胡薄居姿職一族,鄧艾以裨將的身份隨軍中前往。

魏軍干淨利落地滅了胡薄居姿職的部族,正是根據鄧艾提出的突襲建議。

鄧艾原本是以屯田官的身份調來關中,在與司馬懿相遇後,先是提出了屯田的具體做法,現在又立了功。

所以得封偏將軍,算是終于邁出了第一步。

這怎麼不讓鄧艾對大司馬懷著滿腔的感激?

但听得司馬懿繼續問了一個問題︰

「吾听聞,士載當年在任典農都尉學士時,曾有謁者郭玄信言,汝之才,當至卿相,可有此事?」

鄧艾一驚,下意識地抬頭向司馬懿看去。

但見司馬懿面色沉靜,從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鄧艾本就口吃,心慌之下,更是說得不流暢︰

「大……大……大司馬,容稟。此乃當年末將與石仲容並為御隸時,謁者戲言耳。」

司馬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不用緊張,汝單單給吾上言關中屯田之法,至少可任一郡守。」

「如今又獻先以雷霆之勢震攝羌胡,再輔以懷柔之策,實乃大才是也!」

鄧艾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方才說的石仲容,可是時人所說‘石仲容,姣無雙’的那個石仲容?」

司馬懿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正是。」

「當年汝與他並為他人駕車,又同被人稱為卿相之才。那你現在可知他在何處?」

「大司馬恕罪,當年石仲容結識了吏部郎許允,欲求上晉之道,後又听說他被調至鄴城。末將與他,久不相通矣!」

司馬懿聞言,不禁有些嘆息道︰

「惜哉,看來吾失去一位卿相之才矣!」

鄧艾看到大司馬這求賢若渴的模樣,心里大是不忍,又道︰

「大司馬,末將听聞,石仲容近年來,曾販鐵于鄴城與長安之間,大司馬不妨令人尋之,說不得能尋得亦未知也。」

「哦,還有這事?」司馬懿大是意外,連連點頭,「倘若當真能再尋得大才,再記你一功。」

又安撫了一番鄧艾,這才讓他下去。

但見鄧艾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司馬懿行了一禮,然後又對著司馬師行禮,這才離去。

一直未曾開口的司馬師這才問道︰

「大人待這鄧士載何其厚也?」

「因為他有才。」司馬懿淡然道,「有才之人,不怕嫌多,只怕太少。」

初遇鄧士載時,便是見他不顧下雪嚴寒,蹲在城頭畫地形。

這等人物,即便天分不高,就憑這份韌性,只要有機遇,將來也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

司馬懿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指了指西邊︰

「如今蜀寇氣焰猖獗,極是狡悍,若是身邊沒有能人相助,安能完成陛下重托?」

司馬師听到自家大人提起「陛下」,不禁就是一聲悶哼。

浮華案一事,雖然已經過去,但司馬師這輩子都會刻骨銘心地記得這件事。

他不但被剝了所有官職,更被禁足一年,不得出家門一步。

更別說在那一場風波中,因為恐懼而露出的丑態,被他人看了個通透。

在司馬師眼里,那位陛下的做法,和羞辱自己根本沒什麼分別。

司馬懿自然知道自己兒子心里在想什麼。

但見他緩緩道︰

「吾常對你言,勢不如人,就要識實務,懂忍耐。勾踐有臥薪嘗膽,韓信有胯下之辱,你這點事情算什麼?」

司馬師一驚,連忙應下。

司馬懿點點頭,又看向東北方,若有所思地一笑︰

「你可知,為何我這麼關心並州之事?」

「不知。」

「我們那位陛下啊,雖和先帝大不一樣,但有一點很是相似,那就是喜歡用旁支宗親,或者是姻親。」

畢軌就是皇家姻親。

至于司馬家,則是隔了一層。

因為自家兒子娶的是夏侯家的女兒。

換成以前也還好,但現在夏侯家可是陛下的肉中刺。

「可是就算是畢軌當真如大人所言,兵敗于胡人之手,那和大人又有什麼關系?」

司馬師問道。

司馬懿意味深長地一笑︰

「畢軌若是有失,以我們那位陛下的性子,必然會再派人領軍前往。」

當年敗于蜀寇之手,陛下可不就是不顧眾臣勸阻,與曹真密謀再度攻蜀?

若是連胡人都打不過[520 ],那陛下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司馬師仍是不解。

「大郎啊,若是畢軌兵敗,陛下再派他人前往,你覺得會派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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