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陣冷風刮起來。坐在外面說話的人們，意識到傍晚要來了。都拿起自己的馬扎，或者板凳，道了幾句再見慢悠悠的回家了。
伴隨著周圍人一聲聲的招呼，何雨水推著自行車回到了院里。
看了看自家哥哥緊閉的房門，何雨水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掛在了胸前。推著車子回到了自己房間。
何雨水先是放下了自己的東西，隨後又收拾了一下，今天這一天跑的，玩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回到家里，倒是覺得累了。
感覺了一下屋里的溫度。是冷！何雨水知道這是自家老哥，忘了給自己添碳了。走到爐子邊上，拿了起來。先是看了一眼。
還不錯，里面能看到一些火光，沒有滅。何雨水趕緊一通忙活，好歹算是把它給弄著了。剩下的就是等它燒的旺起來了。
看了看屋里，沒什麼別的了。何雨水拿上今天出去買的東西，就來到了哥哥屋前。
敲了兩下，就听見屋里傳來‘進來’的聲音。
嫂子的聲音。沒休息啊？何雨水想到。隨即推門進去。
正好看到哥哥和嫂子兩人坐在桌子跟前。何雨水還驚訝呢︰怎麼沒在床上歇著。在床邊說話呢。在這坐著干什麼呢？
何雨水走了過去︰「哥，嫂子。我回來了。」
因為懷孕，已經有些發胖的于莉笑著說道︰「回來了，和小姐妹幾個人玩的怎麼樣？高興嗎？」
一說到這里，何雨水就一陣無語。今兒跟于海棠、劉媛媛。還有高中的幾個同學聚了聚。畢業也快小半年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工作。過得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事兒。
爛糟的、高興的、順心的、不順心的都有。但是總體來說，日子都是向好的。都掙了錢了，平時除了補貼家里的，就是自己花點兒，剩下的都攢了起來。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是就幾個小姑娘來說，也能過得精致。
再加上現在這個年月的化妝品其實不算多，貴也貴的有限，誰咬咬牙買不起呢。所以整體都挺好的。
不過讓她不那麼開心的是︰如果于海棠，沒有一直在聚會的時候，炫耀她對象、或給她買的各種東西就好了。
炫耀個一次兩次也就不說什麼了。可再一再二不再三的事兒，一直說個沒完。不只是她，其他幾個人也是有些不耐煩。
不過礙于于海棠自己工作不算錯，發展挺好的。幾人的同學友誼在這。再加上于海棠對象的工作也是個穩定的，且是個有前途的。不然幾人早早的就得走了。
哎，偏偏這于海棠和她嫂子還是堂姐妹。關系就算不說很好，但是也不能說差。所以是沒法跟她說的。
「挺好的，嫂子。今天玩的挺高興的。就是當時吧不覺得累。現在一回來，就感覺有些累了。」何雨水笑著說道。壓下了心中的膩歪勁兒，閉口不談。
倒是傻柱沒管何雨水怎麼著，在他看來，自己這妹妹心眼可不少。反正出去玩絕對不會吃虧。真要吃虧了她也不是那種咬著牙不說的人。
總會回來告訴他的。再加上這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和于莉都說好了，不要她的錢。盡管她每個月都會給她嫂子一部分。
所以據他估算，自家妹妹手里的錢，比他手里的錢還多、沒辦法，誰讓自家當時為了讓人家答應自己這個條件。說了進了門，就管錢。
現在時間長了，其實也知道了。自己當時許下的條件，其實是超出標準太多了。但是沒辦法，這事兒也沒有反悔的。
只能是這麼著了。所以他有時候這煙抽多了，還會借點兒妹妹的。
傻柱一想到這，心里就美滋滋的。妹妹是好妹妹。每次自己‘借點’的時候。盡管總是一臉埋怨，但是還是會掏出錢來給他。
就是老是囑咐︰吸煙有害健康。
還說什麼從守良那里听來的。李守良。誰？一個不抽煙的人！
說吸煙有害健康。嘿！他抽了這麼多年的煙了。這煙有沒有害處，他能不知道？
管的真寬呢。他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李守良這小子不抽煙。又為了給這些女同志們，樹立一個頂好的形象。故意抹黑煙的？
傻柱心里一邊想著，一邊就已經把手伸向了禮盒。
「雨水，這買的什麼啊？」傻柱問道。
何雨水說道︰「別解開了。這是和她們去逛的時候一塊買的糕點。嫂子這都有。還沒吃完呢。這盒先放著吧。又不會壞。說不定趕上個什麼事兒，還能當禮物送出去呢。又有面，又不用多花錢的。」
傻柱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問道︰「這你嫂子這邊有的，你那邊也有。應該都沒吃完吧？那你買它干什麼啊？買的時間長了，有的就不酥不糯了，那能好吃嗎？」
嘿，听听。尋常人家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在乎這酥不酥？糯不糯？
倒是何雨水，提起這個來，就覺得來氣。心里對于海棠的怨念又多了幾分。
「今兒我一個同學。哎，我都不想說的。我們去百貨大樓那邊。邊逛邊玩。逛到那個糕點那的時候。大家手里都帶著一些票嗎。
都是為了出來玩帶的，還都挺全的。然後我沒想著帶那個。結果我那個同學，她有個對她挺好的男朋友。把自己的糕點票都給她了。
當時她就招呼著大家都買點兒。我不想買，可架不住她說。」
何雨水忽的想起當時的場景︰
「雨水，你是沒帶夠錢，還是沒有糕點票？沒事兒，我借給你一些。楊為民把他的都給我了。他攢了好多呢。夠咱倆買的了。」
何雨水一邊拒絕，一邊說道︰「海棠，我不想買。我家里還有不少糕點呢。吃都沒吃完，帶回去都浪費了。」
于海棠看了何雨水一眼說道︰「行了，咱們倆誰不知道誰啊。是不是糕點票沒有帶？我分你一些，下月發了再給我不就行了？」說著還看了何雨水一眼。
好像在說︰這麼珍貴的糕點，誰家買的多到沒吃完啊？謊話都不會說。隨即就把自己的糕點票數了一張出來遞給了何雨水。
看到大家都毫不猶豫的掏出了糕點票想買點兒。何雨水沒辦法，只能是掏出錢來也跟著買了點兒。
這不就純多余的嘛。不過沒有辦法，只能是拿到了嫂子這邊屋里。因為她的還有不少，沒吃完呢。嫂子這邊除了嫂子平常餓了吃些。
她的傻哥有時候也吃兩塊。自然比她那邊消耗的快。所以就拿過來了。
何雨水一想到當時那個場景，就感覺渾身不得勁兒。她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xx綁架。
「總之，大家都買了，我也就跟著買了。還稀里湖涂的借了人家的糕點票。下個月得還給人家。哎。」
傻柱和于莉看著一臉不高興的雨水。有點模不著頭腦。借人家東西還了不是天經地義的嘛。他們兩口子倒是不知道何雨水的經歷。
不然估計也不想還！
隨後倒是何雨水先恢復了情緒，擺擺手問道︰「嫂子，怎麼沒在屋里躺著說話。怎麼在這坐著說呢？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看你們倆在說呢。說的什麼啊？」
于莉看了傻柱一眼，剛才還一大串說個不停的傻柱，此時是一點兒想要開口的意思也沒有。就是在那不說話。
于莉知道傻柱這是怕。
笑道︰「這不是你哥哥在跟我說，今天守良相親的事呢嘛。」
何雨水一听，先是一挑眉。突然就平靜了下來。然後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了傻柱。
一本正經的看著哥哥。語氣平澹且優雅的問道︰「守良今天相親了。怎麼樣了？哥，你怎麼沒跟我說？我好留下來幫守良把把關啊。」
傻柱就像是後面著火了一樣，瞬間就覺得不得勁了。如果此時撩起袖子來看一看。傻柱胳膊上的汗毛都得立了起來。
傻柱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這個妹妹很是平靜的跟他說話。這種時候，自己從小到大經歷的多也算是了解了。就是她生氣的時候。
傻柱立馬叫冤道︰「今兒早上你早早的就走了。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兒。後來到了快晌午的時候，那相親的李媒婆才帶著那個姑娘來了。
而且你留下幫什麼忙啊。那不是幫……（倒忙）
我也是因為一大爺和一大媽有點手忙腳亂的才被叫了過去幫忙去。就這，一大爺、一大媽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我，只做菜，別說話呢。
嘿，我是那種拿正事兒開玩笑的人嗎。真能看不起人！」
于莉一直在旁邊笑著看著這兄妹倆，怎麼看都覺得有意思。她也不為自家男人說話。因為何雨水的心思，她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其實包括傻柱也能懵懵懂懂的知道些，只不過不願意去想。不然也不會因為不想讓雨水知道這個事兒，而害怕。
眼見何雨水就要發飆。于莉笑著說道︰「雨水，今天這個事兒，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听哪個？還是兩個都听？」
何雨水自然知道這是指李守良相親這個事兒。
「先听好的吧。」何雨水想了一下說道。還扭頭瞥了一眼傻柱。眼神里總有點‘威脅、要你好看’的意思。
于莉笑著裝作沒看到︰「好消息是︰守良今天有事兒，一大早也出去了。沒有和女方一塊吃中午飯。直到下午才回來的。」
何雨水一听。心里突然一松。
緊接著就听見于莉繼續說道︰「壞消息是，李媒婆是這個姑娘的親戚。很有促成這個事兒的意思。」
何雨水臉又一垮。
「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嫂子……還是壞的吧。」何雨水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說道。
「壞消息是人家這姑娘是個大學生。四九城協和醫科大學護理學的。現在在協和醫院當護士。」
何雨水听到這兒，心里頓時就涼透了。這麼個條件兒比她好太多了。
「好消息是，這姑娘今年已經二十五、六了。年齡太大。而且守良年紀又小，年齡不合適。姑娘自己主動提了兩個人不合適的話。兩人連處一處，都沒有，就直接斷了。」
哎！何雨水的心情大起大落，听到這才算是落了地。有種從雲端落下，踩到實地上的感覺。
先是一晃神，高興的心情，還沒來得及抒發，就看到了嫂子那調侃的眼神，以及自家哥哥帶著怨念的眼神。
何雨水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臉龐瞬間感覺到了灼燒，耳根子也是。
何雨水知道，這是羞的。自己第一次表現自己的心意，在哥哥和嫂子面前。盡管嫂子之前知道些。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就想著轉身就走。
于莉見狀趕緊拉住了她。笑道︰「好了，跟自家人跟前害羞什麼？你就是現在再跑，也晚了啊。還不如坐下來細細的听听。
也好幫你參謀參謀。再說了喜歡守良，這多正常啊。守良這麼優秀。你看看咱們院兒他們爺們這一輩兒。
有一個算一個。掙錢趕不上人家多。等級趕不上人家高。連你哥哥引以為傲的手藝，都不如人家來的全。我可是知道，你哥哥擅長川菜，可人家守良至少也得擅長川菜和魯菜。
除此之外，還會木匠。你看看咱們家這家具，手藝多好啊。除了放電影他沒放過。我看啊，就咱們院里這些爺們，加起來。也趕不上人家守良這小伙。
這麼好，這麼優秀的人。難道不值得你喜歡嗎？說句實在話，一大爺和守良爺倆這錢賺的。守良家里的一轉一響。別的只要有錢，什麼買不來呢。
你啊，真嫁過去，也就享福了。」
于莉這一通話說的，實在。也讓人听得不好意思。
何雨水本來坐回去的身子，此時又欠了起來。
一邊喊著︰「嫂子啊。」一邊轉身就要走。
還是于莉拉住了她。何雨水掙月兌了兩下，沒敢用大氣力，怕把于莉傷著。就只能低著頭，紅著臉坐了回來。
這世上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這模樣看在于莉眼里，只感嘆︰姑娘也要嫁人了。
可是看在傻柱眼里，就郁悶，憤滿異常了。
其實他知道一些，自家妹子對李守良這個兔崽子的感情。但是他又不想主動說這個事兒。
因為守良這邊當時一直談著那個叫董杉的姑娘。人家都要談婚論嫁了，根本沒有戲。所以他也就裝作不知道。
這樣大家臉上也都好看一點兒。不至于真要說開了。連兄弟都不好做。鬧大了誰都沒臉。
結果現在李守良分手了。但是呢，看到自家妹妹這副模樣。他突然又不想讓李守良分手了。這個小兔崽子，什麼時候把妹妹的心偷走的，還這麼徹底？
傻柱先是不滿的問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守良的嗎？你從來也沒說過你喜歡他啊。怎麼到了這……」
其實何雨水也說不上來，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其實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兩人第一次實實在在的一塊說笑。
還是李守良進了軋鋼廠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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