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什麼時候來?」
「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他讓大奎過來告訴我的,說是今晚會過來。」
「哦,那行,咱們就晚點開飯。」侯大林的情緒更低落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他真的不喜歡這樣的氣氛。
侯大林磨磨蹭蹭的做完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隨著一陣自行車的響動,幾個人停在了修理鋪門口。
「哥!」佟慧見到掀開門簾兒進來的那個人,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那個男人有點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熊抱,然後才拍拍佟慧的後背,示意她放手。
侯大林站在廚房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的互動。
「小慧,這次我來是……」
「哥,先吃飯吧!今天是年三十,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大林為這個忙活了大半天呢。」佟慧打斷了自己哥哥的話,又指了指侯大林。
佟慧的哥哥看看妹妹又看看侯大林,然後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這才說道︰「行吧,你吃快點兒,我們的時間很緊張。」
一句話,就讓佟慧和侯大林都緊張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他們都以為佟慧的哥哥只是來看看妹妹,。可佟慧哥哥讓她吃快點兒,這就有點不同尋常的意思了。
「哥,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佟慧也不說先吃飯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可能是她在這里吃的最後一頓飯。
「沒什麼意思,媽來信兒了,通知我們過去。今天就得走,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趕呢。」
听到這里,沒等佟慧說話,侯大林就喝道︰「你要叛逃?」
「侯大林,你小心點說話,誰要叛逃了?我們只是要走,不是叛逃!不是!」佟慧的哥哥佟浩,一听叛逃這兩個字,當場就急了。
他只是個二十多的年輕人,從小在大院兒長大的他,享受著所有人的羨慕和膜拜。
可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他的一切都改變了。巨大的落差讓這個二十多歲,自詡為聰明勇敢的人,變得十分敏感。
「侯大林,你小心點兒說話。我們只是去避避風頭,不是叛逃,不是!」佟浩使勁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出來這麼一句話。
侯大林點點頭,他有點理解這個從小裝了一肚子榮譽感的年輕人,這個時候要舍棄這里的一切,舍棄曾經的堅持,舍棄曾經的榮譽,這對他來講,確實有些不知所措和恐懼。
他如此在乎侯大林的話,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他還想保持住自己最後的尊嚴和信仰。
侯大林點點頭,走了也好,走了就能躲過接下來的是是非非,起碼不用再讓佟慧受苦。
他端起酒杯,一口悶掉,然後才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更不想知道。
可能你有一百個,一萬個要走的理由,但是我告訴你,你必須記住兩件事。
第一不要背叛自己的信仰,不要做傷害祖國的事情。
第二,照顧好你的妹妹。
如果你做不到這兩點,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干掉你!
你不用懷疑我能不能做到,不信你可以問佟慧。」
侯大林的話,讓這個敏感而恐懼的年輕人,有了那麼一絲勇氣。
他正視著侯大林,捏著拳頭說道︰「我告訴你,我不是懦夫,不是軟骨頭,不是!我只是…」
「行了行了,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沒興趣听。你只要記住我的要求就行了,做不到,你就等著我去找你!」
接下來,侯大林一句話都沒再說,只是一個人吃飯,喝酒。最後連佟慧跟他告別,他都沒抬一下眼皮,只是把一個從上一世帶來的鑰匙扣放在了桌子上,示意送她了。
佟慧走了,走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很小的挎包,還有侯大林送她的那個鑰匙扣。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再看看佟浩留下來的那個厚厚的信封,侯大林搖搖頭,終歸沒有再說一個字。
……
在中院,傻柱做好了年夜飯,竟然一個人回屋了。老太太坐上了桌,看了一圈沒有傻柱的身影,心里就十分的不痛快。
「我的大孫子呢?怎麼開飯了他還不過來?」
一大爺笑笑,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秦淮茹,開口解釋︰「老太太,柱子做了半天飯,興許是累了,我讓他回屋躺會兒,開飯了叫他。」然後對著一大媽說道︰「你去把柱子喊過來,先吃飯,吃完了再睡覺。」
一大媽點點頭,起身去了傻柱的屋子。
傻柱這兩天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剛說好的媳婦,就因為街坊鄰居的流言蜚語,弄得現在冉家都不讓他進門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幫人是怎麼了?怎麼就這麼能傳閑話?怎麼就見不得他好呢?
這幾天他費盡了心思,堵別人的嘴是不可能了,畢竟嘴在別人身上,他能有什麼辦法?
三大爺又是個貪得無厭的主兒,自己給他買了那麼多東西,結果呢?到了冉家,三兩句就被人給撅回來了,平時能說會道的三大爺,那個時候卻成了個只會說誤會的磕頭蟲。
難道真的得用侯大林說的那招兒?請他老爹出馬嗎?他下不了決心,說實話,他恨不能自己就沒有那個爹。
可這幾天的打擊,讓他不得不考慮,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畢竟,他對他爹是恨,可再恨跟冉秋葉比起來,那還是差著一層的。
「柱子,開飯了,老太太看不到你,就不動筷子。快過去吧。大過年的,多不痛快的事情,也得放放。」一大媽進到傻柱的屋里,勸著他過去吃飯。
傻柱翻身下床,跟著一大媽走進了老太太家。
「大孫子,來,坐這里!」老太太指著身邊的空座,招呼傻柱坐過去。
「我哪能坐那個位置呀,不行不行,咱可別亂了輩分。」
「讓你坐就坐唄,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守規矩?今天怎麼講究起來了?」秦淮茹瞥了一眼傻柱,萬種風情都夾在這個眼神兒里。
「規矩就是規矩,咱得講規矩不是麼,賈大媽,那個位置該您坐,來來來,您請上座。」
「我坐,這,這合適嗎你說!」賈張氏很高興,自從兒子去世後,他還沒受到過這種待遇呢。于是嘴上說著不合適,身子卻是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