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陣門鈴聲傳來。
「媳婦兒,我去開門。」說著李楚就站起來把腿上的丁秋楠放在椅子上。
「誰啊,怎麼這會兒跑來了?」
「那誰知道呢。」
大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笑面如花的小姑娘。
「楚爸爸,我好想你。」
這個小姑娘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里。
「別忽悠我了王越月,我可不是小軒,想我也不見你來看我。」李楚滿臉嫌棄的揉了揉她的頭發。
「嘿嘿」王越月憨憨的笑了一聲,
松開手,一蹦一跳的跑了進去。
李楚看著她活潑的背影,笑著搖搖頭,把大門關上,也回到了中院。
王越月已經湊到丁秋楠的身邊,挽著她的胳膊,
在她耳邊說著悄悄話。
「行,今晚你就住這兒,
你爸媽他們知道吧?」
「嗯嗯,我跟他們說了我到這邊來。」
「月月,快進來。」文蕙拉開東廂房的門叫到。
「來了蕙蕙姐。丁媽媽,楚爸爸,我進屋里去了。」
剛走進中院的李楚,就看見她一陣風似的跑進東廂房。
「這丫頭,老是這麼風風火火的。」
「都像小軒那樣不緊不慢的,那以後的日子咋過,兩個人就是要互補。」
听到媳婦兒的話,李楚感覺頭疼的緊。
倆孩子才多大啊,一個十六,一個十四,
你這當媽的,天天就把這些話掛在嘴邊,真的好嗎?
走到屋檐下狗窩這邊,李楚蹲下來模了模小黑的腦袋。
小黑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男主人的手掌,
又把腦袋重新耷拉下去。
看著小黑的模樣,李楚的心里突然間涌上一股悲傷。
十八歲的小黑,已經徹底站不起來了,
這兩天吃飯都是只能喝點女乃。
李楚知道,這個陪伴了自己和媳婦兒十八年,陪伴了兩個孩子十六年的狗,已經走到了它生命的終點。
自己的醫術就是再強又有什麼用,終歸不能把它一直留在身邊。
丁秋楠坐在椅子上,看著丈夫蹲在小黑的身邊,她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這幾天,她們一家四口都在刻意回避這個話題。
她幾次早上給兩個孩子收拾屋子的時候,枕巾都是濕的。
生老病死,誰都邁不過去這個坎。
想到這里,丁秋楠站起身走到丈夫神啊,挨著他蹲了下來,把透靠著他的肩膀。
「李楚,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沒了,它如果是因為生病,我們還能想盡辦法給它治病,可是小黑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它的壽命走到終點了。」
正說著呢,
一直趴在窩里的小黑,
忽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看著站起來的小黑,李楚的心不斷的往下沉。
「它……它怎麼站起來了。」丁秋楠有些吃驚的指著小黑。
李楚強忍著眼淚說道︰「媳婦兒,抱抱它吧。」
丁秋楠扭頭看著丈夫,又看看小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伸出雙手把小黑摟在懷里。
小黑伸出舌頭舌忝舌忝了她的臉。
李楚站起身高聲叫道︰「你們三個,快點出來。」
東廂房的門打開,三哥孩子依次走了出來。
「爸,怎麼了,叫我們干嘛?」
李楚對著孩子們招了招手︰「過來,抱抱小黑。」
文蕙和文軒終于意識到了什麼,兩個人同時哭著跑了過來。
月月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她有些傻傻的看著,緊跟著也反應過來了,她走到李楚的身邊,拉住他的手,抬起頭問道︰「楚爸爸,小黑要走了嗎?」
「是的,小黑太老了,它已經熬不住了。」
今年春節前的時候,小黑差點就沒挺過來,李楚甚至把百年人參都給它用上了,才算是讓它又多活了半年,這次用什麼都不行了。
王越月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松開李楚的手湊了過去。
丁秋楠站了起來,淚眼婆娑的看著丈夫欲言又止。
文蕙和文軒也松開小黑站了起來,同樣看著李楚。
他們都希望李楚能夠像上次那樣,讓小黑起死回生。
李楚緩緩的走過去,把抱著小黑的王越月拉了起來。
小黑抬起頭看了一眼男主人,轉過身子,慢慢的往後花園方向走去。
看見他們幾個想跟著過去,李楚阻攔了他們。
「不要去了,就像小白和小花一樣,小黑不想讓咱們看到。」
是的,小黑的兩個孩子都已經先它一步走了。
小黃也已經老的都跑不動了。
小黑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挪到通往後花園的連廊那里,停了下來,它扭頭看了看院兒里幾位主人,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拐角處。
「哇……」文蕙終于憋不住了,放聲大哭。
她這一哭,文軒、月月、丁秋楠都跟著哭出聲來。
「咯吱」的一聲,東廂房旁邊有一個小門被拉開了。
「怎麼了怎麼了?在那邊都能听見哭聲。」
李琴邊往過走邊喊到,王子文跟在後邊也走了過來。
隔壁那座院子,已經被李楚和丁秋楠送給了姐姐家,現在李琴和王子文就住在那邊。
至于家屬院的那套房子,現在是王家棟一家四口住著。
是的,王家棟已經從部隊專業回來了,他在部隊呆了十年,提干之後終于不想繼續留在部隊,就轉業回來了。
「姑姑,姑父,小黑走了。」文蕙哭著大聲說道。
「走……」李琴剛想問走哪去了,突然就明白佷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呆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子文。
她很明白小黑對弟弟一家意味著什麼。
李楚的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姐,姐夫,們坐,幫我哄哄她們,我去後邊把小黑埋了。」
文軒听了爸爸的話,雖然還在不停地哭著,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走到他的身邊,眼神堅定的看著他說道︰「爸,我跟你一起去。」
丁秋楠也轉過頭來看著自己丈夫說道︰「李楚,我們一起去吧。」
又對著李琴和王子文說道︰「姐,姐夫,你們先坐一會兒。」
小黑在全家人的心中,是真的不一樣。
之前小白和小花都是李楚自己去埋的,丁秋楠和孩子們都太傷心,這次小黑就不一樣了,即便再傷心,他們也要一起去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