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這話，王東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怎麼听著像是夸贊吳成軍似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李副廠長嘆息一聲道:「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吳成軍那個人，真的厲害。」
王東明微微點頭，這是實話，盡管是對手，也不得不承認吳成軍的本事。
「你先處理事情吧，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忙。」，李副廠長說了一句後，王東明起身離開。
走出辦公室，他直接來到三食堂這邊找林家國。
把意思說清楚後，林家國自然是自無不可，畢竟做得太難吃，終究還是影響口感的。
等王東明離開後，林家國微微一笑，得，這下子會輕松很多。
一上班就有了一個開門紅，林家國下班回家的時候心情頗為愉悅。
有人高興，自然有人不高興，下了班後，李副廠長沒有先回家，跟王秘書一起在軋鋼廠等到差不多天黑才走。
作為知道李副廠長很多秘密的人，王秘書知道不少事情，這事他也躲不過。
李副廠長也很放心這個人，很多事情，兩人是一般無二，誰出了事，對方都要出問題。
「盡快查清楚這個人，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事。」，李副廠長語氣幽冷出聲，他是不會放心把把柄放在一個隨時可能會炸雷的人身上的，真的逼急了他，手段酷烈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王秘書開著車重重點頭表示明白，今天他已經讓人去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這個錢老是個什麼牛鬼蛇神。
車來到一條街道，王秘書停車，等李副廠長下車後，他又把車開到另外的地方在車里等著。
屋里，李副廠長進屋就坐到火爐邊抽煙，詢問著關于錢老的一切。
賈紅沒有隱瞞，將她知道的都說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李副廠長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賈紅起身快步去開門，門打開，來人果真是錢老。
「進來吧，人就在屋里！」，說了一句，等錢老進門後，賈紅快速把門給關上。
「領導好！」，錢老笑嘻嘻打著招呼，李副廠長看著他，嘴角微微一抽，讓錢老坐下。
「你膽子很大！」，李副廠長的聲音很冷，是真的生氣。
「領導，我這不是懶嗎，就想著吃點便宜的。」，錢老一副痞子模樣，他心里清楚得很，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慫，不然會錯失很多東西。
一听這話，李副廠長跟賈紅都下意識握了握拳頭，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吃定了他們的模樣。
「你就不怕我搞你。」，李副廠長目光盯著錢老，似笑非笑出聲，言語威脅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應該清楚，我要是想要搞清楚你的人際關系不是很困難的事，到時候你所謂的後手能有多大的作用。」
話說到這里，他呵呵一笑，意味深長道:「你這樣的人，所謂的朋友基本都是狐朋狗友，我想他們會願意得到一些好處而把東西還給我的。」
說是威脅，其實差不多是事實，李副廠長還真是這樣想的。
只要人夠貪，他就有辦法對付！
被兩人注視著，錢老卻絲毫不慌，平靜道:「領導，魚死網破什麼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就是差那麼一口吃的，而領導你手指縫漏出來一點我就已經滿足了，您說是不是？」
說著他微微一笑，繼續道:「我的後手是不會交給那些狐朋狗友的，這一點我還不至于那麼笨。」
「想必領導你也知道昨天我跟賈紅提的條件了，你們每個月多給我的三十塊錢，，就是給存放著東西的那個人的。」
「領導，您覺得這辦法怎麼樣？」
李副廠長跟賈紅一听，頓時臉一沉，如果真是這樣，還真就不好辦了，畢竟誰是那那個人就不好查了。
「你還真是良苦用心啊！」，李副廠長抽著煙，不得不佩服這個家伙在這方面腦袋瓜子真的好使。
「多謝領導夸獎。」，錢老嬉皮笑臉的，也是頗為興奮的感覺，說到底，他對自己這一次的手筆，也是滿意至極的。
「你就不怕那個人貪嗎？他要直接找到我交易怎麼辦？」，李副廠長又試探起來，想看看錢老會不會漏出些口風，好方便他找人。
「領導，每個月三十塊錢不少了，這麼穩定的收入他憑什麼出賣我呢。」，錢老笑嘻嘻的，語氣頗有炫耀般道:「人太貪，會死得很快的。」
「就比如我，這一次可算是得罪領導您了，不過以後您以後若是有不好處理的事情可以交給我，我就是個爛人，只要活得舒服，什麼都不怕的。」
一听這話，李副廠長有些意外，這話說得就有些意思了。
是服軟？還是其他什麼意思呢？
「听你這意思，是要靠著我嘍？」，李副廠長似笑非笑詢問起來，錢老沒有否認，而是直接點頭。
「領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就是抱大腿過日子，您要是接納了我，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對誰都沒好處。」
錢老用這樣的言語表態著，他是真沒有跟這個人一直對著干的想法，錢他要，工作他也要，最重要的是能上船。
李副廠長眼楮眯著，不疾不徐抽著煙。
不得不說，這個錢老真的很聰明，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雖然他錢老拿捏住了自己的一些把柄，可真要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自己一樣可以用一些辦法拿捏住他的把柄。
當彼此拿捏住對方把柄的時候，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又抽了一口煙，李副廠長突然有興趣了，眼楮眯了眯，問道:「如果我把賈紅送走呢，送到其他地方，來個人無對證，你怎麼辦呢？」
一听這話，錢老笑了，開口道:「領導，賈紅人可以走，可曾經活動的地方是避不開的。」
意思很清楚，人走了，總不能把賈紅生活過的軌跡也清除干淨吧。
李副廠長同意錢老這個說法，不說其他地方，真要那些照片出現在一些人身上，光是賈紅在煉鋼廠上班的軌跡，就能釘死他。
一根煙抽完，李副廠長又拿出一根點了起來，看著錢老，語氣悠悠道:「你很聰明，你要的工作我可以安排，工資不會低，每個月我也可以給你三十塊錢的照片保管費。」
話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他的語氣變得冷冽起來，目光緊盯錢老:「可是，你總得做一些事讓我安心吧，這樣被你拿捏住，我可是很不爽呢。」
錢老聞言眉頭一跳，心跳都在加快，他知道，到了關鍵時刻了。
什麼找人保管照片，完全是他咋呼的，因為他誰也不相信，就像面前這個人說的，人都很貪，而這事，他是不會托諸于人的。
他賭的就是這兩人不敢大動，賭自己運氣足夠好，而現在，關鍵時刻到了。
「領導，我好酒貪杯，整個就是一個懶人，懶人是賺不了錢的，所以需要錢的時候，我可不管貪不貪的，到時候領導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留給我一口吃的就行。」
一口氣表明自己的態度，李副廠長笑了，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
「你就不怕死嗎？」，李副廠長有些好奇詢問起來，他知道，錢老說的所謂很貪，無非就是告訴他，你可以用很簡便的辦法把他錢老拖下水，到時候自然有把柄被拿捏住。
「我怕餓死！」，錢老轉而笑嘻嘻的，也點了一根煙，笑道:「領導，我就是個懶人，如果靠著您我能夠吃香的喝辣的，我怕什麼呢。」
這句話真是他錢老的實話，因為有著這個李副廠長把柄的他，完全不怕被推出去當替罪羊。
真要他出了事，第一個要保住他的反而是這個李副廠長。
為什麼不直接敲詐一筆錢反而要用這種辦法上船呢，這就是原因。
李副廠長此時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他內心深處覺得膈應，可不得不承認，這個錢老真的有想法。
要是這個錢老跟他硬頂，或許他會很生氣，可當錢老是這個態度後，他就明白，想要事情無聲無息平息下去，接納錢老的投靠，轉而想辦法利用他的貪婪來拿捏是一個最佳的辦法。
成了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誰都沒好處！
很簡單的道理！
此時，賈紅真有對錢老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這個家伙，什麼時候腦子這麼好用了。
不過也對，這家伙真要沒幾分歪才，也沒辦懶惰性子下還能活到這個時候。
「好，以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工作我盡快給你安排，你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李副廠長選擇了最佳的解決辦法，以後如果有可能，他當然會選擇拿回那些照片的底片，不過短時間內錢老估計是不會給的。
「那就多謝領導了。」，錢老大喜過望，真想蹦跳起來歡呼幾聲，不過他忍住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的船要是翻了，我想我不介意先送一些人下去。」，李副廠長悠悠出聲，即使威脅，也是警告。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領導，我可沒有那麼傻。」，錢老自然知道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那些照片不要泄露出去唄。
這一點他非常有把握，因為照片跟底片就在他手中呢，所謂的「其他人」根本就沒有。
……
錢老走了，高高興興離開的，他走後，賈紅忍不住都囔道:「真是便宜這個混蛋了。」
「呵呵，這樣的人也有用處的。」，李副廠長笑了笑，怒氣已經消失不少，只要他錢老貪，那些照片，只會成為一種保護手段。
「他很貪心的。」，賈紅提醒起來，以他對錢老的了解，抱著面前這個人的大腿後，花天酒地就是日子了。
「是很貪，不過也很聰明。」，李副廠長對比一下錢老跟那個劉海中，他覺得這個錢老似乎好用很多，最起碼手段什麼的不差。
賈紅不說什麼了，問題得到解決，她也安心下來，雖然每個月還要給錢老三十塊錢的所謂保管費，可這錢不是她給的。
對于面前這個男人來說，這點錢都不是個事兒。
「你準備準備，調函一到也去軋鋼廠上班。」，李副廠長抽了一口煙出聲，對于賈紅，他還是滿意的，總不能讓她在煉鋼廠那邊過得憋屈。
等調動到了軋鋼廠，有時候反而方便自己做一些事情。
兩人說了一會兒後，李副廠長才離開，等他走後，賈紅坐下來，有一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感覺。
以前她威脅許大茂來達到目的，這一次，自己也被拿捏了。
想到許大茂，她有下意識想到秦淮茹。
嗯？秦淮茹！
賈紅突然想到了什麼，眼楮眯了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