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明明可以搶的

作者︰武文弄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不好意思啊譚阿姨」

李學武先是跟婁母主動道歉,隨後便是道別︰「時間晚了,我回去了,您和叔叔也早點休息吧」。

「再坐一會兒吧」

婁母客氣了一句,見著閨女也跟著去門口,便知道今天兩人要一起走的。

「不了,明天要上班的」

李學武帶著婁姐跟兩人道了別,隨後便出了門。

等管家送了兩人出去,婁母望著婁父的臉色問道︰「談的還好?」

「嗯」

婁父微微應了一聲,踱步去了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看著自己老伴兒的神色,和剛才坐在樓下客廳都能听得見的笑聲,婁母也是試探著問道︰「你不反對……?」

她的意思是,眼瞅著閨女跟著人家走的,老伴兒怎麼沒說什麼。

「我反對」

婁父抬起頭看著妻子問道︰「但,有用嗎?」

「這不是問你呢嘛」

婁母是不敢跟丈夫頂著說的,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後,看著丈夫說道︰「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在樓上說,我們也不知道說的什麼,還擔心你們吵起來呢」。

「呵呵,人家是副處長,哪里會搭理我一個老頭子了」

婁父靠坐在沙發上,心里想著事情,聲音就有些深沉︰「我小的時候父親問我有什麼志向,我說要學他經商,做最厲害的商人」。

婁母听著丈夫說著,拿了沙發扶手上放著的毯子給丈夫蓋在了腿上。

婁父抬了抬手,由著夫人伺候著,嘴里繼續說著︰「我那時小,哪里知道什麼志向,只是一味的想要討好父親罷了」。

「可後來看見父親望著家里捐來的那頂頂戴出神,我才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別想這麼多了,你已經做的夠好的了」

婁母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望著丈夫看向存放祖先牌位的房間出神,勸道︰「父親是以你為榮的」。

「唉~~~」

婁父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和二弟都沒有讓父親滿意,何來的榮啊」。

說著話,轉頭看著妻子說道︰「我在商場打拼了半輩子,從未敢小看一個人,無論他是男女、老少,皆以禮相待,為的就是怕有打眼的一天」。

婁母知道丈夫要說什麼,側著身子,看著滿臉苦笑的丈夫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呵呵,可終日打雁,到底還是被打了眼」

婁父嘆了一口氣,笑容也漸漸地變得愈加的惆悵。

「十九歲的科長,二十歲的副處長,這哪里是後生可畏啊,這是波濤洶涌的後浪啊」。

「跟自己姑爺還較勁啊~!」

婁母示意管家給端來了一杯溫水,接過來放在了丈夫的手邊,嘴里強調了一句。

「呵呵,姑爺~~~」

婁父搖了搖頭,道︰「我要是真有這麼個姑爺就萬事大吉了啊」。

「先生,李處長和小姐乘車離開了」

管家老鐘站在沙發的側面回了一句,隨後又說道︰「那塊兒玉石籽料……好像還在樓上,李處長走的時候並未攜帶」。

「我知道」

婁父點點頭,道︰「收起來吧,找劉師傅看看,雕個什麼出來,回頭兒我要用」。

「是」

管家應了一聲,隨後便輕著腳步上了二樓。

婁父看了管家一眼,隨後對著夫人說道︰「瞧見沒有?辦事這麼多心眼的,我敢管人家叫姑爺?」

「可能你多心了」

婁母勸道︰「我看小伙子人蠻好的,對你也是客氣,人家畢竟條件優于小娥的,你總不能太挑剔了」。

「是啊」

婁父點點頭,道︰「一上來就把我鎮住了,敢出手,有魄力,我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說著話把跟李學武在樓上的對話簡短地說了一下,隨後便看向自己的夫人,問道︰「你現在還覺得他是個簡單的優秀小伙子嘛?」

「我不管他有多大能耐,我只看人品」

婁母不解丈夫的話茬兒,低頭垂目道︰「小娥現在這種狀況,看樣子那就是要跟定他了,你說該怎麼辦?」

也不看丈夫的眼神,只是繼續道︰「我現在反倒希望他是奔著錢來的,用錢供出一個孝順懂事的孩子,那就沒有這麼多事兒了」。

「玩笑!」

婁父歪了歪腦袋,也不再看夫人,而是不屑地說道︰「這種人根本不會因為你的錢而受你擺布,我的話你沒听明白嗎?他根本不想要咱們的錢,而是要咱們的人」。

說著話還有些激動地點著沙發扶手道︰「看看人家的魄力,看看人家的手段,讓我心甘情願地往那個籠子里鑽,讓我給他當掌櫃的」。

「消消氣,不至于的」

婁母見丈夫情緒激動,也是趕緊端起茶杯送到丈夫手邊勸說道︰「終究是要小娥出面的嘛,主動權還是在你手里的」。

「可生死權在人家手里啊!」

婁父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李學武在這兒的時候他是雲淡風輕,可李學武不在這兒了,他便要上火了。

做買賣的,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脖子遞給人家掐著。

依著李學武的意思,往內地的銷售是李學武來處理,港城的銷售和安全李學武要派人管理,再加上他被限制出境,更是讓他有力沒權,讓他閨女有權沒力。

雖說股份均等,但在實際的管控中,關鍵部位都被掐著脖子,這買賣真是做得。

「要我說啊,什麼生死錢財的,你還是得交心」

婁母挪著身子換到了長條沙發上,挨著丈夫坐了,邊用手給丈夫捏著身子邊說道︰「就算你守得住萬貫家財,咱倆有一天了,還能帶走還是咋地?」

「說是這麼說,可你就不心疼?」

婁父看著夫人,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小娥是我的閨女,雖說沒名沒分的,但他也得當得我半子」

婁母渾不在意地說道︰「我就不信我有一天兒了,他看著你我遭殃而不管」。

說著話,將丈夫的胳膊抖落開了,從肘部開始揉捏,為的是放松心血管。

「你心疼這錢財,可到時候這錢財說不定是誰的呢,我看的沒你透徹,但我不糊涂」。

婁父听著夫人的話,不再說話,在心里也琢磨著李學武的態度和計劃,猶豫著是否要走李學武給準備的路。

「咱從感情上來講,人家是顧忌小娥的,不然要收拾你,怎麼沒有法?」

婁母知道丈夫有一身的本領,現在是龍游淺灘了,迫不得已跟小輩兒低頭,一時難受。

但她只能勸著丈夫,因為李學武已經做到了,該上門溝通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無非就是個面子問題。

丈夫表面上拿著人家當外人,心里卻要求人家做自己人的那種無私奉獻。

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講明了,公是公,私是私。

公事上要合作,私事上給閨女權,給閨女錢,兩樣都不含糊。

人家小伙子就是有魄力,怨不得自己閨女跟著人家死心塌地的。

「咱們再說正經的,你跟誰做買賣,啊,人家都得依著你啊?」

婁母看著丈夫道︰「人家手里的資源就因為你閨女,平白無故地給你用?你不怕人家給你挖坑埋了啊?」

「說這些~」

婁父搖了搖頭,道︰「我的話你沒听明白,現在是要拿家底兒和咱家人的命去賭,賭他的關系把握,賭他的計劃把握,還不讓……」。

「我怎麼不明白?」

婁母停下手里的動作說道︰「你覺得你到了港城就能說的算了?」

婁父听見這話便皺起了眉頭,眼神像釘子一樣看著夫人。

婁母低眉垂首地說道︰「快二十年了,過的不好了,倒能認下你這個當爹的,如果過的好了,家財都是人家賺下的,你又這把年紀……」

「混蛋!」

婁父一拍沙發扶手,將扶手上的杯子掃落,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管家老鐘听見了樓下的動靜,但沒敢去收拾。

這邊沙發上僵持的兩人也都沒去管地上的茶水和瓷杯碎片。

「你可能覺得我小人之心了」

婁母看著婁父平靜地說道︰「但你想想,在家的時候我有跟她們爭過什麼嗎?」。

說著話扭過身子道︰「這萬貫家財都是你們婁家的,與我何干,就算是給了小娥,我又能吃了多少,還不是陪著你一起死?」

「我也這個歲數了,倒不怕有的沒的,你若不舍得,就跟李學武直接說,舍了錢財,讓他送你出去」

「你!」

婁父指著背著身子坐在自己身邊的夫人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咬了咬牙,什麼都說不出。

「唉!~~~」

萬般話語都化作了一聲長嘆,隨後便是拍了拍夫人的胳膊,道︰「是我執念了啊」。

「你問我心疼不,我怎麼說?」

婁母背著丈夫,低頭說道︰「這錢你打算帶去港城給宏江他們,我難道逼著你依了李學武去?」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婁父再次拍了拍夫人的胳膊,連說了安慰的話。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一家之主嘛。

早先妻妾在家,他是萬萬不會哄著說軟話的。

可誰叫兩人都這個歲數了,再活還能活幾年。

夫人的意思他都懂,無非是兒子閨女誰更重要。

去港城,就得把錢給李學武,由著人家去給自己辦身份,辦手續。

再回來,那錢就不是自己的了,要在港城給了閨女。

雖然李學武都說了,這錢他出多少,李學武出多少,還要給他閨女管理股。

但錢都進了人家的手了,公司又是要閨女出面,他哪里還好意思說給兒子分。

況且現在他已經不是有妻妾的人了,按照內地的要求,他只有小娥母親這一個妻子。

再去港城也是認親,但也沒了親。

因為他要回來做公事的,哪里會讓他有復雜的家庭情況。

這錢哪,不是公也是公了,不是私,也是私了。

「罷了~罷了~」

婁父嘆了一口氣,對著夫人說道︰「既然他大度,我也不能小氣了」。

說著話踫了踫自己夫人,道︰「把家里的賬,給小娥吧」。

婁母轉過身,驚訝地看著丈夫,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告訴她,婁家要改姓,不姓資,要姓社」

婁父擺擺手,扶著沙發慢慢站了起來,由著夫人扶了,嘴里說道︰「所以還是沒有這股份的好,就都給她,給她吧」。

「真的?」

婁母扶著丈夫的胳膊難以置信地問道︰「那可是……!」

「是什麼?」

婁父點了點頭頂道︰「是,也不是,不給他也不成,與其不情不願讓他為難,也讓你為難,倒不如大氣點兒呢」。

說著話揚了揚手,隨後對著樓梯的方向說道︰「老鐘,你說呢?」

這會兒管家老鐘「騰騰騰」地從樓上趕了下來,走到兩人身前站定了,手里捧著那塊兒石頭,道︰「先生說的是,我看李處長有良玉之才」。

婁父看了看管家,吊了吊眉毛,道︰「這玉又不是給你的,你替他說什麼好話?」

「您別逗我了」

老鐘把手里的玉石往前捧了捧,微笑道︰「其實您早就定下計了,這錢舍了,也是得了,從今往後,您可以高枕無憂了,說不定還真叫小姐搏出來一座金山來」。

「金山,呵,高枕無憂」

婁父由著夫人扶著,眼楮看了看老鐘手里的石頭,不屑地點了點,嘀咕道︰「明明可以搶的,非要送我一石頭,呵呵」。

說完了氣話,也不顧老鐘的笑臉,邁步往樓上去了。

「辛苦您了」

婁母看著樓梯上倔強的身影,微笑著對老鐘道了辛苦。

老鐘則是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夫人辛苦了,還是您了解先生的脾氣,小姐那邊,怕是您要多叮囑些」。

「我知道了」

婁母了然地點點頭,說道︰「身邊兩個閨女,大閨女提也不提,家產全都給了她,要是再不孝順著點兒,怕是要生氣的」。

「咳咳!」

樓梯又沒多遠,上樓的婁父當然听見了夫人的話,可能是覺得心里尷尬,故意咳嗽了兩聲,提醒了一下。

老鐘自然明白先生的意思,笑著退了一步,婁母則是笑著點了點頭,跟著上了樓。

有人說,世間無限丹青手,難得一畫到白頭,夫妻也是如此,誰又說的清自己的另一半跟自己一直生活到老呢。

婁姐對這話有更深的感觸。

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還沒幾年就走到了頭兒。

求仁得仁,有了現在的感情。

但這段感情是對還是錯,她還正在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

對于李學武,她不敢說自己像小姑娘一樣的熱戀,更不敢說像里的那般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她只是需要一個依靠。

在那個時候,在這個時候,在以後的時候。

她的家庭注定不會給她多少獨立的自信,畢竟是較為傳統的大家閨秀。

所以對于李學武這種性格強勢,做事果斷的性格,她更覺得有安全感。

所以李學武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她都支持,奮不顧身的那種。

依著別人來看,這女人一定有病。

但婁曉娥不大在乎,日子是自己的,難道還得依著別人的臉色和看法過日子?

那種日子她又不是沒有過過,她早都受夠了。

現在她只想就著自己的心思活,尤其是看著開車的這個男人,更得好好生活。

「看我干啥?」

李學武發現婁姐在看著自己,便看了一眼,笑著問了一句。

「看你好看!」

婁姐的心里話自然不能跟這壞蛋說,笑著吹了一句。

「謝謝,不過這我知道」

李學武恬不知恥地挑著眉毛回了一句,隨後又問道︰「怎麼不問問我跟你爸爸在樓上說了什麼?」

「不問!」

婁姐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只看重結果,我看你們在樓上有笑聲,下樓後都輕松,就知道結果不錯,我心里很開心」。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道︰「怕不是要賣了你啊!」

「扯!」

婁姐嬌嗔地問道︰「是我爸會賣我,還是你會賣我?」

「我們倆合起伙兒來賣了你!」

李學武壞笑著說道︰「並且還讓你幫我們數錢」。

「去你的吧!」

婁姐打了李學武肩膀一下,隨後看著前面的路,眼瞅著就要到家了,便問道︰「要送車回去嗎?」

「嗯,這邊不能有車動靜,小心那些沒事閑的小腳兒老太太」

李學武看著婁姐說道︰「最多半個小時,在家等我」。

「好」

婁姐知道李學武說的是誰,這會兒見李學武搞怪,便也就依著李學武的意思,在路邊下了車。

這邊依舊是有熱鬧的,不過都在後半夜,李學武也沒出來看過,無非還是那些鴿子市的老客兒。

聞三兒自從離了這邊也沒再回來過,白天回來的不算,因為白天見不著「鬼市」。

李學武看著婁姐進了院兒,這才把車往家里開。

家里也知道,李學武開車出去,一定就開車回來,即使不在家過夜,那也不會把車留在外面。

進西院兒門的時候都沒用按喇叭,這車一進胡同就有人給來開門了。

等李學武把車開進去,才看見開門的是老彪子。

「今天怎麼沒早睡?」

李學武放好了車,推著自行車往出走,看著等在大門邊上的老彪子問了一句。

這小子最喜歡睡覺的,一般不胡等東屋那些人看書結束,便早早地在西屋打起了呼嚕。

「剛喝完,竇師傅才走」

老彪子打了個酒嗝,隨後笑著道︰「柱兒哥又喝多了」。

「呵呵,他海量」

李學武笑著出了門,對著關門的老彪子說道︰「喝點兒粥,明早肚子疼」。

「放心吧,都尿完了」

老彪子擺了擺手,見了李學武上車子走人,這才把大門關了。

路就是不遠,到婁姐家也才不到十點。

「好像起霧了」

婁姐一貫地伺候著李學武洗臉洗腳,忙活著把李學武的襪子洗了。

「可不是咋地」

李學武上了炕,躺在枕頭上回道︰「剛到海子邊兒便要見不著人了,說不上咋這麼大」。

「夏天可好」

婁姐洗了手進屋,對著李學武說道︰「夏天這邊準涼快兒」。

「呵呵,這我不知道,那時候老彪子經常在這邊睡,我不來,我嫌聞三兒埋汰」

李學武笑著給婁姐講了他們小時候的事兒。

婁姐則是笑著關了燈,也跟著躺進了被窩兒。

「還說人家埋汰呢,瞅瞅你自己吧,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八百個人跟著你伺候著」

「你可真會磕磣人」

李學武轉過身,看著婁姐說道︰「合著我以前就是埋汰孩兒,那時候你見過我啊?」

「那可說不定」

婁姐躺在炕上看著頂棚說道︰「我小時候可淘了,有個鄉下來的老媽子跟著我,街上我也轉過,許是見過你呢」。

「拉倒吧!」

李學武嗤笑道︰「我小時候就沒去過你家那片兒」。

婁姐由著李學武的話題想起了小時候,這會兒也是感慨地說道︰「你說人這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這境遇可真是變幻無常」。

「怎麼了?要寫首詩啊?」

李學武看著婁姐惆悵的模樣,笑問道︰「那我是不是要給你拿酒助興來?」

「去你的吧!沒好話兒!」

婁姐懟了李學武一下子,隨後嗔道︰「你就沒正經!」

「那我就跟你說點兒正經的」

李學武挪了挪身子,靠近了婁姐,見婁姐看過來,便認真地問道︰「如果,我和你爸真的把你賣了,你會不會恨我?」

「啥?」

婁姐愣了地看著李學武,問道︰「你什麼意思?」

「今天,在你家,我跟你爸說了這件事」

李學武又挨著婁姐躺了下來,看著頂棚解釋道︰「預定的是,趕在合適的時候,你爸會帶著你們一家去港城」。

「我不走!」

婁姐听見李學武這麼說,激動地撐起身子,看著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我說過了,我不走」。

「听我說完」

李學武安慰了一句,隨後繼續說道︰「你爸和你媽在港城辦完身份手續後,會回轉內地,在公家單位任職」。

「我呢?」

婁姐看著李學武,他剛才說的是一家人去港城,這里面一定包括了她。

「你要留在港城」

「我說了我……」

婁姐一等李學武說完便不干了,坐起身子,看著李學武眼淚就下來了。

「你趕我走?」

「這不正跟你說呢嘛」

李學武用大手給婁姐擦了眼淚,解釋道︰「咱們這些錢在這兒可下不了崽兒,還是去港城下的多多的」。

說著話又點了點婁姐的肚子,道︰「你也得去港城下崽兒」。

「去你的!」

婁姐打開李學武的手,道︰「你是跟我去還是咋地?我跟誰下崽兒啊!」

「呵呵,這就是我跟你說的」

李學武點了點婁姐的手心兒,道︰「你必須出去,這樣你爸你媽才能繼續留在內地,並且能夠活的好,將來才有機會過更好的日子」。

「我不信!」

婁姐看著李學武問道︰「你是不是要結婚了?要把我攆出去?」

「鬼扯!」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結什麼婚啊,我才多大啊,早著呢,現在說的是你爸你媽的事兒」。

婁姐見李學武的模樣,是一句話都不相信的,這個人越是正經的時候說話越沒譜兒。

看來真的是有情況了,不然自己肚子沒動靜,人卻要有動靜了。

「你們家在京城這麼多房產,總不能一走了之了吧」

李學武好好地給解釋道︰「你爸也是故土難離,舍不得祖上的基業,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也舍不得你啊,可你爸那麼大歲數了,跟我說這個,我能說啥?」

看著婁姐的模樣,李學武感嘆道︰「你以為港城是好地方啊,就你們家那種情況,你爸去了還不得減壽十年?這也是我要他走正規渠道過去的原因吶」。

「所以,只有我過去是嘛?」

婁姐臉色很白,看著李學武自己抹了臉上的眼淚,一副幽怨的樣子。

「唉~~~」

李學武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爸這麼決定的,我還能說不讓你走,送他們老兩口子去港城搏命嗎?」

說著話,坐起了身子,抱住了婁姐,道︰「我也是想了又想,最後才想出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辦法?」

婁姐看著李學武,眼楮里全是祈求,祈求李學武說出一個辦法,她不用走。

「我出人,出錢,出關系」

李學武看著婁姐認真地說道︰「幫你在港城以最快的速度站穩腳跟,然後以港城的身份回來」。

「那還不是讓我走?」

婁姐懟了李學武一杵子,道︰「這不是我爸的主意,這是你的主意吧?」

「天地良心!」

李學武看著婁姐認真地說道︰「不信你回家問問你爸,我可真是這麼想,也是準備這麼做的」。

說著話點了點婁姐的手,道︰「我的錢,都給你,你全都拿走,我一分錢都不留,這你總能相信我了吧?」

婁姐淚眼叭嚓地看著李學武,想了好久,這才問道︰「我不走不行嗎?」

「行」

李學武點頭,道︰「還是那句話,你爸想要啥,我都給他整來,只要求他不要亂走動,不要亂說話,按我說的做,我一定能保他們老兩口平平安安」。

婁姐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明明知道我爸不可能的」。

「唉!~~~」

李學武嘆了口氣,道︰「雖然我沒管他叫爸,但我能頂著他說話嗎?我怎麼不得看著你啊?」

婁姐看著李學武為難的模樣,模了模李學武的臉,隨後靠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要幾年?」

「什麼?」

婁姐的話語很輕,很無力的樣子,剛說出來的話李學武沒大听清。

「我說我要走幾年?」

婁姐重復了一句,雖然聲音清楚了,但還是沒有力氣的樣子。

「也就兩三年」

李學武拍了拍婁姐的肩膀道︰「相信我,你只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坐牢,想回來還不是就回來了?」

婁姐趴在李學武的懷里沉默不語,說是三年,可能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說是想回來就回來,回來的時候身份變了,哪里能像現在這個樣子。

再說了,依著兩人這種關系,三年後,誰又能說的清楚。

「我真的不想走」

婁姐伸出胳膊摟住了李學武的脖子,呢喃道︰「我不想走」。

「我知道」

李學武也摟住了婁姐,道︰「我知道,我知道」。

婁姐使勁兒撕扯了李學武的衣服,李學武也熱烈地回應了婁姐。

微弱的台燈下,燈光照射的範圍很小,只能看見被撕扯開來的衣服,和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清晨,李學武睜開眼楮的時候,窗外已經亮了。

看著躺在身邊的婁姐,李學武沒有感覺到意外。

輕輕地抽了胳膊,撐著身子要下地穿衣服,卻是被婁姐的一個翻身給嚇了一跳。

「你醒了啊!」

李學武看著瞪著眼楮看著自己的婁姐訕訕地笑著問了一句。

婁姐沒有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隨後便躺平了身子。

「回家吃去吧,又不是沒人給你做」

「呵呵」

李學武只能回答一個呵呵,這明顯是一個送命的話茬兒,怎麼回答都不對。

現在婁姐心情不好,最好還是不要惹。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很明顯,婁姐不打算放過這個壞人。

「什麼?」

李學武正忙著找襪子,昨晚也不知道 轆到哪兒去了。

「裝什麼傻啊!」

婁姐將褥子底下的襪子扔向了李學武,氣鼓鼓地追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給我安排好了去港城?!」

「扯!」

李學武拿著襪子攤了攤手,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哪有能力想港城的事兒」。

「那你是什麼時候想的?」

婁姐坐起身子,瞪著李學武嗔道︰「你還說沒有!」

「嘿!我這個冤啊!」

李學武邊坐在炕邊穿襪子邊苦笑道︰「你今天回家問問你爸你就知道了,我冤,我真的冤」。

「打死你!」

婁姐氣的捶了李學武一拳,道︰「我爸才沒有你這麼多歪心眼兒呢!」

說著話也跟著下了炕,「哼」了一聲去給李學武打洗臉水去了。

生氣早飯不給做著吃可以,要是讓他臉都不洗就出去,那可真不就不對了。

李學武看了看出了屋的婁姐,苦笑了一下,就知道這關不好過。

等伺候著李學武洗臉的時候,婁姐又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甩了?」

「什麼?」

李學武洗好了臉,接了婁姐手里的毛巾,不滿地說道︰「說什麼呢,有甩人的時候給這麼多錢,又安排這麼多人的嗎?」

「我不听我不听」

婁姐搶過毛巾,給李學武擦了臉,追問道︰「說,到底什麼時候」。

「早著呢」

李學武笑道︰「怎麼也得等風小點兒了,風太大船不好開」。

「哼!」

婁姐今天算是掉進豬圈里了,就剩下哼哼了。

李學武也知道婁姐在發泄不滿,笑著道︰「我保證,一定會去看你,也保證,你能回來看我」。

「去你的,我才不看你」

婁姐氣著說道︰「去了外面我就拿著你的錢跑路,去過花花世界,再也不回來了」。

「那怎麼行」

李學武笑著道︰「你要是不搭理我了,那我在京城還不得哭死」。

「我信你個鬼!」

婁姐邊給李學武整理衣服邊嗔道︰「怕不是我前腳兒剛走,這屋里就又住進來一位」。

說到這兒,婁姐突然變了臉色,捏住了李學武的肚皮,瞪著眼楮看著李學武問道︰「說,是不是真有人等著住進來了?」

「你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李學武苦笑道︰「我可是正經人,正經的干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哪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啊」。

「嗯~~~」

婁姐耨了耨鼻子,嗔道︰「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嘛?」

「信,我自己都信」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說道︰「你看我都信了,要不你也信了吧」。

「去你的吧!」

婁姐看著衣服收拾好了,拍了李學武肚子一巴掌,氣道︰「趕緊走,不想看見你了」。

「呵呵,好」

李學武笑著出了門,婁姐則是生氣地站在屋里,等真的听見了一聲門響,猛地追了出去。

可剛打開門,卻是突然撞進了李學武的懷里。

「嗚嗚嗚~」

婁姐摟著李學武便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打著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抱了婁姐又進了屋,笑著勸道︰「嘿嘿嘿,這還沒怎麼著呢,就是一說兒啊,說不定不用走,或者十年八年的且走不了呢」。

「滾!」

婁姐見這壞人又逗自己,氣著又打了他一巴掌。

李學武笑著用手接了,隨後安慰道︰「不騙你,說不定真得好長時間才能定下來,我這邊還有很多事兒需要準備呢」。

「嗚嗚,真的?」

婁姐止住了哭聲,看著李學武可憐巴巴地問了一句。

「當然」

李學武笑道︰「難道你們就這麼走啊?去了人家收不收你啊,怎麼開展工作啊,這好些事兒呢,一時半會兒兒可弄不完」。

「那孩子還要不要?」

婁姐看著李學武追問道︰「真要到了港城生?」

「我有說不要嗎?」

李學武點了點婁姐的肚子,道︰「可種子撒下去了,他老不發芽怨得著我嘛」。

「滾!」

這回婁姐是真生氣了,使勁兒捶了李學武一拳頭。

李學武則是笑著落荒而逃,推著車子出了門。

婁姐被李學武鬧了一陣兒,也沒了力氣哭了,坐在屋里想了想,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一趟。

她明白,這個計劃絕對不是李學武一個人能決定的。

就像李學武說的那樣,這個事情李學武投錢,她們家也是投了錢的,沒有父親的應允,母親還能拿出錢來?

再有,父親突然同意兩人的事,這里面要說沒有這件事的關系,她是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她以往只是嬌憨的大小姐脾氣,但她不是傻,更不是四六不懂的家庭婦女。

只不過是以往家里的生活條件好,不用她去想怎麼賺錢,只要會花錢就行。

有錢人家的孩子,只要不想著創業,就不會敗家,吃飯吃好的,穿衣穿好的,用好的,住好的,能費幾個錢兒。

花出去的錢都趕不上錢生出來的錢。

說不好听點兒,哪個家族是子女生活費敗光的,除非賭和抽,吃喝嫖絕對不會敗了家。

更何況他爹把家一分兩掰兒,現在京城的資產都是她的了,她姐姐都沒有份兒,幾輩子都花不完啊,誰還想著賺錢啊。

現在不成了,李學武這壞人說的好听,可實際情況是怎麼回事兒她得問個清楚去。

這可不就是李學武回來路上跟她說的嘛,如果他和她親爹要賣了她嘛!

「處長」

沙器之還是每天那個時間到,見到李學武在倒座房喝茶,便進了屋,撿了李學武的包站在一邊。

「嗯,到點兒了,走」

李學武放下茶杯,看了看手上的時間,站起身,對著老彪子叮囑道︰「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兒啊,早點兒去辦,且得忙活呢」。

「知道了,熟悉著呢!」

老彪子知道李學武說的是房子的事兒,這是給他們買房子,哪里不得精心呢。

嘴里答應著,送了李學武出門,同時問了他三舅的情況。

李學武笑了笑,道︰「三舅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正是你鍛煉的好機會」。

「得 ,听您的」

老彪子笑著道︰「要是我真鍛煉出來,就甭讓我三舅回來了,常住鋼城得了!」

「哈哈,那三舅媽要捶你!」

李學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認真地道︰「家里的事兒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多辛苦,三舅這一趟不白去,不吃個滾肚圓,我哪里舍得讓他回來」。

「嘿嘿,我知道」

老彪子當然知道,上次他三舅去鋼城一趟就抵得上他們幾個忙活幾輩子了,這要是再去一趟,那還不是潑天的富貴。

「大春兒來送賬本的時候還說呢,張掌櫃的把吉城的買賣要交給他們兩個,說賺夠了三萬塊錢就金盆洗手」。

「我沒回來那天來的?」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張萬河走的時候就有安排的,沒想到還真送來了。

「是,我給送去了賬房」

老彪子道︰「您老不在家,沒得空兒跟您說」。

「呵呵,三萬塊哪兒夠!」

李學武走出大門,站在車邊,看著老彪子道︰「三十萬吧,三百萬,三千萬,三個億,三個億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嘿嘿,那還不撐死他!」

老彪子笑著站在車邊送著李學武,他也是想就著這麼一會兒跟李學武說點兒私下里的話,李學武一回來身邊老有人。

李學武笑了笑,上車後,對著老彪子道︰「告訴他,就說我說的,我祝他貨如輪轉,一本萬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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