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世界的起點存在于世界終結之時

——在漫長的時光中,我們是否遺忘了些什麼。

億禮感覺到身體在震動,不,是周圍在晃動,這種動靜將熟睡的他吵醒了,他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十分陌生的環境——他正在躺一輛車里,並不狹窄的空間看起來像是小型貨車,車板上似乎纏繞著電線,在周圍布置著許多不同類型的槍支和補給。

他坐起身來,看到了坐在他身旁的兩個女人和三個男人,他們無不身著厚實的大衣和圍巾,遮住了自己頭部以下在外的皮膚,只露出一雙眼楮來,耳邊也帶著用來通訊和傳輸訊息的耳機。而他也很快恢復了現在這個自己的記憶。在這里,他名為「朝哲」。

「醒了,要喝點水嗎?」其中一個女人把水壺遞過來,問道。她看起來很年輕,聲音還很稚女敕。他腦海中飛快地想起來她的名字——萬曄。

「謝謝,讓我來點。」朝哲拿過水壺,掀開圍在嘴前的擋風布,急急忙忙喝了一口。

他在這里竟感覺如此的暢然,沒有了之前在那篇黑霧籠罩之地的拘謹和排斥,在這里,他似乎擁有了更加直率的性格,可以隨意地表達自己想要的意思。

這是他嗎?還是只是他‘附身’的這個人的性格罷了。

不過這種感覺,他並不排斥,他們給他的感覺就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值得信任,可以快意暢談煮酒論英雄的伙伴。

「消息有變,無線電又顯示消息讓我們轉移陣地,改為了東南邊的那個地下避難所,那里有關于科學家留下的研究資料,十分重要。我們必須攜帶那些資料到集合地區去。」熟悉的聲音,似乎剛剛听過不久,朝哲順著聲音望了過去,記憶隨著他的思考而浮現,這名伙伴叫「李質」,是一名精英科學家。

「還有多久到?」朝哲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他面前,察覺到朝哲看向她的目光,之白笑了笑,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朝哲腦中浮現一個名字︰「暮落」,是這個團隊的生物學家,隊伍定位是參謀一樣的存在。

「離這里有些遠了,還有五百多公里,要等六個小時。」李質不急不慢地回答他,手上仍在快速敲擊著腿上電腦的鍵盤,「我正在獲取有關那個地下避難所的資料,或許可以通過其他快捷通道縮短路程。」

「真是辛苦你了,我們團隊可少不了你啊!」另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充滿激情地拍打了李質的背,不過好在李質看起來瘦弱的身體扛下了那麼凶猛的一擊。

「天哪,伍盛,你下手注意點輕重嘛,難以想象李質還能抗下多少個你的拍擊。」萬曄略微不滿地小聲抱怨道,眼里盡是李質的倒影,難不成?

朝哲對自己如此敏銳的想法驚訝到了,這種有的沒的想法還是不要對他們亂加揣測了。

不過,自己的觀察力竟然這麼好。

此時正是黃昏,天邊有許些泛黑了。他們無一例外都在保持沉默,暮落和李質在商討研究所的地圖,伍盛和萬曄看起來在休養生息,還有一個剛剛從未出聲的人——鄒夏齊,盯著灰蒙蒙玻璃外的夕陽不知所思。

「沒想到,這麼快離末日開始已經過去幾百年了。」伍盛感慨道,「猶記當時人類還毫無防備,一場毫無征兆的風暴降臨了。」

萬曄對末日降臨的話題看起來很感興趣,她湊近了伍盛,想要听到更多有關于當時的事情,一種青澀的期待在這個可愛的姑娘身上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鄒夏齊開口了︰「現在抱怨也無濟于事,就算你總是這樣。」

「哎呀,偶爾抒發下情懷嘛,不然怎麼表現現在僅存的人對地球的愛嘛。」萬曄搶先一步代替了伍盛回答。

「愛?如果地球的毀滅也是對人類愛的一種方式。」鄒夏齊說完便轉過頭去看向別處,似乎不再想理睬。

「真想點一根香煙,明明很應景來著。」

「忍一忍吧,回到基地就沒問題了。」面對伍盛的喃喃自語,暮落安慰他道。

朝哲靜靜看著這一切,發著呆。

夜深了,大部分人也都睡著了,剩下之前朝哲看似有些在鬧別扭的鄒夏齊和因為剛醒不久而沒有困意的他自己還醒著。

「你不困嗎?」朝哲十分不自在地問了一句。面對朝哲的問候,鄒夏齊表現得很驚訝,但是他也馬上得到了回應:「總要有個人和司機替崗,我還不能睡。」

「這樣啊,麻煩你了。」

「並不這麼覺得,這是我該做的。地球上就剩這點零零星星的人了,能不能找到和平環境繼續生存還是個難事。」鄒夏齊有些滄桑的臉上充滿了惆悵,畢竟也年過二三十的人,正是在原本環境中的人生輝煌時期,卻不幸地生活在末日,難怪讓人打不起精神。

「你振作一點,我們都還沒放棄呢。」

「盲目樂觀罷了。」鄒夏齊嘴上這麼說的斬釘截鐵,但是朝哲竟有一種感覺,他好像在開玩笑,這是屬于他所還不能理解的鄒夏齊的幽默。

「哪里哪里,盲目樂觀也能讓人獲得信心,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內心深處的億禮突然覺得,這樣的對話好輕松,根本沒有任何壓力,放開心的暢談……有一種從未得到的落寞感和違和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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