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出租車上的齊岳也沒閑著,手指在隨身攜帶的平板上迅速敲了一番,然後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眼楮瞬間瞪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期栩听到他的抽氣聲,疑惑地看向他的平板,等齊岳反應過來,已經遮掩不及了。
「嗯?你也在這個圈子里啊,月……等等,你躲什麼?」
但是她只看到了一個「月」字,然後便被齊岳躲過去了,不過就這一個字還是讓她忍不住用怪異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額呵呵……那不是我的,是我借的別人的賬號!」
齊岳試圖自圓其說道。
「別人的賬號你躲什麼?」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你不說,那我自己看……」
期栩倒也沒那麼大的好奇心,不過齊岳的反應太過反常,加上她也的確好久沒進那個交流圈了,難不成有什麼事發生了?
畢竟是她跟沈桓最初認識的地方,雖說是虛擬世界,但她還是抱著一絲期待,萬一能從那上面看到一些有關沈桓的消息,或者「阿深」有在上面發消息呢?
只是一連接進那個網絡,立馬有人給她發了個窗口抖動,昵稱是——「冷風拂曉月」?
她先是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個人是誰,是當初她所在的那個小群里跟她互動比較多的一個,經常以「冷爺」自稱,「阿深」私下跟她說過,這個人雖然嘴巴賤兮兮的,但是人沒什麼壞心,想來是在現實生活中是跟沈桓認識的,只是後來她登陸這個網絡的次數少了,也就很少在這個群里有互動了。
這個時候,這位「冷爺」給她發窗口抖動是什麼意思?
她記得他以前的狀態是更新很頻繁的,不過多是賽車和游戲的戰局,不知道這次……
「你們等著,望市,小爺來也!」
配圖是一張不知道哪里的機場空地拍的,沒有拍本人,卻故意露出了花襯衫的一角。
期栩嘴角抽動了一下,頓時一個幾乎可以確定的猜測跳出來——
這位「冷爺」該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等等,他說的是「你們」,那還有誰……
齊岳偷偷看了期栩一眼,見她在愣神,忍不住提醒她道。
「栩栩姐,我們下個路口就到了……」
期栩卻突然轉頭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問道。
「你是‘月起逐冷風"?」
之前在群里經常看「冷風拂曉月」和「月起逐冷風」互相拌嘴,受唐若笙的影響,她一直以為兩人是一對「歡喜冤家」,而且下意識地覺得前者是男性,後者是女性,可剛剛看到「冷風拂曉月」的那條動態下面最靠前的一條評論正是「月起逐冷風」的,而且話里話外都是嫌棄,拒絕「冷爺」來望市……
這讓她不由得這麼聯想!
「怎麼會呢……」
齊岳試圖否認道,卻听期栩又拋出一個疑問。
「群里的人你都認識?」
齊岳心里咯 一下,被她盯得不知道要說是還是說不是。
「也不全認識吧,就……就一部分……」
期栩卻就此打住,沒再繼續追問,轉頭看向前方。
「兩位,望中醫院到了。」
師父倒是沒有多話,等收了車費就離開了,齊岳跟在身後卻始終是忐忑不安的,唯恐期栩會再問什麼他來不及「編借口」的問題來。
期栩起初是無心搭理他,但是打听到沈桓只是在普通病房觀察,她這才稍微心安了一些,在去往病房的路上,她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齊岳。
「那
個在馬路上突然出現救治沈桓的男人你也是認識的吧?」
「他?」
齊岳突然一愣,沒想到她不是揪著聊天群里的事不放,而是問起了舒百里,畢竟群里的事他沒多說,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所以對于舒百里,他也就開口說了一些。
「他姓舒,醫術別說南國了,放眼世界各地也很難挑出能跟他匹敵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沈……沈桓他不會有事!」
「所以,正是因為你們看到了舒先生,所以如果不是我找過去,你們並不打算跟我說沈桓出事的事?」
期栩突然頓住腳步,齊岳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差點因為走神撞到他身上去。
「栩栩姐,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你也到醫院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齊岳邊強笑著說道,邊準備開溜,卻不小心後背踫擦到一個人,那人似乎沒想到會有人頭也不回地往後退,還好心地扶了他一把。
「期小姐?」
期栩聞聲看過去。
「你是……常董事長?」
她是知道常廣志的,雖然沒有見過本人,但之前因為拿工牌在十二層的辦公室見過常廣志的照片,不過照片里的常廣志嚴謹且嚴肅,不像現在見到的常廣志本人,完全不見身為董事長的那股威嚴和氣勢,似乎就只是一個尋常的長輩,和藹且友善。
當然,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倘若對方真的是她的長輩,她才會理解為偶遇她的驚喜。
「你能認出我來?哈哈,我正是常廣志……」常廣志邊說著臉上帶著再平易近人不過的笑,「現在不在公司,叫我常叔就好,期小姐這麼晚了怎麼在這里……」
這次期栩看得真切,常廣志眼里的確帶著一些不明意味的期待。
「我是來……」期栩看了一眼身邊的齊岳,頓時計從心來,「這是我朋友齊岳,他在我家附近開了家書店,晚上听他說附近出了一起車禍,听他描述像沈顧問,正好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所以就打听到消息說沈顧問出車禍被送到望中醫院了,就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雖說常廣志刻意避開董事長的身份,但她可沒有忘記,所以對沈桓的稱呼依舊是「沈顧問」。
出發來醫院之前,她確實有打過沈桓的手機,不過就響了兩次,在常廣志接起來之前就掛斷了!
沈桓出車禍,手機肯定要其他人保管,要是真的接了電話,她反倒不知道要用什麼借口了。
「那怎麼好意思麻煩期小姐,還有這位齊先生……」常廣志嘴上歉意地說著,但是視線觸及齊岳昂著下巴不屑一顧的樣子,頓時話鋒一轉,「沈桓現在就在病房里,兩位要是探病的話跟我來……」
齊岳繼續瞥了他一眼,嗤了一聲,卻被期栩拽了一下袖子,只好模了模鼻頭默默跟上。
有常廣志這頭大尾巴狼在,他還真不放心!
一進病房,便看到沈桓躺在病床上昏睡著,應該是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左臂還打著石膏,應該是傷到骨頭了,但是儀器顯示他此時的狀況還算穩定。
「期小姐,沈先生其實也沒什麼大礙,車到他身前的時候他應該有側過身,所以只是傷了一側的手臂和腰部,期小姐不用太擔憂。」
听常廣志這麼說,期栩多少安心了一些,不過想到監控里看到的沈桓幾乎沒怎麼動,任由車輛撞過來,她還是覺得心有余悸,只是有關于車禍的細節,她現在也不方便細問,只好點頭應下。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的沈桓,這跟從前兩個人共處時的沉默不一樣,眼前的沈桓沒什麼生氣,讓她心口莫名一陣發堵。
「醫生說病房里不能有太多人
,容易空氣不流通,齊先生,我們先出去吧!」
齊岳還試圖掙扎一番,沒想到常廣志突然變得大力,應是連拖帶拽地把他弄出去了。
「姓常的,你扒拉***什麼!」
齊岳很不爽地對常廣志翻白眼,他可不放心把期栩單獨留在病房,哪怕此時的沈桓是昏迷的。
「齊岳,我勸你別多事。」
一出病房,常廣志就松開他了,只是語氣帶著完全不加掩飾的警告。
「呵呵,管得真寬……」
齊岳不以為然,撇過頭去,吊兒郎當的模樣也同樣毫不遮掩.
「別忘了你的身份,還有齊愷也是……」
「我什麼身份?我跟我哥早就月兌離第三格界了,少把那套規矩掛在嘴邊!」
常廣志還沒多說什麼,齊岳直截了當地打斷他,劃清界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哎……」常廣志吁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又道,「我能理解,你們對先生當初的做法有怨言,但這次先生就是想要彌補的……」
「彌補?呵呵呵,他想彌補,栩栩姐就要接受嗎?我跟我哥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傷害栩栩姐嗎?要我跟我哥坐視不理,不可能!」
齊岳本就憋著一股氣,听常廣志還在奮力給沈桓開月兌,頓時就忍不了了。
「先生自然不會傷害期栩,可你們兄弟倆……」
「好了,不用多說了,看看現在他現在的模樣吧,要不是因為他,我栩栩姐至于大半夜地跑到醫院來,要不是他,栩栩姐根本不用操這份心!」
齊岳一旦執拗起來,連他哥都治不住他,就常廣志?呵呵!
果然,听了齊岳這話,常廣志頓時無言,畢竟齊岳說得也沒錯,可沈桓為什麼會發作,甚至在大馬路上被車撞,他也很困惑啊!
「那要不這樣,等先生醒了,我一定親自送期栩回去,你有事可以先……」
「什麼?姓常的,你在趕我走!」
齊岳頓時炸毛,他還沒跟常廣志計較完沈桓把期栩拖到醫院來的事呢,常廣志竟然要趕他離開!
「醫院區域,禁止喧嘩,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齊岳這一聲的確是起高了,護士很嚴肅地訓斥了一聲,他這才撇撇嘴說了一聲「知道了」,又狠狠瞪了常廣志一眼。
這時,沈桓病房的門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