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墨哲堯下意識地接過手機，知道又無意中把期栩算計了進去，雖然起初期栩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但畢竟事實的確發生了，他也無從辯駁。
「你要抱歉的人不是我，這是第二次，墨哲堯！」
期栩難得直接喊了墨哲堯的名字，真的是氣急了。
墨哲堯倒是沒有太在意她的稱呼，滿腦子都在琢磨這個「第二次」的含義，嚴格來說，這應該是「第三次」……
期栩看他一臉認真思考的模樣，怒意又升高了幾分。
「你上次是怎麼保證的，不會傷害若笙，不會讓她因為你的事被置身危險中，你就是這麼出爾反爾的！」
她自認脾氣是所有她認識的同性中最好說話的，除非真的觸及原則底線的事，她是不會太計較，可墨哲堯這次就是在挑戰她的底線！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
墨哲堯心中一沉，其實在听說唐若笙家門外被做了記號之後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只是接下來今天做記號的人沒有任何動作，而唐若笙也沒回去住，所以他才選擇特意留下來——
這也全靠莫宇的警覺性，莫宇把唐若笙送達目的地後，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就直接返回爭議區了，但是莫宇在回去之前還是跟他說了一聲，似乎從踏入望市的地界就有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只是莫宇對望市並不熟悉，他這次的任務也只是把人安全送到而已，所以交代完也就直接回去了。
也正是因為期栩上次的警告，墨哲堯並沒有掉以輕心，很快便得到了有「盜賊」在唐若笙家門外做記號的消息。
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在那名壯漢找上徐頻的時候，他就很快鎖定了壯漢所有的聯系人位置——除了老式電話中的那個男人，因為那個男人並不在南國境內，而且因為是通過老式電話聯系，也無從確認那人的具***置。
他和同伴也是想借此釣出更多的「魚」，如果那個電話真的打到唐若笙那里，他也會在巷子口就把人截住，不會讓唐若笙身臨險境……
只是這些都屬于內部消息，尤其期栩還將面臨一次測試，在測試通過前，他是不能跟她透露太多的。
「怎麼，沒話說了吧？還是說在想找什麼借口……」
遲遲沒听到墨哲堯的回應，期栩忍不住嗤道。
「沒有借口，我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最大程度減少損失，我只看中結果。」
「呵，減少損失？那就可以隨便利用別人，別說是若笙，她的鄰居都被打成那樣了，他總歸是無辜的吧？還有他的外甥女……」
雖然看墨哲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期栩覺得徐頻的外甥女應該不會有事，但她就是氣。
怎麼會有人這麼冷血無情，利用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甚至連累無辜者，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們都會沒事……」
果然……
「墨哲堯，你可真行！」
她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墨哲堯竟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再待下去，她怕她會說出更過分的話來，可想到此時的唐若笙還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確定唐若笙會怎麼想。
但站在好朋友的角度，她絕對不會允許唐若笙再被墨哲堯利用傷害！
見期栩轉身要走，墨哲堯身子一動，便擋住了她的半個身子。
「那我們的合作……」
合作合作，她都快氣炸了，還在這里跟她提合作的事！
「讓開！」
墨哲堯頓了一下，似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這個時候多此一舉地問這個不太合適，微微垂了垂腦袋，偏了一下
身子。
期栩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擦著他的胳膊出了院子。
只是她才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唐若笙跟齊愷並排站在一起，兩人都不同程度的被暗影遮住，那個距離……剛才她跟墨哲堯說的話唐若笙都听到了？
「若笙……」
「他還在里面？」
期栩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就听到唐若笙問了一句。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墨哲堯。
期栩只好沉默地點點頭，不清楚唐若笙究竟听去了多少，會不會因為她跟墨哲堯的對話多想。
得到她的確認，唐若笙卻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你先回吧，小岱都找你好幾次了……」
「那你……」
期栩只要一想到墨哲堯的行為就忍不住氣沖上頭，而墨哲堯似乎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哪里不對，讓唐若笙去面對這樣的墨哲堯，她實在擔心墨哲堯會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安啦，我很快就會回去的，回家……放心！」
期栩無奈，只好點頭跟齊愷先離開。
齊愷緊跟在她後面，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快到巷子出口的時候，光線也漸漸明亮了許多，期栩卻緩緩駐足，轉頭看向齊愷。
「齊愷，如果你喜歡的人知道你也喜歡她，但她對你無意，而且不惜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即便沒有對你造成傷害，你會生氣嗎？」
「她不會！」齊愷說完之後，立馬又補充道，「我是說……如果是我喜歡的人，我會不遺余力地去幫她，哪怕被利用……也是一種我幫助她的方式，所以在我心里，這並不算是利用，自然不會生氣。」
這樣嗎？
唐若笙並不是戀愛腦，至少在期栩以往的認知里是這樣的，從大學到工作，唐若笙也並不是一直都在空窗期，也談過幾個男朋友，可是都發乎情止乎禮。
用唐若笙的話來說，她跟那些人交往的時候總覺得差點意思，甚至預感到將來會分手，既然這樣，大家就都適可而止，免得將來真的遇到對的人時會後悔。
而唐若笙跟那些前男友們也都是和平分手，直到現在也依舊是朋友，只是平時遇到了會注意分寸。
可對上墨哲堯……期栩有些不確定了。
「或許是關心則亂吧，你也可以往好處想想，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好感開始于神秘感，如果這種神秘感逐漸被揭開，發現原來產生好感的這個人也未必是自己理想中的那個人，或許執念也就不復存在了。」
齊愷盯著前方的暗影平和道。
期栩听了，頓時笑道。
「不愧是開書店的，果然理解得比常人透徹！」
齊愷也附和地笑笑，他的理解可不是從書上看到的。
「不過听了你說的，我也覺得很有道理，若笙雖然性子直了些，但她不是那麼愛鑽牛角尖的人，相信她很快也能想通！」
至于墨哲堯……她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夠盡可能地離他遠一點！
想到這，她不再繼續糾結，準備跟齊愷一起回書屋。
只是才剛走出巷子口，正準備轉彎，就看到某人坐在輪椅上，身後還跟著一身赭紅色風衣的冷二鳴。
「晚上好啊，栩栩姐！」
冷二鳴滿臉堆笑地跟期栩打招呼。
再看輪椅上的沈桓——
「你怎麼在這……」
大晚上的，腿腳不方便就不要亂跑了嘛！
對上期栩的疑問，沈桓咬了咬唇，似乎帶著濃濃的懊悔道.
「我去你說的那個燈會，听說你出來找
人，擔心你，跟著到了這條胡同……」
冷二鳴也附和道，「對啊對啊，老大他擔心你，又怕自己身體不方便拖累你，所以一直在這里等……我老大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這大冬天的……」
期栩汗顏，「我這不是好好地出來了嗎？你知道自己不方便還跟著過來……還有你！」
她目光滿帶斥責地看向冷二鳴，「你都不知道心疼你老大的嗎，大晚上帶他亂跑！」
冷二鳴不知道怎麼的，這火就燒到他這里了，但老大的命令，他怎麼敢違抗啊！
「是是是，是我這個當小弟的沒做好，我的錯我的錯……」
「你別怪他，是我，我擔心你才堅持要出來的！」
沈桓抬著下巴道，余光若有似無地掃向期栩身邊的齊愷。
「好，我不怪他，那你自己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嗎？」
期栩表示很無奈，她很清楚，要是她執意跟沈桓對著干，肯定不會得到想要的回應，只能盡可能地順著他。
「那……一起？」
對上沈桓滿帶乞求的目光，她有一絲動容。
「小岱應該等你很久了……」
齊愷幽幽道。
對了！
「那我去書屋接他，你先回去？」
期栩試圖跟沈桓商量道。
「一起。」
沈桓固執道。
「栩栩姐，沒事的，你只管去接小岱小可愛，老大交給我就行，那我們走吧！」
冷二鳴主動舉手提議道。
無奈，最一輪椅一起回了書屋。
剛到書屋門口，一個小身影就朝期栩飛撲了過來。
期栩輕抱住他，感受到小身子抱著他的力道很大，不由得生出幾絲愧疚。
「小岱，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她臨走的時候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跟小花說了幾句，以小家伙的聰明，肯定能想到她不是隨便離開，尤其是她叮囑小花不要告訴他具體去了哪里，難免小家伙要擔心的，又是大晚上的……
「嗯。」
期岱悶悶地應了一聲，沒有打算松手的意思。
「是姐姐的錯，姐姐跟你說對不起，不過你先松開一些好不好，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媽該擔心了？」
期岱沒出聲，倒是依言放松了箍著她的兩只胳膊，頓時讓期栩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感覺到，今晚的期岱似乎真的很擔心她，上次像今天這樣抱她抱得這麼緊，還是在從菲市出差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