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就這麼簡單吃了,雖然郁景極盡熱情地跟期栩搭話,但期栩心里憋著很多疑問,興致很難提起來。
就在兩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郁景這才冷不丁拋出一句話來。
「難道你就不好奇以前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期栩一愣,繼續低頭舀著碗里的粥,又听郁景繼續道
「以前可不光是我,還有墨哲堯,我們三個……」
她瞬間把頭抬起來,「墨哲堯?」
她以前竟然還認識墨哲堯的?
可回想起墨哲堯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明明墨哲堯並不像是認識她的樣子啊!
要麼郁景在撒謊,要麼是墨哲堯也失憶了……不過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看來別的任何人都能吊起你的興趣,什麼時候也對我好奇一下?」
郁景邊說著,尾音帶著一些類似委屈的語氣,但期栩卻並不認為他真的在委屈,只是在琢磨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行了,既然吃飽了就放著吧,一會兒會有人來收拾!」
眼看著期栩放下筷子,郁景再次「體貼」地說道。
期栩暗暗月復誹,她也壓根沒想著去幫忙收拾好吧!
郁景回臥室換了一件更貼身的衣服,便招呼期栩出發了。
在他的帶領下,期栩才發現,其實在木屋的後面是有一條小路的,但在踏上去之前幾乎是不好發現的,看起來跟周邊的樹林沒什麼差別,不由得對郁景的身份又多了幾分深思。
而郁景像是對她完全毫無防備一般,在前面大膽地走著,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她。
「快跟上!」
郁景走了一段後轉頭看到她在走神,朝她招招手道。
「哼,你就不怕我從後面襲擊你,這樣你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期栩心里想著,嘴上也就說了出來。
「怕?或許你可以試試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狂妄!」
期栩無語地白了他一眼,緩步跟上。
兩人也沒走太久,大概走出去十多分鐘後,郁景的腳步便慢下來,轉頭對她說道。
「前面馬上就到了,提醒一下,一會兒有任何感覺不對,只要閉上眼楮就可以了。」
期栩聞言忍不住側目看他,這人會有這麼好心,還專門提醒她?
等她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處足有兩米高的灌木叢前——
前面沒路了?
卻見郁景從容地上前,取出背包里的伸縮桿將灌木叢撥開,成片成片的淡紫色花浪翻涌進視線中……
乍一看,她還會誤以為是薰衣草,但花浪之上若有似無的煙霧和明顯不同的花香卻讓她十分確定,這並不是薰衣草。
花香聞起來比薰衣草的味道更淺更柔和,甚至給人一種因為捉模不到因此努力深呼吸去更深切感受花香的感覺——
她大概知道郁景那樣提醒她的目的了,這花香不尋常!
郁景也注意到她不僅沒有沉迷于花的香味,還直接抬起袖口捂住鼻子,不禁挑眉。
「你的警覺性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啊……」
到了現在,她對郁景提起以前兩人曾經認識的事幾乎可以做到胸無波瀾了,也無所謂他的打趣,只道。
「你吃過對抗的解藥?」
「呵呵呵呵……」郁景笑得肆意,「這氤氳花的花香是沒有解藥的,本身也並不帶毒,反而是止痛的良藥,不過這味道我已經聞得膩了,它們不再能引起我的興趣罷了……」
「嘁!」
她才不
信,這味道明顯帶著異常,如果真像他說的是止痛良藥,那為什麼並沒有在世界範圍內推廣,而且她之前哪怕是在沈桓那個網站上都沒有見到過「氤氳花」這三個字。
「當然了,正像你所感覺到的,這花香是有些異樣的,服用過多次有氤氳花成分的藥物是會成癮的。」
果然……
「這是禁花,你就不擔心被南國的人知道後直接給你清理掉了?」
「害,我要是擔心這個,就不會種下了,而且我有這個自信不讓這些花被外人發現,這是我自己的辦法,你可以理解為類似你們南國仙俠里所說的「陣法」,再說了,包括木屋和小徑在內都是我個人的所屬物,別人就算覬覦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期栩再次翻了個白眼,神神叨叨的……
「算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你不覺得這花海很漂亮嗎?」
你有毒啊!
期栩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一片毒花罷了,有什麼好看的,她恨不得趕緊逃離這個鬼地方好嗎!
「漂亮歸漂亮,可你覺得現在的我有心情去欣賞這個?」
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對著郁景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哈哈哈……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專程培育這麼多的氤氳花嗎?別說話,雖然我知道你的答案,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是因為你!」
呸!
要不是素質使然,她覺得她會直接一口唾沫吐到郁景臉上。
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所以不會認為這是因為郁景對她有什麼別的心思,但就這樣把種禁花的理由安插在她頭上沒門!
「呵呵,那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讓你因為我種這麼多禁花的?」
「哎,就當我無聊吧,當初只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做了這麼重要的決定……」
郁景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該不會接下來又要說,從你決定種花開始就打算有一天帶我過來吧?」
「呵呵呵呵……這個倒沒有,」郁景搖搖頭,「當時的場景是,你在驚嘆所見的氤氳花海,而某個煞風景的家伙要你趕緊遠離,我還記得很清楚,你還跟那家伙掰扯出七八條欣賞美的理由,只是那家伙完全沒有听進去,哈哈哈……」
不用說,那個「煞風景的家伙」指的應該就是墨哲堯了。
只是他若是想用這個來表明自己跟她是一邊的,以此來讓她放松警惕,那他的算盤就打錯了。
「你想說什麼?」
郁景的笑容隨即頓了一下,再次無奈嘆道。
「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期栩面無表情道,「花沒有,人更沒有。」
「真是個毒舌的女人……」
「那也分人,對你?呵呵……」
她心里暗暗嘲諷著。
「那行吧,我們再繼續出發去下一站!」
郁景聳聳肩,朝花海的一側指了指道。
期栩卻站在原地沒動,皺眉問道。
「你究竟想怎樣?」
她可不想跟郁景玩這種森林漫步的游戲。
也不知廈市的沈桓他們現在知不知道她被迫來到這里的消息,簡英和小岱會不會因此擔心她……
「你難道不想恢復記憶嗎?」
郁景卻突然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問道,如同一道驚雷在期栩耳邊炸開。
雖然理智和情感上,期栩都十分清楚自己是不應該相信郁景的任何話的,可這個誘惑實在太大!
畢竟連沈桓都沒有辦法……
「開什麼玩笑呢,我自
己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勸你趁早放棄!」
心動歸心動,她還是不想讓郁景得逞。
「我有什麼目的……不如把你從寰深的手里搶過來如何?」
寰深……
是了,沈桓雖然沒有明確跟她說過自己的真實名字,但那個網站對第三格界的掌權者姓氏並沒有刻意隱瞞,而之前沈桓在還沒跟她見面時就用「阿深」的昵稱自居,那麼聯系起來,他的名字不就是寰深嗎?
「怎麼,看你這反應,那家伙該不會連真實姓名都不敢告訴你吧,嘖嘖……」
「少自以為是了,他的名字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呵,這麼說……他是連身份都告訴你了?」
期栩沒回應,但沉默的態度已經回答了他。
「那他還有沒有告訴你別的,比如,你之所以會離開……」
「不是去下一個目的地嗎?趕緊帶路吧!」
期栩邊說著上前一步,原本還矮半個頭的郁景在對上她的強勢後硬是被逼得後仰了一下,但也只是方寸之間的後仰。
「也好……」
郁景後撤一步的同時轉身,掩去了剎那的尷尬。
才走出去幾分鐘,期栩便听到了漸進的水聲,听起來似乎是很湍急的……
瀑布?
她腦海中頓時生出這樣的猜測,如果真的是……
這個想法讓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郁景這又是要搞什麼鬼!
「據說你在大學時曾落過水,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現在該不會怕水吧?」
被猜中擔憂的期栩默了兩秒,反駁道。
「你想多了。」
「那就好,不過呢……就算你怕水,今天也得跟我走一趟!」
郁景在帶她來到這片森林後第一次用這樣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期栩心中的不安更甚。
可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郁景剛才拋出來的那句話——
你難道不想恢復記憶嗎?
她想,非常想!
尤其是跟沈桓確定關系之後,沒有從前記憶的她始終覺得自己是虧欠沈桓的,更重要的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她不想因為自己記憶上的漏洞成讓自己成為沈桓的負擔。
而此時的沈桓才剛抵達黑森林外的空地,跟他前後腳從直升機里出來的還有冷二鳴和墨哲堯。
「確定是他了嗎?」
沈桓望著濃密的熱帶樹木問道。
「沒錯,是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