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還真的沒想對期栩做什麼，在這樣的公共場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行人或是車輛經過，他可沒有現場表演的嗜好，更不會讓那種情況下的期栩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只是逗一下期栩而已，不想被冷二鳴給攪和了，于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拉起期栩的手往道路的另一邊走去。
等跟著沈桓走到路對面，期栩才發現原來又有新的小路出現，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跟上！」
沈桓沒好氣地回頭對冷二鳴喝了一聲。
「哦，哦……」
期栩也反應過來，剛才光顧著想怎麼應對沈桓突然要作弄她了，差點忘記冷二鳴並不是從眼前這條馬路上走過來的，應該就是從沈桓引領她即將要走上去的小路過來的。
她心里的好奇更重了，第三格界，究竟是個怎樣神秘的地方……
小路並不長，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她跟著沈桓大概走了兩三分鐘，就走到了空地上，那里剛好停著一架直升機。
機艙並不算大，大概能坐六人，但對于期栩他們來說也足夠了，畢竟加上飛行員兩人也才五人。
顯然冷二鳴已經跟飛行員兩人打好招呼了，兩人見期栩和沈桓走來，只是朝兩人點點頭便準備起飛的事宜。
而真正到機上，前面突然升起的隔檔讓期栩意識到，沈桓答應她一會兒在路上把她想知道的告訴她是提前有準備的。
飛至平穩後，沈桓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里擺出兩份午飯來，還是六菜一湯，她這才意識到，現在太陽都已經偏過正中了，雖然沒看時間，但應該早就過了午飯的點了。
「時間倉促，為了早點回望市不耽擱，所以就只能委屈栩栩將就一下了。」
這還將就，明明就很豐盛！
等吃得差不多了，沈桓這才遞過來一杯溫茶水。
「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期栩被他逗樂，「不用這麼嚴肅啦，只要告訴我想知道的就好。」
沈桓點頭。
「其實之前打開「深見」網站的時候，我有在常用搜索引擎上搜過「第三格界」的，但得到的信息還不如「深見」上的多，能跟我說一下第三格界究竟是做什麼的嗎？你可以……只挑重點說。」
當初即便是沈桓用「阿深」的昵稱跟她在網絡上熟識，她也從沒有往網站名稱上聯系，畢竟「深見」這個詞本身就是有自身的含義的，可以是個動詞透徹地了解，也可以是個名詞深遠的見識。
而網站中的內容也多是在尋常網絡中所難以見識到的。
自從沈桓跟她明確了身份，她其實已經猜到「深見」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並不是說沈桓有多自戀，而是他在向她暗示，「寰深」來找她了。
「第三格界總體上說就是混雜不同領域和行業的能人一起賺錢的機構……」
期栩臉頰抖了抖，听這口氣，好像有多瞧不上第三格界似的。
「當然，賺錢是因為需要錢，也是為了用最優的方式去花錢……呵呵呵，不小心代入角色了。」
說到這，沈桓有些抱歉地矮了矮脖子。
「在第三格界，除了核心人員，外圍人員都是合約制的，或是用金錢或是用情報甚至以工代償來換取他們想要的東西，至于為第三格界打工，可以根據他們所需的價值和各自的能力對應衡量，在此期間，為了確保他們的相對忠誠，免不了要做一些觀念想法上的工作……」
對上期栩明顯帶著欲言又止的目光，沈桓秒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所擔憂的是什麼，這也是之前第三格界兩派之爭
的分歧點之一，第三格界對以工代償的外圍人員雖然會在想法上進行引到，但也是為了他們能夠人盡其能，允許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用理智的方式提出質疑，更不會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只是相應的，對于臨時起意叛變出賣第三格界的人員，第三格界也絕不會手軟。」
「這里所說的分歧點便是激進的一派主張更深層次的想法引到，哪怕是洗腦……這自然是主流派堅決反對的，咳咳，話題扯遠了，我們繼續說第三格界的主要業務。」.
「涉及的領域很多，有資源，能源，土地，醫藥，也有消息情報，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及網絡通訊的研究，更有功能型人才培養的體系，還有一些其他不辨門類的冷門領域，等以後可以慢慢和你細說。」
期栩心下了然，這個「不辨門類的冷門領域」想必就包括隱世家族，以及那些不便與外人隨便說叨的消息了。
「那常仰也算是第三格界的產業之一嗎？」
答案是很顯然的，不過期栩真正要問的並不是這個。
「沒錯，常仰的確是歸屬第三格界，只是它存在的真正目的並不僅僅在技術和投資上。」
果然……
「我有了解過，常仰之前更偏重硬件方面的研究，但隨著其他競爭者的涌現，常仰的優勢漸漸不那麼明顯，于是開始轉向軟件和服務，但又好像並不完全只是為了轉型升級，因為所投資和研究的一些板塊並不是時下最利于盈利的項目，甚至有些劍走偏鋒，這對于一向走穩扎穩打路線的常仰來說跟急轉彎差不多，可是這些板塊也並沒有給常仰造成什麼損失，反倒讓常仰的聲譽更上一層樓……」
「所以，你的想法是……」
沈桓頗為驚喜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別的我是不怎麼了解，就說常仰跟風聲的合作，還有這次我們為了跟宋氏的合作專程來廈市，就好像……好像只是為了達成某種與自身發展無關但必須要達成的目的一樣……」
沈桓舒展表情，笑得一臉欣慰。
「你笑什麼啊……」
期栩有些莫名其妙，說話就說話，笑得這麼慈祥干嘛！
「當然是高興才笑……還有，你猜得很對！」
什麼「猜得很對」，她也是三分直覺，七分推理才想到的好嗎，光憑猜能猜到這個嗎？
「那你覺得，這兩件事是什麼目的？」
「不是你要解答我的疑問嗎，怎麼換成你來提問我了？」
期栩有自己的推測依據沒錯，但她可不會被沈桓的話繞進去，如果真的要她說出自己的推理，那她豈不是要說這兩件事都是因為她？
她可不能在沈桓面前表現出好像她有多自戀似的！
沈桓失笑，臉上帶著些許無奈但又樂在其中的表情道。
「我主動交代……跟風聲合作的目的，你應該也猜到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栩栩。」
期栩臉上沒有多少震驚，繼續听他說下去。
「在望市，雖然風聲跟軒轅和明朗並稱傳媒三巨頭，但出了望市，放眼整個南國，風聲在傳媒界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它背靠的是京都馮家，雖然如今馮家的當家人名聲一般，但還是有些手腕的，而且最是識時務，這次你以網絡紅人的身份在人前露面，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馮氏的確是有些手段的。」
「當然，以後可能還會面臨更嚴峻的挑戰，但風聲並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只在南國一家獨大。」
馮氏真正讓他看上眼的絕不是南國的風聲，更不是馮玉臨，而是……
這次的合作既是他對馮氏拋出的橄欖枝，也是一種互相考驗。
「至于這次來廈
市，是因為你曾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專程來一次廈市，廈市是你的「福地」。」
「哦？」
期栩驚奇不已，很難想象她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的。
她承認，廈市景美人美，好吃好玩，甚至很適合以後頤養天年。
但她本身並不是個狂熱的旅行愛好者，所以如果不是這次出差，她可能並沒有太強烈的想法要來一趟廈市。
「之前我曾說，因為我把在廈市的所見所聞所遇告訴了你，所以你才想來廈市看看，其實那時候你並不是非來不可，只是興起而已，你之所以想來廈市……」
沈桓說著這里話語突然停下來，相對封閉的空間讓他呼吸的動作和聲音都似乎被放大了。
「怪我，如果當時我強硬地拒絕，你就不會代替別人去完成那個項目，也就不會從飛機上墜入大海……」
沈桓的聲音已經在極力克制，但他始終沒有勇氣去直視期栩的眼楮。
卻不想期栩主動拉起他的雙手，臉上盡是安慰。
「我不是沒事嗎？為什麼說廈市是我的「福地」，難道我是在廈市被發現的？」
「對，說起來，是不幸中的萬幸，你墜落的位置本就離南歸島不遠，被島上的守衛發現後送了內岸，只是在廈市的三天你都沒有醒過來，所以回到第三格界治愈後，你一直想要親眼看看廈市的模樣……」
竟是這樣……
期栩自己也有些唏噓，雖然現在听起來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但若真是她自己，她不光要親自到廈市看看，還要好好感激這個地方，說是「福地」一點也不為過。
「謝謝你……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