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爸你既然滿心滿眼都是大哥,干嘛不把大哥叫回蘇家,我跟媽還有哥又不反對他回來,他就是仗著自己不回家才讓你這麼掛念,還為了他跟我發火……」
也不知是情緒到了,還是視線瞥見接著電話從大廳走出來的蘇起,蘇啟秀驟然拔高了聲音,近乎嘶吼地對著自己父親喊道。
說罷,還怒瞪了一眼絲毫不替自己說話的蘇啟賢,扭頭便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啟秀!」
蘇父呼喊著就要追上去,而此時蘇啟賢顯然已經看到了蘇起,一把拉住自己父親。
「爸,我去追吧……」
他邊說著邊朝自己父親的身後撇撇頭,蘇父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到已經掛斷電話,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蘇起,頓時感慨萬千。
但此時不是他慢慢回味的時候,他忙對蘇啟賢叮囑道。
「別讓你妹妹亂跑,好好勸勸她……」
雖然莊園的位置算不上偏遠,但畢竟周圍也都是別墅區,人也算不上太多,一個女孩子跑去外面總歸是不安全的。
蘇啟賢點頭應下,又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沒動的蘇起,轉身離開去追自己妹妹了。
而蘇父看到蘇起並沒有刻意躲著他,心里其實是有些竊喜的,要知道他的手機號早在幾年前就被蘇起拉黑了,即便換了個手機號打過去也是同樣的結果,除非是打到蘇起辦公室的座機上,但既然打到公司里,那就只能談工作的事了。
「啟航……」
「蘇總還是喊我蘇起吧。」
蘇父才剛開口,便被蘇起幾乎不帶感情的聲音打斷。
蘇啟航是他以前在蘇家的名字,但自從離開蘇家,蘇起便舍棄了一切,包括之前的名字,而「起」字也意味著新的,新的開始。
蘇嘯亦是如此,舍棄了「蘇啟迪」這個名字,轉而給自己起了一個那時覺得響亮有氣勢的名字,不過即便蘇嘯當時離開蘇家更多的是一頭腦熱,卻從來不曾後悔。
「我知道你在望市混得不錯,可你真的不考慮回歸蘇家了嗎?」
蘇父沒有接他的話,也沒在意他對自己的稱呼,而是直奔主題道。
「如果蘇總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進去了。」
蘇起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轉身就要往大廳的側門邁步了。
「等等!」蘇父連忙喊住他,語氣軟了很多,「能不能听我說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太多時間……」
蘇起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繼續邁步離開的動作,于是蘇父繼續說道。
「蘇家始終是你的根,只要你回來,蘇家的生意早晚都要交到你手上的,就算這幾年你沒在蘇家也沒關系,都是可以慢慢熟悉的,你的能力整個蘇家都看在眼里……」
「蘇家沒有我也不會停止運轉,而且你也有其他備選,並不是非我不可。」
蘇起淡淡道,「蘇家」在他嘴里仿佛只是一個關系尚淺的合作伙伴,可以合作,但並非一定要合作。
「不不,」蘇父連忙搖頭道,「啟賢年紀小,甚至也沒多少社會經驗,而且他的性子也並不適合掌管蘇家,蘇家的未來……只有你能扛得起!」
蘇起頓時冷笑一聲,「到底是我適合,還是……迫不得已?」
聞言,蘇父頓時目光躲閃地從蘇起身上移開,只是嘴上還堅持地說道。
「你別多想,你畢竟是我兒子,更是長子,不管怎樣……蘇家未來都是你的……」
「可我若是不答應,永遠都不會回蘇家呢?」
蘇起每個字都咬得格外清晰,近乎一字一頓地反問道。
「你……」
蘇父听到這話頓時臉上便顯出不可思議,「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蘇父雖然在經營蘇家生意上能力不濟,但他並不傻,雖然蘇家最近生意上出問題的消息他已經在竭力壓著,但圈子里熟悉的還是能夠察覺得到,只是他以為蘇起離開蘇家,對蘇家不聞不問,應該也不會關注這些,可听蘇起的語氣,明顯是已經得到消息了。
一方面,他很慶幸蘇起對蘇家上尚存一縷關注,可另一方面,听到蘇起這番不願蹚蘇家渾水的語氣,他的心里不免又有些打鼓。
「藥品的供應關系到每個人,蘇家的廠子又是南國規模最大的,你以為供應鏈上的風吹草動能瞞得過多少人?」
既然能一語道破「供應鏈」的問題,蘇父知道蘇起怕是了解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說過,既然我選擇了離開蘇家,蘇家的一切都跟我無關,但你的葬禮我會參加。」
「你……」
蘇父再次失語,但是換位思考一下,他又能理解蘇起當年的恨意,可斯人已逝,事情已成定局,再抓著過去不放又有什麼意思呢?
眼見蘇起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蘇父知道他怕是心意已決,準備回酒會上了,可他還是不甘心地再次說道。
「那這樣,我不是站在你父親的立場,只是作為蘇家的代理人來問你,要怎樣才能答應回蘇家……只是幫助蘇家渡過這次難關?」
蘇父在說這話時是倍覺屈辱的,可是作為父親,他確實做得不合格,可這次蘇家面臨的困難只靠他恐怕是沒法安然扛過的,就算不至于全面崩潰,也會元氣大傷,甚至幾十年都無法重振,他不能讓蘇家毀在他手里,況且,他的父親,蘇起的爺爺也因此病倒,現在也只是堪堪能下地而已。
「什麼條件都可以?」
蘇起轉頭看他,語氣帶著幾分輕佻,但卻讓蘇父無力去指責什麼。
只見蘇父似是在下定決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
「只要是無損于蘇家的利益,在你答應之後,直到這次的事解決之前,你可以全權代表我做決定,只是涉及你爺爺的那部分生意你可能需要單獨跟他商量……」
「爺爺?」
听到蘇父說起爺爺,蘇起臉上盡是嘲諷,但蘇父知道爺孫倆當年的矛盾怕是一時半會也沒法徹底化解,于是擅自做主地說道。
「你放心,因為你是臨時擔起蘇家的重任,所以你的婚事蘇家不會隨意插手幫你做決定,你跟宋小姐在一起也罷,跟那個沒什麼身份背景的期小姐在一起也罷,蘇家都不會……」
「呵呵,看來你為了讓我出手還下了不少功夫。」
蘇起嘲諷的語氣更甚,讓蘇父一時間拿不住他的決定。
「雖然這次找你事出有因,但作為父親,始終是記掛著自己的兒子的,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在你回蘇家期間,我會盡量穩住老爺子,你的個人問題還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即便知道蘇父這話並沒有多少真情實意在里面,甚至單純只是為了讓他對蘇家施援手,但看在這麼多年來蘇父除了偶爾假裝關切地問候他幾次,也沒有真的干涉他什麼,蘇起還是心思一動,提醒道。
「這件事我會考慮,但不要把算盤打到宋家頭上,更不要對期栩有什麼想法,管好你的女兒。」
在蘇父听來,「不要」和「更不要」其實沒什麼差別,他甚至覺得宋家要比期栩不好惹多了,只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起答應考慮幫蘇家!
頓時,蘇父的臉上便洋溢起放松的笑。
「這個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跟啟秀說明白的,只是……你什麼時候能……」
「我只是說考慮,並沒有答應你。」
蘇起說著已經決然轉身,不想迎面便遇上正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尷尬的期栩。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出來找……」
期栩抱歉地朝兩人招手點頭道,她剛才出來的時候剛好听到蘇起提醒蘇父的話,其實她本來可以直接繞道走的,可偏偏蘇起提到了她的名字,而蘇父顯然已經看到她了,若是她就這麼離開,反倒顯得有些刻意了,只能定在原地,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溜走,只是沒等她找到機會,蘇起已經說完轉過來了。
「沒事。」
蘇起無所謂地搖搖頭,隨即轉頭看向蘇父。
而蘇父自然也明白這一眼的意思,連忙說了聲「你們聊」便徑直朝著另一道門的方向離開了。
雖然他跟蘇起這個兒子這些年不怎麼接觸,但他相信蘇起還是像從前那樣,言出必行。
「不好意思,蘇總,剛才出來不知道你們會在外面……」
蘇父一離開,期栩便再次道歉道,明面上蘇起是常仰的總裁,她理應這麼稱呼的。
「沒關系,我跟……」
蘇起正想說什麼,余光掃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急急地趕來,于是話鋒一轉道。
「你要找的人到了,先進去了。」
期栩也察覺到沈桓的走近,隨即點點頭轉而朝向沈桓的方向。
「等著急了吧?」
沈桓走過來便一把握住她的手,大概是因為輕量運動過,手心比平時還要熱一些,讓乍從室內出來還不太適應外面溫度的期栩頓覺手上暖暖的。
「沒有,我也剛出來,正好遇上……蘇起跟他的父親,他們看起來關系不太融洽……」
對蘇起她也了解不多,只知道蘇起跟蘇嘯是因為不願被蘇家束縛,道不同不相為謀才月兌離蘇家的,再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誰料沈桓沒有立馬回答她,反而趁她不注意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沈桓!」
「可能多親幾次,你這張小嘴就不會總提別的男人了!」
又醋…….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