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一前一後相繼上了車的沈桓和期栩看起來與往常沒什麼不一樣，確切地說，是跟兩人確定關系之前沒什麼差別。
可這對于一直憂心兩人能不能再在一起的常廣志來說，簡直太不一樣了！
先不說兩人一起走過來的時候就沒牽著手，上車時除了眼神交流，連話都沒說！
雖然兩人之間什麼都沒說，但又默契得不像話，好像兩人之間根本不需要交流……這怎麼可能是正常的！
但冷二鳴那小子又不在，常廣志就算好奇也不好直接問，只能試探地開口道。
「先生，今晚酒會還算順利吧？現在送你們回去？」
「嗯。」
沈桓沉沉地應了一聲，期栩也只是點點頭，這讓常廣志心里更忐忑了。
兩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吵架，所以各自都沒有生氣或是不滿的情緒……當然，也或許是他們各自刻意遮掩，不願他這個有代溝的老人家知道。
但不管怎樣，兩人之間這種驟然生出的隔膜感實在太清晰了，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車子啟動後，常廣志嘗試用酒會上配合冷二鳴做的事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于是說道。
「先生，二鳴應該已經跟你們說了，跟郁景通話的確實是鐘昇本人沒錯，至于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據我們目前得到的消息，鐘昇除了看過很多大夫之外，也通過一些渠道找過一些巫醫，甚至還拜訪過一些具有特殊本領的人，其中郁景便是將鐘昇引薦給那些人的中間人。」
所以從通話中听到鐘昇對郁景帶著幾分謙恭的意思是情理之中的，只是郁景這幾年都隱藏了身份，甚至連第三格界都沒能參透他的藏身之處，只是大概推測他還活著，那麼世俗其他人就能難知道他的存在了。
「這個不難猜到，」沈桓點點頭，繼續道，「莊園的監控還得繼續監測，就算目前確定沒有接入公共網絡，也不能完全確定沒有特殊網絡的參與，而且……只要他們打算把監控錄像備份，就存在風險。」
「我知道的先生，我們的人一直在盯。」
听到兩人的對話，期栩忍不住心中猜測，她知道第三格界有這個本事，能把酒會現場的監控錄像控制在可控範圍內，可只是錄像，應該也不至于暴露什麼吧？
就算收藏室有監控，能拍攝到她當時靠近珊瑚擺件的情景，也沒法證明珊瑚體亮起跟她有關系吧……畢竟，她什麼都沒做，只是靠近而已，而且跟她一起靠近的還有沈桓和其他對珊瑚好奇地客人。
沈桓似乎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轉而說起蘇家的事。
「蘇家找過了嗎？」
「找過，其實在今晚酒會之前，也就是今天上午的時候，蘇家的人就已經抵達望市機場，像之前一樣給蘇起的辦公室座機打了電話，只是似乎沒聊幾句就掛斷了，蘇家這次的事恐怕有點難了。」
常廣志沒有詳細說，但期栩想到晚上遇上蘇起和蘇父的時候，蘇父明顯是討好伏低的態度，所以……實際上是在求助蘇起？
「蘇家怎樣跟第三格界無關，蘇起蘇嘯也不是第三格界的人，由他們自己決定。」.
蘇起若是想幫一把，那也是看在流著蘇家血的面子上才幫，若是不想幫，也沒有人可以能對蘇起指手畫腳。
當初蘇起離開蘇家的時候，僅用了一年就讓蘇家的單子翻了一番，當年的淨收益也達到了近二十年的最高，而這些，蘇起一分沒帶出來，只帶了母親的遺物和研二的獎學金，明明再等一年就可以畢業了，可他一分鐘都不想在蘇家多待。
常廣志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已經瞥向窗外的期栩，繼續道。
「先生說的是，這本就是蘇起自己的事，
只是我听說蘇家的姑娘似乎對期栩小姐不是很敬重，甚至還幫襯著凌家的說期栩小姐的壞話……」
這個「听說」一部分是來自冷二鳴那個愛八卦的嘰嘰喳喳傳出來的，另一部分則是他在監控中听到的，雖然對酒會大廳的情景只能憑影像看個大概，但蘇家幾人在外面的對話卻是被他盡數听到了的。
他邊說著邊打量著沈桓和期栩兩人的表情，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沈桓冷哼了一聲表示不屑，不管是凌毓還是蘇啟秀，他都沒放在眼里，也不會專門去研究兩個毫不相關的人。
至于期栩就更不在乎了，對凌毓這樣一個明明渴望得到卻屢屢在沈桓這里踫壁，偏偏還要努力保持優雅的虛偽的人，她是真的不會花心思去琢磨，而對蘇啟秀，她甚至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也就在酒會期間收到幾個幽怨的眼神而已，她又不怕被看，反正生氣的又不是她。
見兩人都興致淡淡，常廣志頓覺有些尷尬，雖說這個話題不怎麼樣，但他的初衷還是想引起兩人的重視和共鳴，現在看來，共鳴倒是共鳴了，只是都不怎麼在乎……
「先生跟期栩小姐看起來好像情緒不高，要是期栩小姐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其實完全可以不用過來的……」
突然被提到名字，期栩下意識地轉頭，余光立馬察覺到沈桓也在看著她，頓時有些不自然地把頭偏回原處。
「工作需要的話，也沒什麼可推月兌的……」
她隨口應道，語氣里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委屈。
沈桓輕嘆，同樣有些無奈。
常廣志這一刻才真正確定，兩人之間確實是出了什麼問題了，不好當面就問，只能等一會兒把人送到了再說。
剩下的車程大概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三人默契地沒再說話。
期栩倒是偶爾拿起手機回復齊愷的消息，齊愷是在郁景公開向鐘昇討要珊瑚擺件的時候就離開的，對于貨品轉運，尤其是書籍收藏品的轉運，在望市沒有人比齊愷齊岳更熟悉。
除非郁景選擇專人抱著珊瑚擺件一路送達目的地，否則總會留下蹤跡可查，而珊瑚擺件似乎也挺重的，至少七八斤重的樣子，專人抱著不太可能，就算真的那麼做了，反而更加顯眼易追蹤。
沈桓憑借第三格界的關系自然也能追查到珊瑚擺件的最終流向，但既然有人願意白出力，他自然不會拒絕，但別以為這樣就能在期栩面前刷存在感了，他只會比對方做的更多！
想到這，他有些郁悶地看著手指翻動給齊愷發文字的期栩。
其實從他的位置完全可以看到期栩發過去的是什麼，期栩也沒刻意避著他，只是他不屑做偷窺的事，這是對期栩的極大不信任……他也就看了兩眼而已，反正都是客套的感謝話，也沒什麼好看的。
可就算是說這些無用的客套話，他也希望期栩跟他說啊！
想到在收藏室時兩人結束對話的情景，他都有些後悔說那個「好」字。
他知道期栩之所以會說不要去管那只珊瑚擺件，主要是不想他受累，他何嘗不清楚他替期栩做這些事反倒會讓她因為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而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可這都是他欠她的。
他嘴上說著一切都尊重期栩的決定，絕不干涉她，可事實上他恨不得期栩所有的事都由他一手操辦。
他雖然說出了那個「好」字表示答應，大概期栩也猜得到，他根本就做不到吧？
沒錯，就算不是為了那只珊瑚擺件，他也有必須要跟郁景單獨踫面的理由，而這個暫時還不能讓期栩知道……
這麼想著，他看向期栩的眼楮不知不覺出了神，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期栩已經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窗外，甚至半個身子都偏向了窗戶的
一側——
她果然還是生氣了。
眼看車子到達小區門口，沈桓正糾結著一會兒要不要單獨跟期栩說幾句話，卻听期栩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而期栩看到上面的來電後，頓時眉眼舒展，甚至帶著些興奮地接起電話。
「喂，栩栩，你還沒睡啊，我還擔心打擾到你……」
「這才十一點半，周末哪有這麼早睡啊……」
听到熟悉的唐若笙的聲音，期栩也被她話語里的喜悅情緒帶動。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因為參加這樣那樣的活動，她跟唐若笙反倒沒有那麼多懶覺可睡，所以晚上只要困了，能立馬倒頭就睡。
也就是工作之後有了雙休日，才會在休息的日子好好放松一下，一般周五周六的晚上都會在凌晨一兩點才會睡覺，即便唐若笙有時會出差到外地，周五周六總會至少有一天兩人會從零點前聊到零點後，順便說晚安的。
知道唐若笙現在在爭議區，因為時差的緣故可能還沒睡，所以期栩猜想唐若笙這個時候打給她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
「沒睡就好，我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一般好的消息，你要先听哪個一個？」
听到兩個都是好消息，期栩頓時松了一口氣，假意思索道。
「都是好消息啊，這很難選擇哎……」
「算了算了，我幫你想吧！先說好消息，下周我要回望市了，跟墨哥哥一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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