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大概十多分鐘後,兩個身穿防護服的人便一前一後從期栩的房間走出來,後面肩上帶著肩章的「引領者」還不停地啞聲咳著。
「這麼快?」
見「疤哥」和另一名「引領者」一起出來,守在外面的引領者有些詫異,語氣里還半帶著曖昧的調侃。
「害,別提了,那女人竟然耍心機,趁著我意亂情迷的時候想對我下手!還好你們這個兄弟及時趕到,不過剛才他突然出現反倒讓那女人鑽了空子,吃了點虧……」
「疤哥」指了指身後還在輕聲咳著,並且半邊臉都呈紫灰色的另一名「引領者」,看起來似乎真的被偷襲受了傷。
不過顯然這個「引領者」已經不是之前的引領者,而是已然換上引領者防護服的期栩。
好在這個人的身高並不算太高,她穿著雖然有一點寬大,但不至于太明顯。
「行吧,那就走吧,不管什麼事等出去再說。」
守著的引領者倒是沒多懷疑,雖然平時交班什麼的也算是相識,但這個守著的引領者是為了應對這些村民臨時被叫過來的,這個時間他本來是在休息的,所以壓根不想管太多閑事,便在前面率先出發準備返回。
「疤哥」繼續佯裝眼楮看不清楚,拽著扮做引領者的期栩在後面跟著。
「你沒事吧?剛才你……可太大膽了,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的名聲和性命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中年人在「疤哥」的牽引下大概模索出他的位置,于是湊近了提醒道。
「抱歉,剛才沒忍住,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ap.
中年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跟著一道往樓上的方向走。
再次回到地下三層的時候,那四盞探照燈再次亮起,因為被「疤哥」提前提醒過,所以期栩下意識地閉上眼,而抹黑的臉讓她閉眼的動作看起來沒有那麼明顯。
接下來的音樂刺激環節倒是沒有再重復了,一行人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二層。
「回來了回來了!」
听到門聲的時候,眾人紛紛小聲嘀咕起來。
「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啊……」
「早知道我們就去監控室盯著了……」
「村長他們不是去監控室了,我們早晚也能知道里面的情況的!」
「勇哥,誒勇哥看起來怎麼有些不對勁……」
眾人正議論著,兩村村長也從一層的監控室里走下來,但兩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怎麼好,于是在這邊等待的村民一時間也不敢大聲言語。
「等會兒你跟我來一下……」
落村村長走到「疤哥」面前,一反常態地依舊肅著臉色沒有改變地說道。
而棲村村長徑直走到中年人跟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一臉憤然地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阿勇的眼楮是怎麼回事?」
在監控室的時候,這個叫阿勇的中年人先是因為音樂陷入迷魂狀態,又是被強光直射後看不見東西,他跟落村村長就感覺到了不妙,雖然那兩個引領者一直在解釋這一路上遇到的意外只是臨時的情況,可他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甚至……這些亂七八糟的招數就是針對他們兩村的人來的!
落村村長亦是這麼覺得,相處那麼多年,「疤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絕不是那種因為女人亂了心智的人,可偏偏在攝像頭的追蹤下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便只是收錄了聲音,但他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知道那些聲音意味著什麼,至于那個被關在下面的期栩,他也認為一定是地下獄有意教唆才會那樣做的。
「咳咳咳咳……」
期栩假扮的引領者自然不方便開口,于是一開口又持續咳嗽起來。
另一名引領者則端著姿態上前道。
「這只是一時的,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看個人體質吧!」
「你……你這是怎麼說話呢!」
引領者話音一落下,棲村村長便被氣得不輕。
「什麼叫個人體質,體質不好難不成會永遠看不見嗎?」
听到「永遠看不見」幾個字,阿勇也有些慌了。
「真的會永遠看不見,這……這不可以!」
「兩位稍安勿躁,」寧希澤適時開口,「我們的設備都是經過大量實驗檢測的,沒有出現過永久失明的情況,少則半天,多則一個月,總會恢復的……」
「一個月!」
棲村村長和阿勇齊齊噓聲,但對上地下獄一行人「是你們非要下去的,我們也沒有辦法」的神情,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反駁了。
「倒是我們的人因為這次陪兩位一起下去遭了罪……再說了,你們的人這一趟下去應該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我們的管制措施都是為了防止下面關著的人逃出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並沒有利用地下獄做掩護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各位是不是欠我們一個解釋?」
寧希澤說完,地下獄值守的其中一人也附和道。
「還有我們的人這次被你們牽連受了傷,你們是不是也得順道包辦了他的救治費用?」
這樣的話自然不是表達地下獄有多在乎這點醫藥費,而是在跟這些村民聲討他們的鬧騰。
「我們還沒問你們要賠償呢,你們哪來的臉問我們要救治費!」
值守的人剛說完,人群里又開始不滿了。
「就是,我們兩個人進去,沒一個是完好出來的,這筆賬又怎麼算!」
「要我們賠,先把我們的人治好再說……」
眾人嚷嚷著,你推我擠的,一個不小心竟把扮做引領者的期栩推倒在地!
實在不是她穩定性差,而是這套衣服不怎麼合身,她既要留意著大家的動靜,還得顧著不被發現,把防護服不合身的部位想辦法撐起來,可被人這麼一推一擠的,她不免要多顧好幾面,總歸是顧不來的……
看到期栩被推倒在地上,寧庭躍也是一陣心急,他是跟在棲村村長身後去監控室的,听到「疤哥」跟期栩的互動自然明白他們的用意,雖說這樣有些……冒險,但總歸是讓期栩成功從地下七層出來了,因此第一眼便認出了穿著防護服的期栩。
身邊的另一個引領者剛要伸手去扶她,就被另一邊的「疤哥」搶先一步扶著站起來了,畢竟現在的他也是看不清楚的,要借著期栩這個假扮的引領人才能維持身體平衡和確定方向,期栩倒下,他自然也不能幸免,這樣一來,兩人左右晃著一起跌倒,又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對。
「既然大家覺得我們地下獄傷到了你們的人,不如就近去附近的診所幫他們都檢查一下,若是你們的人真的出了什麼狀況,我們地下獄也不會推卸責任……」
誰料,這個時候寧希澤突然開口,又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到四個穿防護服的人身上。
「疤哥」和期栩齊齊地心中一震,若這一趟真的听了寧希澤的話去了,那期栩的身份不也就曝光了?
「就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提前買通了附近的診所,就算我們疤哥和勇哥去了也查不出什麼來!」
寧庭躍已然變幻了容貌,所以在場除了一道跟來的第三格界的人,沒有人能夠認出他來……當然,期栩或許能夠通過聲音認出他來。
論起抬杠,寧庭躍自認從沒輸過超過兩回。
而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也都相繼反應過來,尤其是本身就住在附近不遠的,更是熟悉地下獄向來的操作。
因為地下獄向來追求偽裝隱蔽,所以免不了要跟周圍居住的村民打好招呼,而這種「打招呼」的方式自然不是尋常的打招呼,而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對于任何擅自闖進禁區的村民,地下獄負責看守的人甚至有時直接動用武力驅趕,而當附近的村民發生沖突時,暗中的人又會「挺身而出」阻止爭斗的發生,甚至還會在采購物資時以高于市場的價格從周邊市場采買。
所以周邊村民對地下獄這些人的情感是很糾結的,要不是這次洛濱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們跟地下獄也許會繼續保持著「各自安好」的狀態。
「兩位村長,你們的意見呢?」
寧希澤並沒有因為寧庭躍的話表現出任何動搖和慌張,依舊滿臉的淡定。
而兩位村長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把這個問題又丟了過來,彼此對視了一眼,由落村村長先說道。
「稍後我會讓人去市里最有權威的醫院來人幫大家看診,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解決我們這次來的首要問題吧!」
寧希澤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雖說你們地下獄看管犯人有一套,但昨晚還是出了那樣的意外,我們兩村向來重視破冰日這一天的意義,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是大家都不願看到的,我們其實也並不想找地下獄的麻煩,但地下獄總歸要給大家一個準信,尤其是以後再遇上兩村的重要日子,希望地下獄能夠管好自己該管的區域和人,這一次的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村長,不能就這麼算了!」
眼見落村村長要放軟語氣跟地下獄緩和解決了,人群中頓時就有人不樂意了。
「是啊村長,咱們這麼大費周章集結這麼多人來可不是只來走個過場啊!」
「這事必須得徹底解決,不然以後要是地下獄再亂跑出來人鬧事怎麼辦?」
「必須徹底解決,不然我們兩村的臉面往哪放!」
「剛才還把咱們兩村的兄弟耍得團團轉,怎麼能這麼放過他們,當咱們好欺負嗎!」
「這是我們落村的土地,在我們的地盤上裝什麼土霸王呢,這事兒沒完!」
「對,沒完!」
「 !」
不知道誰第一個朝著不遠處的制造機器動了手,接著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現場亂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