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京師花魁

自賞菊大會之後,招安的陰雲便籠罩在眾人心頭,只是無人提及罷了。

相安無事直至歲末,雪後初晴。

這一日,山下小嘍劫了一伙兒行商,押上了山來。

為首一人還是個公差,他躬身抱拳說道︰「啟稟大人,小的乃是此地界的差役,此番護送燈匠上京,還望大人大發恩德,放我等通過。」

「莫急莫急,先吃了酒席。」

宋公明心念一轉,賞了些酒食,待眾人吃了一陣,這才問道︰「不知此番送的什麼燈,可否取出來讓我等開開眼?」

「玉柵九華玲瓏燈是也!」

公差讓燈匠取出燈具,組裝了一番,掛在了忠義堂上。

上上下下總計九十九盞燈,待到天黑逐一亮起,將堂內照得直如白晝,也將宋江照得五迷三道。

「妙哉妙哉!諸位真是好手藝!」

「我本意將幾位留在寨子,也好裝扮一下我這梁山。但唯恐幾位吃不了苦,明日便下山去吧。」

他並沒有為難幾人。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差人和燈匠,又是連連感謝。

第二日一早,宋公明親自將幾人護送下山。

「那盞九華燈我便留下了,這二十兩白銀,算作資錢。」

「多謝大人!」

燈匠本就多做了幾盞備用,沒想到羊入虎口還能拿到賞錢,一個個又是拜謝一番。

隨後眾人快馬加鞭,離開了梁山泊地界。

「師兄,你說咱們這次行動,到底能不能成呢?」

燈匠中的某個,開口問道。

「成與不成,全憑天意!」差人嘆息了一聲,接著說道,「自從林靈素走了以後,佛門的反撲勁頭越發的凶猛,咱們道門的計劃,也不得不提前了。」

原來這一行人,還有雙重身份。

是了!

梁山泊地界凶名赫赫,凡是路過之人都會繞行,哪會像他們一般自投羅網。

且不提這幾人的擔憂,宋江回到山上,便將眾兄弟召集一處。

「我自小生長在兗州地界,還未去過京師。」

「听聞這一次聖上舉辦花燈大會,歡度元宵與民同樂,我便私心想著,與幾位兄弟也去瞧上一瞧。」

「萬萬不可!」妖星吳用听完他的話,連忙阻止。

「京師之中公差最多,若是被人識出了咱們的身份,那可就糟了!」

「軍師說得是,哥哥千萬不要冒險!」眾人也是齊聲勸阻。

但有天命在身,宋江早已下定了決心,旁人根本拗不過他。

「就這般定了,我與柴進一路,智深你去過京師,便與武松一路,還有……」

沒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殺星李逵頓時急了,「哥哥,莫要忘了我!我也要去!」

眾人拗不過趙公明,他宋江也拗不過這黑旋風。

「行行行,帶上你!」

「不過你這一路可得安分著點兒,莫要惹禍生事!順便叫上燕青,我讓他盯著你些!」

人數定下,眾人分批出發。

先是九紋龍史進和沒遮攔穆弘扮作賞燈客人第一個行動,于達和武松這兩個行腳僧次日啟程。

待幾人走了兩三日,宋江與其他人才扮作客商,往京師去了。

正月十四日,一行人于客店會合。

「公明兄長稍等,待我和燕青去打探打探消息!」

言罷,柴進和燕青便上了街。

也合該他們應了機緣,柴進無意間發現了天子心頭患,「梁山宋江」赫然在列。

他匆忙趕回報與宋公明听,听得對方連聲嘆息,尋思著該用什麼手段,才能向天子解釋清楚。

當日傍晚,幾人換了衣服,來到了街上。

只見家家戶戶門前懸掛花燈,將整個城市照得如同白日。

走過了大街,轉身誤入了煙花柳巷。

巷子中央,有一家格外特殊。

它的門前懸掛著青色的幕布,幕布里面還有竹簾響動,兩邊各有薄紗遮掩,顯得十分的神秘。

門口處掛著兩塊牌子,上書「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

宋江十分好奇,他轉身來到對面的茶樓坐下。

趁著沏茶的間隙,他開口問道︰「對面家的花魁是誰?」

茶博士一邊沏茶一邊回答道︰「京師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喚作李師師!」

「哦,原來是與聖上打得火熱的那位!」

「噓!小點兒聲,且莫讓聖上听了去!」

茶博士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舉動。

宋公明暗道機會來了,便將燕青喚至身旁,附耳說道︰「勞煩你跑一趟,我要與那李師師見上一面。」

燕青當即領命去了。

「李師師啊,當年灑家也曾認得!只可惜換了副模樣,她可就認不出灑家了。」

于道先就坐在隔壁的酒樓吃酒,宋江和燕青的舉動,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當他還是林靈素時,也曾教李師師修習過五雷正法。

「師兄,因何事發笑?」

對面的武松見他嘴角上揚,連忙問道。

「哈哈,笑天下可笑之人!」

「呵!師兄莫與小弟我打機鋒,還是喝酒吧!」

「對,喝酒!干了!」

他端起碗朝著武松一踫,隨後一飲而盡。

且說燕青入得煙花樓,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媽媽,這才讓宋公明成為李師師的座上客。

而宋江也有意奉承,態度上十分恭敬。

再加上柴進作陪,三人相談甚歡。

正自聊著,有門子突然來報,說是聖上到了,趕緊讓宋江等人回避。

無奈之下,幾人只好返回客棧。

等他們剛一進門兒,便迎來了李逵的滿心抱怨。

「你們出去玩兒不帶我,非得讓我看家!」

「這是客店,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閑出鳥來了!」

「嘿,我這不是怕你相貌凶惡,怕你出門兒嚇著旁人嘛!」

宋公明連忙解釋了一句。

不解釋還好,一听他這話,李逵更來氣了。

「不帶我就不帶我,何必拿這個借口來敷衍我?你說我相貌凶惡,又可曾見我嚇壞了別人?」

「行行行,你說得在理!」

「這樣吧,明日正好十五,我們帶你出去!看完了燈,咱們便回山。」

「哈哈,多謝哥哥!」

听到能夠出去玩兒,李逵頓時大喜。

等到了晚上,眾人再度上街。

燕青得了宋江吩咐,又掏了一筆錢,再次會面李師師。

借著酒興,宋公明又是題詞一首,拿與花魁品讀。

可李師師看來看去,根本看不出他報國無門的意思。

正待作出解釋時,又有人來報,說是聖上來了。

李師師趕緊起身,前往後門兒接駕。

身在前門兒的宋江幾人,並未著急離開,而是躲在了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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