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未正 (1)

蕭錦娘和母親李靈萱在出宮的時候踫到了進宮的壽王李曄。

李曄主動走過去打招呼。

「阿姐你帶著我的外甥女進宮面聖了?聖人可好?」

李靈萱面帶笑容回道。

「聖人氣色不錯,只是為了政務操勞,身體有些吃不消,壽王待會進宮面聖的時候一定要多勸勸聖人別總一天不休息,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李曄恭敬的答道。

「阿姐說的極是,勸君注意龍體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本分,也是我們要恪守的微臣之道,我看阿姐臉色也不是太好,家務也一定很繁重吧!多雇一些家丁分擔阿姐的辛苦,你剛才也說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阿姐舍不得出錢,那這件事就包在阿弟身上,阿弟幫你雇幾個腿腳麻利的家丁,幫阿姐分擔一下生活上的負擔」

李靈萱笑著道。

「阿弟身為壽王,本身就是代天巡守,也是夠你忙的,還要操勞我的生活,那怎麼好意思,真是麻煩壽王了」

李曄瞥了瞥嘴︰「阿姐此言差矣,你我是一女乃同胞,父皇不在了,聖人又那麼忙,更何況你是女流之輩,我們這些做阿弟的就應該幫你分擔,這才是做阿弟應該做的,在阿弟百年之後去面見父皇,父皇問我有沒有照顧好家人,阿弟我也好有的說」

李靈萱見推拖不過,也就不再推辭了︰「阿弟說的這是哪里話,在諸多阿弟中只有壽王殿下最念舊情,最知道孝順關心長輩,既然阿弟如此說,那也是極好的,我要是在推托那就是阿姐不懂事了,再說家里沒有男丁,一些體力活阿姐的身體還真是跟不上,等一下我就回家,你要是不忙,一回就把家丁派過來就好了」

李曄拱手施禮道。

「恭敬不如從命,阿弟一回就著手去辦,保準阿姐滿意」

蕭錦娘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沒說話,只是听到不爽處冷哼了幾聲。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誰說要你送人情了?」

李曄听到蕭錦娘的諷刺也沒說什麼,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李靈萱怕蕭錦娘鬧事,于是趕緊告辭離開。

「既然阿弟要面見聖人,遲了恐怕不太好,阿姐這就回家,聖人在御書房你去便是」

李靈萱剛走,李曄便把她叫住。

「阿姐先走,錦兒先留下,阿舅有些話要跟她說」

蕭錦娘轉過身梗著脖子沒好氣的道。

「你要跟我說什麼?想說就在這里說,別把我阿娘支走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靈萱踫了她一下胳膊。

「怎麼跟你阿舅說話呢,沒大沒小的,要注意態度」

李靈萱囑咐了蕭錦娘幾句就離開了,留下蕭錦娘和李曄。

「錦兒為何對阿舅態度來個八十度大轉變啊,阿舅有哪里做得不對給錦兒造成了誤會?錦兒你不說阿舅哪里會知道呢!」

蕭錦娘心里心里痛惡李曄的所作所為,但是嘴上就是不明說,反而冷嘲熱諷道。

「阿舅自己做了什麼心里應該知道,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涂,既然大家都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就不要總見面,我的脾氣阿舅也是知道的,要是說了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咱們兩個人又是親戚,逢年過節還得串個門什麼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面子上都不好看」

听到蕭錦娘說的氣話,李曄當時就笑了。

「你說什麼的,什麼面子上好看不好看的,什麼窗戶紙,陰陽怪氣的,你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嗎?」

看見李曄仍然在裝傻,蕭錦娘再也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沖動,一股腦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你覺得控制別人的游戲好玩嗎?你覺得義節社背後的當家的很神秘嗎?你覺得利用別人的好勝心去擊敗自己的競爭對手很光榮嗎?咱們都不是小孩了,有什麼話拿在明面上說,沒必要背後下黑手,這樣很無聊的」

听到蕭錦娘的解釋,李曄這才有所頓悟。

「游戲?什麼游戲?你是說給別人寫信告訴他下一句游戲怎麼玩,從而可以領取賞金的游戲?」

「哎呦,搞得好像你才知道一樣,別把眼楮瞪那麼大,我都看見你胃了」

李曄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反而從袖口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蕭錦娘。

蕭錦娘打開一眼,見到紙條上寫著︰下一關你會在皇宮遇見蕭錦娘,他會冤枉你,你不要去解釋什麼。

蕭錦娘皺著眉頭問李曄︰這是什麼意思?你沒有照著上面的做?

李曄聳了聳肩︰「我干嘛要听他的,更何況我行的正走得端,我什麼都沒做,干嘛不去解釋,這麼大一個屎盆子扣在我的腦袋上,憑什麼啊,我冤不冤啊!」

蕭錦娘看著李曄臉上的表情,他很難過,因為被親人污蔑,他表演的很真實,似乎沒有一點破綻,也找不出來一點破綻。

可能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切真的跟你沒關系?義節社也和你沒關系?那田相的事情總跟你有關系了吧!」

李曄嘆了口氣。

「做壽王這麼些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守著臣子的本分,雖然是聖人的弟弟,但是也不敢出一絲一毫的錯,正因為我是聖人的弟弟,我才要給百官做表率,去捍衛聖人的地位,我曾經在父皇陵前發過誓,誰要做有損大唐,有損聖人威嚴的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跟他斗爭到底」

蕭錦娘皺著眉頭問︰「所以田相到底是不是你設計除掉的?」

李曄像是被逼急了,帶著哭腔道︰「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那田相一開始還恪守臣子本分,可是不知怎的,居然野心暴露,我不得已才初次下策,有人說我這麼做是為了我的政治前途,雖然我也有點一點小私心,但是只要能除掉田相這個蛀蟲,哪怕就是讓天下人恥笑我,謾罵我那又如何,只要聖人還在,大唐還在,我死又有什麼的呢!」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蕭錦娘就站在李曄面前听他的慷慨陳詞,連自己想要說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就這樣成功的被李曄洗腦‘成功’

「原來是這樣,那為何阿舅不早說,是錦兒誤會了阿舅,險些釀成大禍,都是錦兒的不好,還請阿舅責罰!」

看著自責的蕭錦娘,李曄也表現的很坦然。

「不會的不會的,阿舅怎麼會怪罪錦兒呢,其實阿舅要跟你說的是,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我雖然貴為壽王但是不知道的事也有很多,這沒有什麼,重要的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要枉加揣測,不要妄自菲薄,今日你誤會了阿舅,阿舅是你親人可以听你的解釋,倘若你有一天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了地主惡霸,蠻狠的皇親國戚,哪怕是平常的老百姓,他們可不听你的解釋。

罵你兩句還算是輕的,倘若要是動了手,你一個女孩子可是吃不消的,所以千萬不要強出頭,因為燭火在最旺的時候是會被人剪掉的,阿舅也希望你保留渾身的刺,去面對眼前的世界,保持你自己最原來的本色」

蕭錦娘听了這麼一番大道理都要哭了,內心OS︰你要不是不去做傳銷可惜了你的口才了。

「錦兒知道錯了,還請阿舅不要生氣,錦兒以後改正就是了」蕭錦娘頑皮的道︰「聖人還要見你,我就不耽誤你了,阿舅趕快去吧,免得聖人等久了」

話音剛落,蕭錦娘蹦蹦跳跳的離開了皇宮。

李曄看著蕭錦娘離去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是輕松了許多,又有別的什麼情緒在里面,總之他的城府已經在蕭錦娘面前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了。

回到家,李靈萱看到蕭錦娘回來了,剛想問她李曄跟她說什麼了,卻意外看到她眼眶里含著的淚水。

李靈萱關切的問。

「壽王跟你說什麼了?他打你了,還是罵你了?怎麼委屈成這樣」

蕭錦娘擦了擦眼中的淚水,笑著說。

「就連你也看出我哭了?那說明我的演技還是很成功的」

李靈萱嘆了口氣︰「這孩子,又頑皮了,我還以為你被壽王罵了一頓呢!」

蕭錦娘挽著李靈萱的胳膊解釋道︰「阿舅倒是沒罵我,只是一通說教,弄得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搞得我頭大,我要是不拿出演技跟他飆一下,我說不定就留在皇宮里陪他吃晚飯了!」

听上去似乎很驚心動魄的事情被蕭錦娘這麼隨便一形容反倒沒那麼緊張了。

「李曄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懂事很孝順,大家都以為他能成為聖人的接班人,沒想到……沒想到他後來卻變成這個樣子,看上去城府極深,讓人不敢接觸,就連我這個阿姐每次跟他講話都要分析一下才能說出來,生怕哪句話不對了惹他不高興」

蕭錦娘疑惑的問道。

「既然阿娘如此恐懼壽王,那為何剛剛在宮里壽王提出的條件你完全答應了呢!」

李靈萱嘆了口氣道。

「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就算現在不答應,他還會以別的什麼形式在咱們就家里安插細作,之前我已經拒絕過了兩次了,要是在拒絕恐怕臉上都不好看!」

蕭錦娘冷哼一聲。

「依我看啊,壽王哪里是關心什麼阿姐,裝出一副孝順的樣子,分明是忌憚我阿爹手里的兵權,要知道我阿爹手里的十萬重兵可是他前進道路上的阻礙,只要有我阿爹在,他就不敢怎麼樣,也不敢對咱們娘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李靈萱在分析的是時候一直看著蕭錦娘,臉上的欣慰早已溢于言表。

蕭錦娘被李靈萱看的渾身不舒服。

「怎麼了阿娘,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都東西嗎?你干嘛那麼看我,像是我不認識我一樣」

李靈萱輕笑道。

「為娘我啊還真有點不認識你了,好像經過一場大病,從前驕橫的錦兒不在了,變成听話懂事有自己注意懂得別人感受的錦兒,都說孩兒生病,最心疼的是爹娘,阿娘想知道錦兒在病痛中究竟經歷了什麼磨難,讓我的錦兒忽然之間就長大了!」

文謙雖然是穿越到蕭錦娘身上的,和李靈萱相處時間不太長,但是也畢竟經歷了幾個時辰。

在這幾個時辰相處下來,蕭錦娘也越來越尊敬李靈萱這個母親,她給了母親這個詞不一樣的定義。

在沒穿越過來之前,蕭錦娘的家庭是離異家庭,上學時期雖然家里距離學習也不太遠,但是蕭錦娘依舊選擇住校,很少回家。

因為一回家就能听見父母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吵的他心煩意亂,在高中沖刺大學的階段,兩個人更是吵的不可開交,以至于影響了自己開始的發揮。

最後蕭錦娘並沒有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學,父母也離了婚,母親找不到可以吵架的人了,卻把火焰對準了蕭錦娘。

「你怎麼不去死啊……你這個賠錢貨……你大學畢業也不知道找個工作,你看看你隔壁王叔家的孩子,進了機關事業單位,找的男朋友還是當兵的,你在看看你」

蕭錦娘的生活每天都充斥著負能量,為了保護母親的咄咄逼人,喋喋不休,蕭錦娘一氣之下去了博物館。

母親知道後也沒有和他溝通,逢人就說這是個沒有出息的工作給自己丟了人。

最後干脆換了門鎖,不讓蕭錦娘進家門。

可是同樣身為人母,李靈萱卻有著和自己和自己親生母親截然相反的感受。

有著別的母親沒有的善良,體貼,慈祥,而且還懂得聆听,從聆听中知道家人想要什麼,然後給出自己的意見。

這不就是自己親生父母所說的別人家的嗎!

蕭錦娘在無數個無助的夜晚,對天祈求自己也想要一個溫暖的母親,現在這個母親就在自己身邊。

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是卻有人想要破壞。

蕭錦娘不能忍受自己來之不易的溫暖,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家,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蕭錦娘會心一笑。

「阿娘取笑錦兒了,錦兒又不是怪物,哪里會一夜之間長大,都是阿娘教導的好,讓錦兒忽然之間大徹大悟,明白了許多未曾懂得道理」

話音剛落,蕭錦娘捂著胸口,額頭忽然冒出冷汗。

李靈萱心切的問。

「錦兒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你等一下阿娘去給你找藥」

「阿娘你等一下」蕭錦娘拼命抓住李靈萱的手,生怕自己一松開眼前的幸福就會蕩然無存︰「以前也從未出現胸口疼的癥狀,自從在聖人的御書房里聞到那股香味就覺得身體有哪里不對勁,我也一直保持克制,最後實在沒辦法了」

這個病變換的很快,沒過多大一會,蕭錦娘就疼得滿地打滾,疼痛的她伸出手在空氣中抓來抓去,而她的手也漸漸變得和煮熟的雞爪一樣彎曲的厲害。

李靈萱之前學過醫術,憑她的經驗還以為蕭錦娘得了一種叫做羊角風的病。

羊角風又叫羊癲瘋,癲癇發作時,昏倒在地,四肢抽搐,兩眼上視,口吐涎沫,小便失禁,意識數秒或幾分鐘消失。

李靈萱趕忙叫來管家楊九郎。

「哎呦,夫人,大小姐她這是怎麼了」

李靈萱找了一塊毛巾塞進蕭錦娘嘴里,怕她咬到舌頭。

「根據我的經驗可能是羊角風,楊管家你去我的房間的櫃子里把我的藥箱拿來,我的藥箱里有銀針可以治療此證」

楊九郎嚇壞了連滾帶爬的取回了藥箱。

李靈萱在蕭錦娘面部的印堂穴四白穴,陽白穴,承泣穴,楮明穴,水溝穴,頭維穴,攢竹穴,迎**,下關穴,耳門穴個扎了一針。

在胸部的天突穴,中脕穴,中極穴,期門穴,大巨穴個扎了一針。

在腰部的大椎穴,至陽穴個扎了一針。

在背部的風門穴,肝俞穴,腎俞穴個扎了一針。

在上肢的

內關穴,治癢穴,神門穴個扎了一針。

在下肢的膝眼穴,血海穴,足三里個扎了一針。

又在足部的涌泉穴,太溪穴,足臨泣,大敦穴,申脈穴,行間穴,太白穴,太沖穴,丘墟穴個扎了一針。

在經過半個時辰的觀察, 蕭錦娘終于轉危為安。

蕭錦娘看著自己滿身的銀針驚訝的問道。

「阿娘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把我弄得和刺蝟一樣」

李靈萱因為蕭錦娘的蘇醒太過激動,一直在哭。

楊九郎答道。

「大小姐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嗎?你剛才抽羊角風抽的可厲害了,都快把夫人嚇死了」

「羊角風?」蕭錦娘自言自語道︰「我穿越之前和穿越之後都沒有羊角風這個毛病,怎麼會突然之間得了羊角風?一定是御書房里那股香氣的原因,如果我聞到香氣變成這樣的話,那麼聖人豈不是有危險?」

蕭錦娘不顧自身安危,拔了身上的銀針就要出去。

李靈萱趕忙將她攔住。

「你的病還沒好,你要去哪里?」

蕭錦娘掙扎道。

「聖人有危險,他屋子里的香氣就是我剛才發病的原因,我找到了壽王有恃無恐的在證據,在不制止他,他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靈萱給楊九郎一個眼神,讓他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背後在蕭錦娘的睡穴上扎了一針,蕭錦娘覺得頭很沉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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