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將軍,人家怕怕

謝星瀾有些奇怪,站起來?除非是斷腿重鑄,那得要神仙下凡才能成。

沈銀謠又問︰

「想不想騎馬?」

謝星瀾笑了,這丫頭在做夢嗎?他這輩子恐怕都不能騎馬了。

沈銀謠眨眨眼楮,竟然用小手指勾住他的下巴,湊近神秘道,

「我能幫你!」

大將軍躺在床上,傷口太多了,被那火銅圈打飛的木屑,把他身體扎得像刺蝟一樣,每拔掉一塊,就是一處小傷口。還有些細微的刺,扎到肉里,整片地方都是硬塊,麻木到針扎都感覺不到疼。

沈銀謠也沒好到哪去,後背好長一條傷口,是那虎爪劃的,當時不覺得疼,過後疼的鑽心,古代也沒有止疼藥,後背火燒火燎,好在她以前也經常受傷,神經比較耐痛。

這兩天她都不能躺著睡覺,只能側卷著。這都是小困難,最怕的就是會留下疤痕,這可是原身的身體,這樣太對不起她了。

思姻和狼女每天往她房里跑,梳洗換藥,各路補湯,估計傷沒養好,倒先胖上十斤。

謝星瀾那邊人更多,元蓉蓉就不用說了,外面來的各路將軍、文臣、趕回來的孔宣、甚至皇上御駕親臨。

猛虎當街行凶,到底是有人故意,還是只是場意外?這件事轟動朝野,皇帝當即表示要追查到底!

實際上謝星瀾心里是有數的,這多半是異族趁著選秀從中作祟,他們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那麼大一只猛虎,總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的,搞不好是城防司出了內鬼?

過了幾日,謝星瀾能動了,他屏退所有人,第一時間跑去看沈銀謠。

這是元姨娘小院的一處耳房,干淨整潔,只有她自己住,這會還在午睡,謝星瀾推門而入,元思姻正守在床邊等著換藥,一見是謝星瀾,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還把藥膏交到了他手上。

少女安靜地側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外面,謝星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被子,還有底下的衣物。

一道如蚰蜒般彎曲詭異的傷口盤踞在她後背上,白女敕的肌膚與猩紅的創口如此刺眼,外層已經結痂,但依然能看出當時的慘烈,一定很疼吧?她到底是個女孩子若是留下疤痕,一定會難過。

我記得陛下的珍寶閣,有一副藥膏,當年皇後受傷,他都不舍得拿出來用,改日便給你偷來。

迷迷糊糊中,沈銀謠感覺背後有人,知道是思姻給她換藥,不過今天她的手怎麼變粗了?定是照顧我累的,大家閨秀的女敕手都磨出老繭了。

謝星瀾換完藥,又把衣服和被子蓋好,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之後每個下午,換藥的人都換成謝星瀾,只是沈銀謠一直這個時間午睡,始終沒發現。

又過了半個月,兩人的傷勢才算好了個七七八八,沈銀謠也正式上崗,到謝星瀾身邊伺候,同時,她也開始了她的計劃︰讓謝星瀾站起來!

首先,給他做一副拐杖!

拐杖自然是選木頭材質,結實耐用,又不會太重,畫圖、選材、拉鋸子、月兌皮、刀削、打磨、上漆!幾道工序下來足足花了兩周時間,終于做好了。

雖然款式有點像女乃女乃款,也沒那麼好看,但很實用,她還特意量謝星瀾的身高定尺寸,保證他用著合適。

拐杖只是輔助工具,到底不是自己的腿,但一根拐杖可以解決他大部分需求了!

這天,謝星瀾依舊沉迷于給兵書寫批注,忽然感覺窗前一道炙熱的目光,抬頭一看,鵝黃色的衣袂閃過,沈銀謠調皮露出腦袋,臉上還有上漆時不小心蹭到的黃色顏料,

「寫完了嗎?」

這丫頭到底在干什麼?嘴上說著過來伺候,卻不見她身影,磨墨都要自己來,每天還搞得灰頭土臉,到底在忙些什麼?

也不管謝星瀾寫沒寫完,沈銀謠得意地拿著拐杖進來,

「快來試試!給你做的第一件神裝出爐了!」

謝星瀾看著這條光滑帶把的木棍,不知道這丫頭又在玩什麼名堂,看她期待的眼神,本能地接了過來。

完全不知道怎麼用,沈銀謠只好手把手教他,手掌要撐在哪里、怎麼用力、溫暖的手抓著他的大手,讓他好半天注意力不能集中,沈銀謠扶著他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

感受到重新站在大地上,謝星瀾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兩人來到花園,沈銀謠開始教他走路,一步一步,拐杖發出「篤」「篤」的聲音,她逐漸放開他的胳膊,來到他面前處鼓勵他。

「過來呀!慢點!我在這等你!」

整個下午,謝星瀾沒有再動過兵書,在沈銀謠眼前一刻不停地練習走路,從小習武四肢協調的他,很快便掌握了訣竅和節奏,只是花園有些石子,坑窪不平處,他一個重心不穩往後栽去。

「小心!」

少女拉住他的手,卻發現阻止不了他後墜的姿勢,兩人一起栽倒。

軟綿的草坪,泥土氣息混著少女的香味沁人心脾,懷里柔軟的一團,櫻花已經快落盡,但還有些許淡淡的粉紅,天空是深藍色。

沈銀謠第二次扎在這個結實的胸膛上,只感覺撞得腦殼昏昏,等她回過神來,才想起這個姿勢會走光,剛要起來,腰卻被大手環住,謝星瀾翻了個身,換她躺在草坪上。

明明是那麼單純的丫頭,卻長了雙桃花眼勾人心魄,那如黑珍珠般的明眸,那長長微微垂下的睫毛,都讓他心跳加快。

斷腿之後,以為此生無法再走路,但今日,他又重新站起來,雖然步履蹣跚,這都是她的功勞。

俯身緊緊一個擁抱,謝星瀾情難自抑,聲調有些微顫,

「謝謝你。」

他從未與人道過謝。

沈銀謠被箍的緊,知道他的歡喜感激,拍拍他後背安慰道,

「有句話說得好,上天為你關上一道門,必然為你留下一扇窗,還有更好的事情等著你的。」

「嗯!」

他把她箍的更緊。

拐杖只是個開始,她還有更好的東西,只不過,那個費時費力也不一定能做得出來,畢竟古代資源和技術有限。

她沒掙月兌他的懷抱,就任由他抱著,直到……發現他呼吸均勻,竟然在草坪上就這麼睡著了。

堂堂護國大將軍,有沒有點警覺性?

夢里,謝星瀾依舊感覺懷里軟玉溫香,只是他一抬頭,看到的卻是孔宣的臉,嬌羞道,

「將軍,人家怕怕。」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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