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于祖申冷漠的態度,李斯涵非但沒有絲毫失望,反而是向余啟明挑了挑眉,裝作繼續看恐怖片的樣子。
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二人就見得于祖申又一個人重新回到了客廳。
不過這一次,于祖申再沒有在客廳中停留,反而是自顧自地上了樓,看樣子似乎是準備暫時休整去了。
等到于祖申關門的聲音傳來,李斯涵便也暫停了碟片的播放。
畫面正好定格在索菲(《關燈以後》女主角)第一次在自己的屋中見鬼時的場景,李斯涵卻絲毫不在意,他轉頭就向余啟明問道︰「看樣子,想指望其他人幫忙度過這次任務並不怎麼靠譜啊。」
余啟明自然明白李斯涵的這句「其他人」指的是誰,不過,他卻沒有接對方的話茬。
看著屏幕上的畫面,余啟明暗自皺眉頭︰「這兩部電影你們有什麼發現麼。」
李斯涵聳了聳肩︰「忘了這兩部電影吧,你不會真以為會有人在電影里給你留下特別明顯的提示吧。這兩部電影都只是隨便就可以找到的原版而已,不存在修改過的劇情。
再說,你會認為任務的提示會如此簡單的被我們發現麼。」
余啟明沉著臉色︰「那你的意思是」
李斯涵微微一笑︰「與其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可能會被鬼制作成陷阱的地方,我們還不如思考一下這次任務的本身。」
余啟明這時也長舒了一口氣,事實上,他早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你指的,就是鬧鬼的別墅這幾個字本身。」
「Bingo!」李斯涵隨手打了一個響指,「通常情況下,詭屋的任務要麼就是直接讓我們面對鬼的追殺,並告訴我們會在任務之中見到鬼。
要麼,就是你上次經歷的那種,只告知地點與需要做什麼的任務。
可這次的任務,卻讓我們來到這‘鬧鬼’的別墅之中。
這就說明,‘鬧鬼’這件事本身就存在問題。」
余啟明點點頭,隨即便順著李斯涵的意思說了下去。
「一般來說,‘鬧鬼’這件事本身就不可信。
鬧鬼這種謠言能夠傳開,基本都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這無非就是兩種情況。
第一種,這座別墅的確鬧鬼。
第二種,則是有人想要讓這座別墅鬧鬼,借此來傳達一些信息。
我個人比較偏向于第二種,畢竟如果這座別墅真的鬧鬼的話,別墅的主人也不可能會還將這里布置成這樣。
況且,按照筆記上的人所說,這座別墅是七個人之中的一個向自己的親戚家借的,如果真的鬧鬼,親戚基本不會將別墅借出來吧。」
說到這,李斯涵看了余啟明一眼,余啟明的這個「吧」字還真是意味深長。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而是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所以,‘鬧鬼’這兩個字,基本就是這次任務之中,詭屋給我們的提示了。」
余啟明點點頭,不置可否。
可是隨即,他又狐疑地向李斯涵看了去︰「你不是第一次執行詭屋的任務麼,怎麼會對這方面這麼了解。
而且你之前還輕松地就說出了兩部電影的信息,這種信息,除非是專業人士,或者是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的人,否則基本不會刻意去記的吧。」
可誰知,李斯涵這時卻笑了起來︰「你猜呢。」
這一瞬,李斯涵身上的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再次浮現而出,余啟明下意識地皺眉後退,而這一次,迎接余啟明的卻是肆意的嘲笑。
「瞧瞧~瞧瞧,你這種膽子的人怎麼有資格知道更多的信息呢,算了,就憑你的態度,知道得多了又有什麼用。」
李斯涵一邊搖頭一邊感慨道,說完,還徑直離開了客廳,看樣子他已經沒有和余啟明繼續這個話題的興趣。
短短幾分鐘之間,整個客廳就只剩下了余啟明一個人。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快要9點,連余啟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平靜居然會度過得如此之快。
只是他又不能離開,至少到12點之前,客廳里守夜的人還只有他一個而已。
與此同時,二樓的客房之中。
回到房間之後,于祖申就坐在床沿上思考。燈早已被他熄滅了,黑暗讓人恐懼,卻也同時能讓人更深沉地思考。
如今已經是他進入詭屋的第二個年頭了,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和新人一同執行任務,他卻也沒有掉以輕心。
只是,這間別墅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有些怪異。
這一年之中,于祖申執行過的詭屋的任務大大小小已經差不多有十幾次,見過的鬼也早已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可只有這一次,讓他有了這種莫名心慌的感覺。
這種感覺從進入居住區就已經圍繞在了他的身邊,他事先的準備不可謂不充足,可就算如此,他也總覺得自己掉入到了某種陷阱之中。
腦海之中浮現的是曾經數次經歷過的任務的經歷,說實話,有些經歷在記憶中已經逐漸淡薄了,可不知為何,如今卻慢慢地令他回憶起了所有的細節。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他的身邊,時刻有著一雙眼楮盯著他。
然而,當緊張愈發強烈,心中的恐懼卻猶如綻放的火焰一般愈發灼燒起他的理智。
「你在害怕我們嗎?」忽而,一道聲音傳進了他的腦海。
聲音就仿佛從他的耳畔傳來,又宛如惡魔與他心底的靡靡之音。
于祖申猛地皺起眉頭,他快速地轉頭,身旁卻依舊是黑暗。
可于祖申並沒有中斷思考。
「詭屋派發的任務是不可能沒有鬼的,陳曉雨、余啟明,他們兩個現在都已經有了見鬼的經歷,雖然他們經歷的可能是幻覺,但至少證明一點,鬼正在漸漸侵蝕這座屋子里的人的理智。
它為什麼沒有攻擊我們,是詭屋的規則還沒有到鬼可以攻擊人的時候?
不對,雖然信箋會對執信人和鬼同時進行限制,可剛剛余啟明的那種距離,他不應該能夠活著回來。
我一定是落了某些部分。」
于祖申緊鎖著眉頭,他想不通這次任務的生路在哪,可就在這時,相同的聲音再次傳進他的腦海。
「難道你不覺得,是這次的任務出了問題了麼?」那聲音陰惻惻地,仿佛在催生出他內心最陰暗的恐懼。
「誰,誰在對我說話。」于祖申緊皺著眉頭,「是我也陷入幻覺了?」
「是不是幻覺,你自己看看任務的內容不就知道了。」那聲音再次說道,而這一次,竟莫名讓于祖申覺得熟悉。
于祖申轉頭向房間內巡視了一圈,只可惜並沒有找到這聲音的主人。
他隨即又掏出包里的信箋,然而,就在信封被打開的瞬間,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潔白的信紙上,原本的內容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于祖申瞪大了眼楮,進入詭屋一年以來,這儼然是他最為驚恐的一次。他居然見到此時的信箋之上羅列出的每一條內容,竟都是他曾經執行過的任務。
緊接著,一張又一張的恐怖面孔交替著在信箋之上浮現,于祖申驚恐地直接將信箋扔了出去。
的確,詭屋的任務可能會隨著任務的進程而不斷改變,可是怎麼可能會出現曾經的、又毫無關聯的內容。
于祖申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他舉頭再次向信箋丟出的方向看去,然而他的視線才剛剛定格,一雙漆黑的腳掌就直接踩在了信箋之上。
順著腳掌向上方看去,黑暗中,一個昏暗的身影完整地出現在了房間的牆壁之處。
它緊貼著牆壁,就像是整個身體都被刻在了牆壁之中。
待到于祖申看到它的面孔,只听得他腦海轟的一聲,他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在那張臉上,于祖申看不到有任何五官的存在,而它漆黑的身體之上,那張面孔卻是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而後,那張臉又開始變化,蠕動著,一張張面孔漸漸浮現在了這張無面鬼的臉上,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被勾起,于祖申赫然發現,那一張張恐怖的臉居然真的是他曾經在每一次任務之中見過的每一只鬼的模樣。
面容交替之間,笑容逐漸在它的臉上浮現,它的眼楮死死地盯著于祖申,同時,熟悉的聲音再次在于祖申的腦海之中響起︰「你還認為這都是幻覺麼。」
同一時間,在宋賀的房間之中。
黑暗中,陳曉雨從床上爬起,她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居然睡著了。
宋賀也躺在她的身旁,說來奇怪,在如此的環境之中,他們二人居然睡得香甜。
起身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是九點一刻,月光穿過窗灑在房間里,倒是少了些許的恐怖氣息。
「樓下的恐怖電影是已經放完了麼。」清了清還有些昏沉的大腦,陳曉雨自言自語地說道,至少房間里已經沒有了那些光怪陸離的恐怖音效。
隨即,她又從床上坐起,向屋內衛生間的方向走去,怕吵醒了男朋友,她便也只能借著手機的燈光勉強為自己照亮。
「都在一個房間里,應該不會出問題的吧。」陳曉雨想著,步子卻已經邁入衛生間的範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