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余啟明是哪來的勇氣，面對方若青，他居然如此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毫無俱意。
而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方若青也就沒有繼續再掩飾的必要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對進入前面的車廂有多大的執念，把我的車票給其他的乘客？你的把握就在這？」
方若青嘲諷著余啟明，而就在下一刻，余啟明只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瞬間從前方涌了過來，他瞪大了眼楮，視線中無不是驚恐。
就在他面前的方若青，這一刻就仿佛變成了一個蛻皮失敗的爬行動物一般，她的身體快速地膨脹，緊接著，只听得砰地一聲，她的整個身體都爆裂開來。
血漿瞬間噴濺到整個列車之中，連站在面前的余啟明都仿佛被沾染成了一個血人。
然而，也是在同時，方若青消失了。
不，應該是說假裝成方若青的鬼消失了。
余啟明卻皺著眉頭，原來許言所說的含義是這，有的鬼並不是他的眼楮就看見的。
不過，余啟明又怎麼會擔心如此。
他淡然向前走去兩步，盡量讓自己保持在較為空曠的空間之中，然後，又閉上了眼楮。
由于大量鬼魂的離開，周圍那詭異的靈魂的味道已經散去了很多，剩下的多數都只是血腥味。
也在這時，余啟明突然眉頭一緊，下一刻，他猛地向左側閃避過去。
只見這一瞬間，一道漆黑的鬼影忽然從他的身旁略過，抓著時機，余啟明睜開眼楮，然而，卻難以看清對方的模樣。
「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你可以隱匿你的身形，可你能藏得了身上的味道麼。
我真是高估你了，不管是作為食客還是食材，你怕是連第5車廂都進不去吧。
你這味道還真是令人作嘔。」余啟明再次嘲諷道。
不過，他這可不是多輕松的表現，他看的清楚，剛剛方若青襲擊他的勢頭，可並不是要奪去他手里的信箋。
也就是說，方若青的確沒有說謊，她的目標就只是余啟明一個。
而他之所以嘲諷，只是為了想要激怒方若青，試圖尋找出破綻與規則。
但現在來看，這一招好像並沒有奏效。
而且，更令人驚恐的是，車廂之中的靈魂的味道似乎也在逐漸變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余啟明卻是沒有機會再去思考這件事了。
只見話音剛落的瞬間，車廂內的光線似乎都以變為了一種極為詭異的狀態。
余啟明竟感覺自己都無數的厲鬼包圍，原本車廂內的燈光就不是完全恢復，這一下，竟是讓人感覺有大量的鬼影隱沒在了光線之中。
光芒時而明亮，時而暗淡，在這光暗交替之間，竟似乎是有太多的鬼魂穿梭于其中。
一時間，余啟明的心都提了起來。
而就在下一刻，忽然，鼻間的味道再次濃重了幾分，在身後！
余啟明驚恐著向一旁躲避，可恐怖的是，他都沒有轉過身，居然又看見有另一只厲鬼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
這是怎麼回事。
恐懼瞬間淹沒了余啟明的理智，連他逃跑的動作都在一下有了短暫地停滯，然而，也正是這一停滯，居然讓感覺到自己受傷的左臂被什麼東西拉住了。
他害怕地向後扥，可傳來的觸感卻只有原本受傷處的疼痛。
他驚恐地轉過頭，才發現居然這時又出現了另一只鬼魂。
三只鬼魂完全是不同的個體，它們原本是不應該在這車廂之中的。
余啟明一時間慌了神，也是同時，車廂內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
這光線就仿若是被吞噬了一般，當黑暗愈發濃郁，也終于大量的鬼魂開始凝結出身體，一只，兩只，越來越多，多的幾乎它們僅僅是站在周圍，就足以令人泛起絕望。
它們圍繞在余啟明的身邊，漆黑的身體之上，只有頭顱還讓人能看清它們到底身在何處。
它們瞪著眼楮，死死地盯著余啟明，不同的鬼魂卻是完全相同的眼神。
可是，余啟明此時又哪顧得上這些。
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痛直接遍布了余啟明的全身，身側處，剛剛那只抓住了余啟明的厲鬼正仿佛攀爬一般逐漸追上了余啟明的位置。
它的手一下一下越抓越靠上，隨著它的動作，周圍的鬼魂也開始逼近。
余啟明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無數雙手掌同時緊握一般，又在下一刻，直接被人撕裂開來。
他瘋狂地叫喊，可聲音才剛剛發出，竟是所有的厲鬼都同時向他涌了過來。
余啟明感覺自己真的是被撕裂了，他感覺不到自己左臂的存在，然後是右臂、小腿、大腿，很快地，眾多的鬼魂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余啟明臉上的驚恐無以復加，他才看出，竟是那些鬼魂在分食他的靈魂。
它們就和余啟明在外面遇到的鬼魂一樣。
可是，方若青呢，她不應該才只是余啟明應該躲避的目標，為什麼現在這里會出現這麼多原本不應該存在的鬼魂。
等等，原本不存在？
不，絕對不是這樣，連進入第7車廂都需要乘務員的首肯，怎麼可能在第4車廂出現這麼多的莫名其妙的鬼。
一時間，余啟明全明白過來。
當初，方若青的任務沒有完成，這些厲鬼全部都是當時那節車廂中的鬼魂。
方若青和他們是一體的，它們全部都是需要獻祭的對象。
然而，明白了這一點，余啟明更是驚恐萬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蠶食，從剛開始的疼痛，到如今他居然已漸漸麻木。
不，這絕對不是麻木，是他缺失的靈魂已經讓他無法清楚地感覺到痛苦的存在。
腦袋越來越沉重，連他的意識都在漸漸消亡，余啟明強撐著想要舉起右手，然而，卻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只能讓自己的手腕微微擺動。
他就像是變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余啟明慌了，怎麼到現在，它們還沒到，明明他現在還是乘務員。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它們一直不來救自己，那他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必須尋找其他的方法。
余啟明強撐著精神，他不知道，方若青所遵循的規則到底是什麼。
只有找到規則，才能讓他找到逃生的方法。
然而，令余啟明更沒有想到的是，他提起精神，卻更令眾多鬼魂感受到了他靈魂的味道。
一瞬間，所有的鬼魂再次聚焦在余啟明的身上，強烈的痛苦再至，這一下，余啟明都感覺自己的身軀快要被攪碎了。
周圍的厲鬼的嘴不停地咀嚼，它們分明是在拒絕余啟明的靈魂。
但也很快，余啟明就發現了不對。
隨著鬼魂的動作，它們的身體居然開始慢慢變化。
原本漆黑的身軀開始漸漸有了實質，可不同的是，它們的模樣居然開始變得不同。
小孩，老人，男人，女性，不同的特征在它們的身軀之上一一顯現。
可又緊接著，所有不同的模樣全部都消失了，余啟明感覺一種詭異的念頭浮上腦海，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他舉頭望向一個莫名的方向，也是同時，他居然見到所有的厲鬼都變成了他的模樣。
然後，又瞬間消失了容貌。
余啟明的眼楮瞪得渾圓。
獻祭，當初方若青的信箋上內容寫的是獻祭。
怪不得這些鬼魂能夠進入到第4車廂，怪不得那只鬼能夠變成方若青的模樣，這些都跟任務的規則有關。
這就是任務的規則。
心中的恐懼伴隨著本能，余啟明猛地抬頭再次看向了剛才的位置，他知道，方若青就在那。
既然方若青能夠成為眾多厲鬼中的主導，那她肯定就是不同的。
但隨之，余啟明又驚恐地閉上了眼楮。
他才想起來，剛才的動作僅僅是他的本能在強制他去那般做。
他現在顯然成了又一個獻祭的目標，如果跟隨著本能去做，他很可能會步入方若青的後塵。
當初的那一聲尖叫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余啟明不敢想象，而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驀地，車廂內便陷入了一種極端的安靜之中，光線全部消失了，一時間，所有的鬼魂都變得極為清晰起來。
它們目光灼灼地看著余啟明，但又緊接著，居然又瞄上了身旁的其他厲鬼。
余啟明的心一次次地被提起，就只是這片刻之間，居然所有的厲鬼都開始互相攻擊起來。
余啟明甚至自己都有一股沖動，他想要襲擊身旁的鬼魂。
他的肢體在開始不受控制，猛地，余啟明的手一下子伸了出去，原本還攀附在他左臂上的厲鬼瞬間被余啟明穿破了身軀。
漆黑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被掏了出來，余啟明卻仿佛是變成了野獸一般地渴望將其吞食。
「這是靈魂？怎麼會這樣，我不是活人麼，我怎麼觸踫的到，怎麼會想要吃了它。」一個恐怖的念頭漸漸浮現在余啟明的腦海里，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圍，「難道我也變成了鬼？
不，不可能，鬼魂的主導是方若青，她現在還沒出來，這種場面正是她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