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余啟明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一旁的小何明顯喜上眉梢,吳明友這分明就是要單獨「教訓」余啟明,他轉過頭,幸災樂禍的眼神儼然瞪在了余啟明的臉頰上,好像在說「看你敢不敢跟過去」。
只是,余啟明是什麼人,就這麼提一嘴吧,他真的是被嚇大的。
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又怎樣!
抱著這樣的想法,余啟明砰地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就朝著洞穴的深處走去,那態度都把吳明友嚇了一跳,甚至看吳明友沒跟上來,他都回過頭來詢問:「你不是要找我單獨聊聊麼?走啊。」
自當幾人進入了洞穴,余啟明這還是第一次朝著洞穴深處走,之前由于疲憊以及被雨水淋濕所致,洞穴中的情況他也只是听吳明友講述才知曉。
火光漸漸被黑暗湮滅,畢竟幾人也不敢在太過深入的地方休息,當黑暗侵襲,余啟明發熱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
吳明友走在他的身邊,手中的手電筒成了二人如今唯一的光源。
這洞穴深且窄,黑暗包裹之下,恐懼便不可自抑地涌上心頭,洞穴外雨聲陣陣,或許這洞穴也並非只是余啟明他們挑選的棲息之所,周圍的環境越是安靜,余啟明的听覺就越是敏銳。
他明顯听到了有仿佛摩擦又或者是什麼東西觸踫所發出來的微微聲響。
心漸漸提到了嗓子眼,可偏偏身旁的吳明友卻是一副憋笑的樣子,余啟明的步子漸漸退到了吳明友的身後,就像是黑暗中在本能地尋找依靠。
這時,突然身前的燈光一閃,余啟明的視角不自覺地跟著光線移動,下一刻,卻是一片黑壓壓他的「烏雲」卷席著尖嘯與拍打聲從洞穴深處洶涌而來。
然而,令吳明友意外的是,在見到危險逼近的瞬間,余啟明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尖叫或者逃跑,反而仿若一下子認清了局勢一般。
「黑雲」從頭頂略過,余啟明反應迅速地直接蹲下了身子試圖向一旁的角落躲去,不光如此,他甚至還有心思要帶動吳明友的動作。
而當慌亂過後,余啟明也終于認出了那是什麼。
那其實只是一片蝙蝠在受到了驚嚇之後應激向洞外逃離罷了。
不過,就是這一瞬間發生的事,就已然讓吳明友發現了問題。
他本來就是想要嚇一嚇余啟明而已,目光便始終放在了余啟明的臉上,就更能看清楚余啟明的表情與眼神。
在楊陵呆了這麼多年,他太多次見過類似的場景了,但不管是誰,只要他是新手,也就只可能會有兩種反應。
激進者在恐懼時會回過頭去攻擊或者對抗,而畏縮者則只知道逃跑,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可就是因為如此,才顯得余啟明身上的問題有多嚴重。
剛剛的一瞬間,吳明友在余啟明的臉上看到了迷茫,同樣也有恐懼,但余啟明的眼神絕對不是看清了來者是一群蝙蝠的清明。
但他卻猶如本能一般地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這
也就說明,余啟明可能太多次經歷過類似的事,剛剛他所做出的所有舉動,都是出于本能,或者說是已經養成了習慣。
吳明友的臉色沉了下去,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如今他敢確定,這個看似純良的高中生的身上,絕對有著相當陰暗的秘密。
他不比任何一個來楊陵的其他人正常。
吳明友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次不過是開玩笑的舉動,竟讓他發現了這種事,不過,余啟明似乎對吳明友的心思沒有半點察覺。
他的視力本就比普通人強太多,當看清了那些烏雲不過只是一群蝙蝠的時候,心頭剩下的便多是無奈了。
「吳大哥,你要是想幫小何出氣,或者是對我之前的話有什麼怨言的話,這種手段是不是幼稚了點。」不知曉吳明友的想法,余啟明便只是抱怨著說道。
而當吳明友回過頭來之時,臉色也早已經恢復如初。
「放心吧,我沒那麼小心眼,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說著不痛不癢的話,轉身之際,吳明友便已經向著洞穴的更深處出發了。
不過,那態度的轉變卻讓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之前那副似有若無的閑情逸致如今在吳明友的身上已然煙消雲散,即便只是站在他的身後,余啟明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嚴肅。
而不多時,二人終于來到了洞穴的盡頭。
吳明友並沒有說謊,在距離洞口大約不到百米的位置,蜿蜒向下的洞穴便已然到了盡頭。
大量的石塊堆積著堵住了去路,就算這洞穴能夠通往不知名的地方,如今怕是也絕不會讓任何人通過。
余啟明舒了口氣,這時,吳明友突然問道:「現在你終于放心了?」
余啟明一愣,眉頭隨之皺起,他剛想掩飾,卻沒想到吳明友再次問道:「阿明,你到底是什麼人呢,你來南程村應該不止是為了尋找什麼發小吧。
也是我走了眼了,沒想到你一個高中生反而是這幾個來楊陵的人里秘密最多的那個。」
他無奈地笑道,儼然一副已經知曉了余啟明身份的模樣,也絲毫不在乎其臉上那風雲變幻的神色。
「算了,我估計再問你更多的你也不會說。
這樣吧,我們兩個做個交易,你其他的目的我不問你,但你應該也是對幾天之後的那場的儀式感興趣吧。那就這樣,從現在開始關于我們兩個之前達成的那場協議直接作廢,你離開楊陵與否我不再做任何的干涉,甚至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在幾天之後的那場儀式上得到更多方便。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我們兩個應該互相更坦誠一些。」
余啟明的眼楮瞪得很大,他根本沒想到吳明友的態度居然一下子會變得這麼直接,儼然是一副已經洞悉了自己心思的模樣。
當然,他更沒想到的是,听吳明友的語氣,他居然會將自己擺在了相等的地位上。
「他在試探我?」余啟明皺眉懷疑,他始終沒有出聲,可吳明友也就站在那里,等待著他思考。
良久,余啟明嘆了口氣,他大約知道為什麼小何他們會這麼信這個吳明友了。
他給的條件,真的和很具有誘惑力。
「那你想知道什麼?」無奈地笑笑,余啟明臉上的笑容卻也同樣慷慨。
「你都擔驚受怕一路了,不如就從這開始說吧。」
听到這話,余啟明的眉毛再次一挑,果然,他早就在觀察自己了。
只是,吳明友的這個問題,余啟明也並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想了半天,他也沒說出具體的所以然來。
倒是吳明友似乎看出了余啟明的糾結:「行,既然你不知道怎麼開口,那我就先說點之前沒有說完的。」
話音剛落,只見吳明友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手機來,層層加密的文件夾被打開,然後,視頻的光芒就這樣映在了黑暗里,同樣,映在余啟明逐漸變得驚悚的臉上。
視頻里的是一間白色實驗室,實驗室里並沒有其他人,甚至連個實驗人員都沒有,唯一的只是在中間的實驗台上,正躺著一具尸體。
尸體的身份余啟明當然不知道是誰,不過,他估計也沒有心思搭理這件事。
他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在了尸體的模樣之上,只見其軀干、四肢、臉部,只要是能身體的部分,大大小小不知遍布著多少傷口、齒痕,血肉模糊的,甚至都無法讓人看出他身前的模樣。
吳明友的解說聲在一旁響起:「這個人就是當初從楊陵帶回消息的那個人,不過,你現在需要注意的是時間。」
余啟明不知其解,但還是遵照著吳明友的指示看了過去,當目光定格在視頻的左上角,他才意識到吳明友到底是什麼意思。
實驗室里的場景始終沒有變化,但其實,整個視頻正以相當快的速度播放著。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天,兩天時間快速地流逝,仿佛在告訴余啟明,不知在某一刻,視頻中央的尸體就會發生變化。
「來了,馬上就到。」恰時,吳明友的聲音再次出現。
余啟明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一聲直接將他嚇得一激靈,但很快,他就看到了異常。
動了,視頻里的尸體動了。
余啟明捂著嘴巴,怎麼可能,已經死去的人還會復活?
「別急,好戲還在後頭。」
就仿佛應驗著吳明友的話,果然,下一刻那尸體便再度出現了變化。
然而,余啟明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只見那尸體之上本已經有所潰爛的傷口竟慢慢開始愈合,不多時,便恢復了其原來的樣貌。
不過,想象之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在那些傷口愈合之後,實驗台上的整個尸體都開始慢慢縮小。
而在其變為了原本的三分之二大小之後,尸體的「形狀」開始出現了改變。
毛發開始生長,骨骼亦跟著變形,粗糙的皮膚成了另一個顏色,余啟明的眼楮越瞪越大,視頻里的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