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鳶到底沒再拒絕。
賀五是司機,而卓牧先一步抱著東西坐進了副駕駛,她只能坐後排。
不知道是車子太小,還是後排空間不大,她都已經盡量往邊緣坐,和周祈川之間的距離卻依舊很近。
近到,宋知鳶都能感覺到周祈川那灼人的呼吸與溫度。
她甚至不敢轉頭,擔心與他四目相對,不知道說什麼。
幾分鐘的時間不長,但對于此刻的宋知鳶而言,卻顯得無比緩慢。
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最近還好嗎?」
就在宋知鳶看到她租住的公寓樓,以為即將解月兌時,耳邊突然響起周祈川那低啞醇厚的嗓音。
她听的心尖一顫,下意識回道,「挺好的。」
宋知鳶想問周祈川最近過的怎麼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所有的不好,都是她造成的,她又何必假惺惺的去問?
車子在沉默的氛圍中緩緩停下。
「謝謝。」車子剛停穩,宋知鳶快速打開車門下車。
卓牧從副駕駛下來,動作猶豫的將裝著東西的紙袋遞給她,一臉欲言又止。
他想說什麼,宋知鳶再清楚不過。
只是,她沒有停留,接過東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望著宋知鳶頭也不回的決然背影,周祈川苦澀地勾了勾唇,吩咐道,「回酒店。」
「老板……」卓牧恨不得自己是他們兩個人的嘴,替他們說出對方的愛和思念。
但是他不能。
太太的心結解不開,就算回到老板身邊,他們也不會真的開心快樂。
听著身後車子緩緩駛離的聲音,宋知鳶的心,疼到像是被刀子生生剜開。
可她沒有回頭,哪怕就看一眼。
她清楚,周祈川還沒有放棄她。
否則,賀五又怎麼可能在她明明沒有報地址的情況下,準確將她送到家?
周祈川那麼好的男人,配得上更好的女人,不該把時間耽誤在她的身上。
咖啡廳里,江詩函摘下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臉來。
她的氣質很特殊,像是空谷幽蘭一樣,又帶著幾分少女的青澀。
宋知鳶沒想到她會約自己,但還是禮貌微笑,「好久不見,江小姐更漂亮了。」
「宋小姐也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江詩函淺淺勾唇。
她這話,宋知鳶不是第一次听到。
就連愛麗絲和er也說,她比起剛來的時候,氣色好了很多,人也自信精神了。
沒有老一輩的那些仇恨壓在心里,宋知鳶確實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想著下午還有課,她直接問道,「江小姐這次約我出來,是因為周總?」
听著她的稱呼,江詩函點點頭,「我希望宋小姐回到周總的身邊,他真的很愛你。」
——他真的很愛你。
宋知鳶心頭不可抑制的一顫,勉強揚起一抹笑,「如果江小姐是來說這個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江詩函詫異她的回答,問,「你難道,對他就沒有一點喜歡。」
怎麼可能沒有?
對上她不解的雙眸,宋知鳶看了眼桌上反扣著的手機,語調平淡道,「我們已經結束了。」
「可是他還愛著你,這幾個月以來,他幾次飛到倫|敦,就是為了能看你一眼。」江詩函畢竟還年輕,話沒說完就已經控制不住情緒。
她眼眶紅紅的,明顯在為周祈川不平。
宋知鳶听的一怔。
原來,她之前幾次在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不是幻覺。
他遠遠看著她,卻不敢出現時,內心該有多難受?
想到昨晚她輾轉難眠時的心情,宋知鳶強壓下難過,冷漠道,「我沒要求周總這麼做。江小姐與其在這里做無用功,不如回去好好勸勸周總,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江詩函听的怒火中燒,咬著牙質問,「到底誰不放過誰?宋知鳶,你到底有沒有心?!」
誰都知道,周祈川是拿命去愛宋知鳶的。為了她,他甚至是六親不認,什麼都放棄了。
可她現在居然說,讓他放過她?
「江小姐,我很忙,如果你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宋知鳶打開包包,拿出兩張英鎊放在桌上,站起身來。
江詩函氣得渾身發抖,看著她冷漠的樣子,憤怒道,「算我看錯你了!」
宋知鳶沒理會,提步徑直離開。
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她听到江詩函近乎懇求道,「你如果真的不愛他了,就讓他死心。」
宋知鳶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出咖啡廳,她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江詩函。
剛剛的錄音,江小姐可以放給周總听
幾分鐘後,對面回復道,我沒你這麼心狠
心狠麼?
她確實是個狠心的人。
想到之前和周祈川相處的點點滴滴,宋知鳶苦澀地笑笑,提步離開。
「Vvn,我沒听錯吧,你確定要參加學校的假面舞會?」er一臉震驚。
在她的印象里,宋知鳶是一個連聚餐都不太願意去的人。
更何況,是這種大型社交舞會?
說直白一點,這種舞會,就是學院為這些年輕的男女學生創造機會而舉辦的活動。
愛麗絲探了腦袋過來,無比篤定道,「你肯定听錯了,Vvn對這些才沒興趣。」
說著,她沖宋知鳶眨眨眼,「我說的對吧?」
「確實是我說的。」宋知鳶淺淺勾唇,有些無奈。
昨晚她想了很多。
周祈川既然一直讓人盯著她,那她平日里的社交,他肯定都清楚。
如果讓他知道,她已經開始選擇周圍的異性,或許就會死心,慢慢忘掉她。
愛麗絲一臉震驚,「你真要去?」
見宋知鳶點了點頭,她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臉上的表情一時間精彩不已。
er瞪了她一眼,「Vvn願意找男友,你難道不該高興?」
愛麗絲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高興,我當然高興。」
說完,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教室,給卓牧打了個電話過去。
卓牧一听,也不淡定了,守在會議室門外,在周祈川開完會的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知。
他們太太要去相親,這怎麼行?!
听了他的話,周祈川驟然沉了臉,一張俊臉滿是山雨欲來,「把學院校長的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