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兩次。
突然，隊伍里有人舉手了。
「報告！」
佟志目光立即投向聲音傳來處。
一個偵察兵站了出來。
「我退出。」
「老馮！」
李啟滿急了。
這是他的戰友，以前一個偵察營里的兵，叫馮志。
「你這是干啥！都到這里了！」
言下之意是都堅持到這了，為啥不能再堅持下去？
馮志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兩秒鐘後，對李啟滿說︰「這麼搞，我受不了……」
說完，走到一旁站好。
佟志拍了兩下手掌︰「好好好！大家不許笑話馮志，沒什麼可恥的！我說過，正常人就像馮志這樣，站出來，退出；能堅持到最後，留下來的，都是不正常人類，所以，做個正常人有什麼可笑的？」
他回頭對馮志說︰「你先等等，我問問還有沒有人退出，待會兒教官會一起送你們回去，安排排房給你們休息，明天一早就送回收容隊那里。」
「還有人退出嗎？！」
佟志又大聲問所有兵。
等待了大約十秒。
隊伍里又走出一個兵，默默走到馮志身旁。
同一批到達的有二十多人，除了剛才循環獵人障礙時候退出的，和現在自願退出的兩人，這支隊伍只剩下二十人不到。
其實，退出真的一點不奇怪。
因為這二十多個兵里沒人進行過這種訓練。
沒錯。
導火索的時間說是25秒。
但真的不會出錯？
小時候過春節拿個炮仗捏在手里點燃扔出去倒霉催的時候都能炸手，點的時候往往好幾次都沒點著就驚得自己扔出去，有人冷不丁在後面捉弄人喊一聲「呯」都能將人嚇出尿來。
更別說這玩意可是正兒八經的TNT了，雖然只有60克，不過爆炸的威力跟手雷沒啥區別。
不怕？
絕對吹牛逼。
沒有經過特殊的訓練，誰都怕。
不說像李正這種當兵一年都不到的新兵蛋了，就連侯軍心里都沒底，虛得很。
其實佟志也是抓住了所有人這種心理，利用這個測試來淘汰一部分人員。
正如他說的那樣，能留下來的多少都不算正常人，正常人誰特麼喜歡拿個TNT在手里當鞭炮玩？
又出來了一個……
三個。
最後，三人退出。
佟志了點人數，只剩下18個兵。
他讓人將自願退出的三個人帶走，然後將剩余的人分成兩組。
李正是第一組。
他前面是侯軍。
他後面挨著是難兄難弟魏胖子。
魏胖子後面是張建。
魏胖子的嘴唇有些發白，也不知道是泡在泥水里冷的還是嚇的。
佟志將炸藥包遞給侯軍。
「老侯，你是老兵了，你負責拉環。」
侯軍當然不能拒絕。
所有的兵里，他的兵齡最長，又是老E師響當當的尖子。
誰慫他都不能慫。
當老兵就這樣，有好有壞。
兵齡長，平時見連長都能油不拉幾地說幾句調侃話。
在新兵面前更是備受尊重。
可代價也是有的。
關鍵時刻，老兵得上。
「行！」侯軍果然沒丟老兵的臉，臉上神色都不帶變地就答應下來︰「交給我吧。」
他接過炸藥包，仔細翻轉兩次看了個清楚。
導火索頂端有個拉火繩，上面有個小拉手。
拉火繩只是一個繩子，里面接了一個拉火管，拉火管的結構就是一根纏成螺旋裝的銅絲，外面套一個類似火柴的火藥管，銅絲和火藥摩擦，火藥就著火了。
「都準備好！」
佟志退開兩步，開始下達口令。
「三——二——一，開始！」
侯軍捏著拉手， 地一抽。
呲——
導火索頓時噴出火花和煙。
著了！
他連忙將炸藥包遞給李正。
佟志開始數數。
「1——2——3——4……」
1秒數一個數字。
但是，和剛才的教官們不一樣。教官們早已經輕車熟路，不慌不忙，遞轉一次一般都是1秒。
而這些兵不一樣。
他們是第一次進行這種訓練。
說難听的，心里其實慌一逼，硬生生壓住那點慌張。
李正接過炸藥包，手都在微微顫抖。
要知道，這玩意如果不慎炸了，自己很難全尸。
沒人在意什麼一秒傳一次，大家都想拿著個燙手的山芋一樣，連忙遞給下家。
教官們神色凝重地只圍在這幫士兵的身後。
別看教官們平時嚴苛，似乎根本不把玩命當玩命。
但事實上他們對新兵蛋子進行這種訓練也是極其謹慎的。
這些教官都是血狼旅這個基地里的教官，個個都是血狼旅的特種兵，身手、膽量都一流。
假如中途有人出錯，他們會立即進行緊急處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加你個炸藥包踢進水坑里。
那個水坑，其實就是最好的防護。
爆炸物在水中爆炸，其威力會減弱，對周圍威脅會大大降低。
這種傳遞炸藥包的訓練其實危險就在于傳遞的過程，而不是爆炸的那瞬間。
李正飛快地將炸藥包遞給下一個——魏胖子。
魏胖子臉如白紙，二話不說想都不想迅雷不及掩耳地立即遞給後頭的張建。
張建喉嚨在發干，手里的炸藥包在冒煙呢！
一刻都不能留！
立即轉給下一位。
速度越來越快。
原本一秒轉一個人，其實是很平穩的。
但速度快了，就存在問題了，一是傳的時候拿捏不穩，月兌手；二就是只顧著傳人了，忘了到點要扔！
《金剛不壞大寨主》
兩個都是致命的問題。
因此也是這些教官如此緊張的原因。
九個人，誰都不想讓炸藥包在手里多停留一秒，不，哪怕0.0001秒！
「不要慌！慢慢來！」
一名教官提醒眾人。
他不敢太大聲，不敢吼，比之前溫柔多了。
誰特麼知道聲音大點，哪個傻逼新兵蛋子會嚇一跳，手一松，炸藥包落在地上，那可就麻煩大了。
「14——15——16——」
越來越逼近22秒的拋出時間。
雖然經過提醒，要大家慢點，但這哪慢得下來啊！
越接近爆炸臨界，越是慌！
李正忽然發現，佟志還不如不數數。
越是數數，時間越少，越慌。
「21——22！扔！」
佟志數到了22，發出了扔掉炸藥包的命令。
炸藥包剛好傳到張建的手里。
這貨被佟志一吼，怔了一下。
旁邊的魏胖子壯碩的身材忽然變得如同獵豹般靈敏。
隨著一聲「媽耶」，他龐大的身軀轉頭撲出，貼著草地滑出數米遠……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轉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