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
疼痛。
楊節只感到一陣陣暈眩感，不斷沖擊著自己的腦袋，而且自己此刻肩膀、背部、四肢、……，總之全身各個部位都是疼痛不已，連帶著意識都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雖然自己第一時間就激發了手上戴著的那顆戒指，穿上了足以抵抗化氣境強者攻擊而不損壞的紫色皮甲，但是這可惡的大髯男子，竟然拿自己抵擋攻擊。
此時整個彥寶堂二樓，所有的人都離成心和那中年男子遠遠的，生怕被殃及無辜。
因為此時的成心，已經雙手抓住楊節的雙腳，將其當做武器，直接朝著那中年男子狠狠砸去。如果楊節沒有穿紫色皮甲的話，恐怕早就被一命嗚呼了。
誰也沒有看出，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個頭不算太高、甚至身形都是有些單薄的大髯男子，竟然擁有如此大的氣力，將一個人當做「武器」來回揮動這麼久，至今都未顯露出絲毫疲態。
至于那中年男子，早就把手中雙鉤收起，防止誤傷自家少爺。
不過此時的中年男子，臉色卻是十分難看。原本楊節已經穿上了那珍稀的紫色皮甲，足以抵抗大部分的靈力沖擊，中年男子就打算從這大髯男子手中奪下自家少爺，可是只要自己手掌一踫到楊節，就有一股凌厲至極的力量，迅速順著自己手掌與楊節相接觸的地方傳來，直接將自己雙手彈開，而且自己的靈力防護，對這股凌厲力量也產生不了多大的保護效果。
方才自己就是吃了一次這股凌厲力量的虧，所以此刻怎麼都無法從大髯男子手中搶回楊節。而且畢竟是在屋內戰斗，自己還是有所顧忌，導致根本不敢傾力出手。
……
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被成心逼到角落的中年男子，再也退無可退，只得抬起手掌，拍向成心，不過其手掌之上，卻只有少量的靈力凝聚。
成心見狀，也是冷笑一聲，隨即腰肢扭轉，握著楊節雙腿的手臂猛然發力，直接將楊節的腦袋甩向這中年男子腰部位置。
中年男子也只能收回拍向成心的手掌，左腳輕抬，想要格擋成心這一攻擊。
「 ～」
一聲沉悶聲音響起。
楊節的腦袋直接撞在中年男子的膝蓋處。成心立刻便感覺到這被自己當做「人形武器」的楊節已經不再發出任何喊叫，而且原本還有著些許反抗的楊節，此時整個身子都是直接癱軟下來。
成心隨即身形快速後撤，而被自己抓住一條腿的楊節，大半個身子都是搭在地面上，顯然已經暈死過去。
成心目光掃視四周，發現在這彥寶堂二樓的眾人，此刻都是以一種看待怪物的目光看著自己。
「放開我家少爺！不然的話，等我楊家來人，必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年男子此時已然氣極，大怒道。身為楊節貼身護衛的他，在這雲軒城內也是地位極高，哪里如此憋屈過。
成心只是輕哼了一聲，並未開口回話。既然這罪魁禍首楊節已經被自己弄的暈死過去，那麼繼續與這中年男子纏斗已經再無任何意義。
成心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蔣夫人，收回視線之時，順帶撇了一眼那哭的梨花帶雨、名叫小沓的青衣侍女。
再次單手結印，又是一股濃郁煙霧以自身為圓心，四散開來。
借著煙霧的隱蔽，成心雙腿之間電弧纏繞，身形暴退，後背直接撞破二樓窗戶，從二樓一躍而下。
從二樓跳下的成心落地後，發現四周竟是一條小巷，小巷僻靜無人，成心便把那暈死過去的楊節扛在肩頭上，朝著一處方向狂奔。
而那中年男子也是第一時間緊隨成心之後，跳出窗外。
……
這場發生在彥寶堂二樓的風波，隨著成心三人的離去，也是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雖然成心與那中年男子二人的交手已經極為克制，但這二樓還是被那四散的靈力余波，給弄的一片狼藉。二樓整體以純木打造的地板也是破損近半，木屑四散。至于那橫梁處懸掛著的數盞精美的琉璃燈盞，也已經是全部碎裂。
蔣夫人此時看向四周，語氣之中也是帶著歉意︰
「今日我彥寶堂發生這種事情，讓各位見笑了。
現在鬧成這樣，擾了各位買寶的雅興，妾身在這里向各位賠罪了。」蔣夫人話音才落，便款款的施了個萬福。
在這彥寶堂二樓的人，大多數都是這彥寶堂的老主顧，此刻見這蔣夫人如此作態，就算心中有著怨氣，也是不好發作。
「蔣夫人哪里的話……。」
「明天再來便是了……。」
「……。」
听見眾人的回話，蔣夫人便再次開口道︰「那等我彥寶堂修繕以後，定邀請各位蒞臨觀賞。」
蔣夫人此話一出，眾人都是知道，這是要開始攆人了。所以與這蔣夫人相熟之人，都是一一告辭離去。就算是第一次來這彥寶堂的人，能夠見到在這雲軒城橫行霸道的楊節、被一位橫空出現的大髯男子一頓收拾，也是不虛此行。雖然沒有購買到心儀的東西，但是東西哪里都能買，大不了換一家就是了。
……
等到眾人相繼離開以後，這彥寶堂一樓的大門也是隨之關閉。
此時在這二樓，也只剩下一些彥寶堂的護衛。
那一身青衣的小沓只是低頭沉默不語，雙手手指勾結在一起，顯然內心情緒復雜至極。而方才引成心上二樓的小廝，也不知何時站在了小沓身旁。
見到小廝的目光不時的看向小沓，蔣夫人也是不由得輕嘆一聲，揮手屏退眾人︰
「除了小沓以外，都退下吧。」
可是那一直站在小沓身邊的小廝似乎是沒有听見這蔣夫人說話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蔣夫人見狀，也是眉頭一挑道︰
「童冠？」
這應該是名為童冠的小廝一听見蔣夫人喊自己名字，直接趴在地上，四肢著地，磕頭如搗蒜︰「夫人，求您不要生氣，小沓也是為了守咱們彥寶堂的規矩，這才得罪了那楊家三公子，求夫人不要懲罰小沓。」
听見童冠此話，蔣夫人直接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神色。
慢慢走到童冠身前，居高臨下，俯視這跪在地上的童冠，冷漠道︰「你一個迎賓送客、身份低賤的小廝，自身都難保了，竟還想著替小沓說話。
怎麼？剛才你是當本夫人沒有看到嗎？如果不是那大髯男子拉住你，你是不是就忍不住沖上去了，就憑你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普通人，還想跟楊家那些靈師拼上一拼？」
說到此處，蔣夫人也不再理會趴在地上，顫顫發抖的童冠，扭頭看向仍舊站在原地的小沓，繼續道︰
「小沓，你來我這彥寶堂多久了？」
听見蔣夫人問話，小沓這才抬起頭，看向蔣夫人，但仍舊一臉淚痕，聲音猶有哭腔︰
「回夫人的話，已有五年了。」
「五年了？」蔣夫人臉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似是自言自語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隨後又將目光看向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沓，繼續道︰「小沓，你簡單收拾一下行囊，今晚宵禁之前，必須出城。我會給你一筆錢財，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蔣夫人話音才落，小沓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慌忙之色。自幼就來到這彥寶堂的她，已經習慣了這里的所有生活，一旦離開，她可不知自己能去哪里，能做什麼。
「夫人，我……。」
小沓說著，就又想跪下，可是膝蓋才跪下一半，這蔣夫人隨即伸手一揮，一股柔風從其袖袍內發出，直接將小沓身形扶正︰「你如果繼續留下來，以楊節的性格，會善罷甘休嗎？！」
看著表情異常復雜的小沓，蔣夫人再次輕嘆了一聲。
那大髯男子臨走前，還特意看了自己一眼，她當然明白這大髯男子的意思，就是想讓自己妥善安排小沓的後路。想到此處，蔣夫人也是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這相貌看似粗鄙的大髯男子，還如此的心細如發。
至于那趴在地上的童冠，見到小沓不吭聲，也是想要開口說著什麼，但話最後還是被其生生咽回肚子里。
自己不過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而已，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
日頭正盛。
成心肩頭扛著仍舊未醒的楊節，低空極速飛馳。
原本自己就與楊家有著不小的舊怨，所以一看見那小沓被楊節肆意侮辱，脾氣便瞬間上頭，也是沒有壓制住內心的怒意，直接動手。
成心此刻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不遠處，那緊追不舍的中年男子，也是眉頭微皺。
再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引來城中守軍的注意，而且以楊家在這皇城的勢力，一旦驚動了楊家強者，現在蜀邙又不在自己身邊，隨便來一兩個法地境的靈師，哪怕只是法地境前期，自己也不好應付。
感受到身後的中年男子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來，成心雙腿之上又是一陣電弧涌動，再次與那中年男子拉開距離。
不知道自己臨走前的眼神示意，那蔣夫人有沒有看懂。如果看懂的話，那名叫小沓的青衣侍女，應該被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吧。
想到此處的成心，正欲加快速度甩開身後那中年男子的時候。
卻發現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衣、以面具遮了半面臉龐的紅衣女子。
……